大马戏团的班主叫赵有德，以前是个走商，后来盘了个马戏团做了班主，他的马戏团每年会从各地买来不少沦为奴隶的流民小孩，这些小孩要是能够表演的话，他会留在马戏团里，要是不能够表演，或者在马戏团表演里伤残的人他都会卖掉他们。

    今天就有五个小孩被带到熊村村口卖，每个因为长相、身体、能力不同，标价不一样，“大家都笑起来，别哭丧着脸，你们哭丧着个脸的话我怎么给你们找个好人家？”赵有德拿着鞭子走在几人面前说道，“笑起来，笑起来。”

    “这帮流民真是可怜啊！打小就被父母卖了，现在还要让这无德的班主再卖一回。”

    “不能说我赵有德无德啊！我要是不把他们买下来，他们可能早就成了倒在路上的饿殍，俗话说得好，天灾无情人有情啊！我赵有德不能眼见他们一家子都饿死吧！发了点善心就把他们买下了，这样，爹饿不死、娘饿不死，他们也能活。”赵有德一边说着，还一边让人端详他的几名奴隶，“大哥，你看看这小伙子牙口好吧！买回去，干活是把好手，只要三个金币。”接着赵有德抬起小伙子的腿，“腿脚都是好的，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他跑几圈。”

    “三个金币，这么贵？”

    “三个金币还贵啊！你就常年雇个人也不只这个价吧！”

    “还是这位大哥识货。”赵有德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当即接茬道。“实话说，三个金币已经够便宜的了，我买他的时候就花了两个金币，这些年给他吃，给他住的，怎么也值一个金币吧？”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家不缺人干活。”现场围着的人大部分是看热闹的，这卖人跟卖牲口似地让他们好奇。

    “不缺人干活的话，那说明大哥家境殷实啊！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在一次表演的时候，让发狂的岩熊踩到腿，腿不利索，但模样周正，买回家当个丫鬟，当个小妾都可以。”赵有德又开始卖力推销小伙子边上的小姑娘。

    “这个多少钱？”

    “也三个金币。”

    “这有残疾的人怎么跟正常的人一个价啊？”

    ……

    胡来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热闹，那个表演蟒蛇吞人的小姑娘也站在人群外围，她看向不远处比她大一点的残疾小姑娘，自言自语道，“霜霜姐姐。”小姑娘一边看着还一边抹眼泪。

    “是你亲姐姐嘛？”胡来主动问道。

    小姑娘见是陌生人也不答话，继续眼睛红红地看着远处的残疾小姑娘。她跟残疾小姑娘都是赵有德买来的奴隶，残疾小姑娘先被买进来，她后被买进来，是残疾小姑娘教会她表演的，她以为她努力表演的话，霜霜姐姐就不会被卖，没想到自己一学会表演，班主就要卖掉霜霜姐姐。

    在看到霜霜姐姐开始有人谈价的时候，小姑娘慌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边上陌生的哥哥，央求道，“哥哥，你买了霜霜姐姐吧！霜霜姐姐很能干的，她会表演。”小姑娘想到霜霜姐姐断了的腿，才意识到霜霜姐姐已经不能表演了，于是换了句说辞，“她认得字，你就买了她吧！”小姑娘现在希望即使霜霜姐姐被卖，也要找个好人家，千万别去给人当小妾。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小姑娘跟胡来弟弟一般大小，没想到被父母狠心地卖为奴隶。

    “我叫孙三姑。”

    从名字里就能听出来，小姑娘在家排行老三，家里遭了洪灾，加上她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家里养不活了，只能把她这个大点的，还不会干活补贴家用的女孩给卖掉。

    “哥哥，你要是买了霜霜姐姐，我就送你一样东西。”孙三姑说完，伸手抻了抻袖子，那不合身的衣服袖子遮住了她的手，一只小镯子在她手里，黑不溜秋的镯身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霜霜姐姐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这个就算我给霜霜姐姐当嫁妆吧！”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我从岩蟒肚子里掏出来的，炎热的时候，戴着它很凉爽，冰冷的时候，戴着它很温暖。它很神奇，就是治不好霜霜姐姐的腿。”

    这小女孩也是天真，胡来什么都没答应，她就要送东西给他，“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小姑娘一人在外面不容易。”

    “哥哥，你答应我啦？”

    胡来点点头，这要是换在以前，他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三个金币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太多钱。

    叫霜霜的姑娘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让胡来给买走了，“公子可容我一些时间，我想见见我妹妹。”霜霜央求着胡来，胡来点了点头。

    霜霜跟孙三姑抱头痛哭，“妹妹，以后姐姐不能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我会的，霜霜姐姐，我看那个买你的哥哥不像是个坏人。”

    孙三姑的话，让霜霜一下子明白，是她求的人家买自己。“姐姐会好好的，三姑你也要好好的。”

    “你怎么买人也不跟娘说一下？咱家就这个条件。”胡来娘责问着胡来。

    “夫人，你不要怪公子，我什么活都能干，随便什么地方都能住。”

    “叫什么公子、夫人的，我们家也不是什么殷实人家，叫我婶子吧！”胡来娘也是受过苦难的人，怕自己家境亏待了人家，“婶子不是嫌弃你，只是怕你到我们这个穷家受委屈。”

    “婶子，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我一直跟着马戏团在外面流浪，很希望有一个家。”霜霜跛着腿帮忙收拾茶桌，胡来他娘笑着让她休息也不休息。

    马戏团连演三天后就要走了，霜霜去给孙三姑送行，给了她一个包裹，里面全是胡来娘做的吃的，霜霜是红着眼睛回来的，她没有了亲人，家里人在去郡县的路上让强盗给杀了，沦为流民的她被官府抓住卖为奴隶，她把孙三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衣服兜里有个手镯，那是孙三姑的，应该是三姑趁着她给她包裹的时候悄悄塞在自己兜里的，这下，霜霜再控制不住眼泪。她现在还记得孙三姑以前说过的话，“霜霜姐姐，有了这个镯子，你冬天的时候，腿就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