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见此情形，只是阴冷地一笑，随即抬起右手，对着手腕上的一只手环样的东西低声说道：

    “任务完成，目标已被全部消灭。”

    滴答，滴答……

    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与诡异。

    怎么会有水声？

    正要转身离开的护士停下脚步，她转身向床底看去。

    水声是顺着病床一点一点地滴下来，转眼间已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护士好奇地将脸凑近，这才发现那水的源头竟是来自姜十七垂在床边的手指。

    滴答，滴答……

    指尖怎么会不断地滴出水来？

    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摇摇头，俯下身盯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忽然，那张苍白的脸上，紧闭的双眼刷地睁开！

    几乎是同时，姜十七猛地拔出手腕处的针头，斯的一声刺进了护士的后颈。

    一切发生得太快。

    “你……”

    护士惊恐地看着姜十七，双眼霎时覆满血丝，身体急剧地颤抖，扭曲，最后软软地扑倒在地。

    姜十七长吁一口气。

    原来就在姜十七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大脑里突然“叮”的一声跳出一行字：

    “系统检测到您的血液异常，今日将为您推送异书1本，过期作废哦”

    一本封面写着“排毒”字样的异书被缓缓打开，内页泛出白色的光芒，照例还附有一行小字的批注：枯骨残阳落，斑斓日月辉。

    姜十七挣扎着用残存的意识选择了“接收”。

    系统随即弹出一个黄色感叹号的对话框：

    “本次接收将覆盖您已学的异能，请问确定接收吗？”

    艹……都什么时候了……确定。

    姜十七是用最后一丝意识完成了操作，然后便双手下垂，昏死过去。

    姜十七踢了踢地上的护士，对方已经如同一滩烂泥。

    下午的阳光正好从窗口洒进来，把姜十七的神情渲染得更加肃穆。他摘下护士手腕上的手环，对着里面缓缓地说道：

    “不管你是谁，你惹到老子了！”

    那头一言不发。

    姜十七等了几秒钟，手环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半晕半醒间明明听到那护士对着手环报告了什么话。

    他把手环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才发现手环的上端竟然有一个专门用于通话的小按钮，需要按下它才好和对方说话。

    “咳咳……”

    姜十七只好清了清嗓子，看一眼窗外的斜阳，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后，空气中仿佛回荡起一曲英雄交响乐。

    他再次沉着地按下按钮，咬着牙齿说道：“不管你……”

    忽然，病房的门被撞开，一个护士的身影飞扑过来！

    姜十七完全没有防备，本能地一拧身，将对方抱在了怀里，下一秒便摔倒在地，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在房间里滚了几圈。

    通话手环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扑倒，被重重地摔到了墙角，碎成好几片。

    姜十七被压在身下，无名火起，一抬眼却顿时大惊失色。

    刚才向自己扑来的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竟是车祸当天，现场查看男生气息的那个少女。

    由于翻滚，少女白色的护士帽已经脱落，垂下一头如瀑的黑发。

    姜十七的双手此时正扶着少女的腰肢。

    少女反应过来，脸颊立时飞上两片红晕，甩手就是一巴掌！

    “啊——”

    几分钟后。

    姜十七气鼓鼓地坐在床边，右边脸上五根红色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你疯了？”少女站在他对面，柳眉倒竖。

    姜十七委屈地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碰你那里。”

    少女更生气了，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它！”少女指着墙角的那堆碎片。

    姜十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我怎么了？”

    少女走到那名已经咽气的护士旁边，右手发力，斯的一声扯下一片衣袖。护士的右手手腕处赫然露出一个黑色的纹身，形状像一只蝙蝠又像是一个箭头。

    少女道：“有人派她来杀你，你侥幸反杀了她，不想着就此躲起来，还要招惹她背后的那帮人，你是疯了还是蠢蛋？”

    姜十七心想，电影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再说，当时自己情绪上来了。

    为什么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有人要追杀我，或者，我们？

    这几天的事情刹那间全部涌上心头，像浆糊一样淋在姜十七的大脑里。

    姜十七道：“我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你。”

    少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没死，会接着追杀过来。你跟我走！”

    说着一把拉住姜十七的手。他一惊，问道：“去……”

    忽然耳边风声呼啸，人已经到了一间酒吧里，人头攒动。

    姜十七的话音此时才落地，“……哪里？”

    少女丢下他，径直去柜台叫了一瓶啤酒。

    这间酒吧的装饰与其他酒吧里相比，显得要冷清多了，没有打碟的DJ，没有迷乱的霓虹、刺眼的强光灯，也没有扭动的腰肢，震耳欲聋的舞曲。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看得姜十七更加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一个有灰色翅膀的胖子正在给一旁的女人点烟；一个四只胳膊的中年人，正一边喝酒一边给自己揉肩膀；一个狮身人面的老人捶着桌子喊，“老子的酒呢？”柜台上酒保的手立刻伸出三米长，将一杯啤酒稳稳地送到他面前……

    我看见了什么？百鬼夜行吗，还是Cosplay？

    这是赶上酒吧的主题活动了？

    头一回看见一群中老年人不去跳广场舞，而是玩Cosplay，还玩得这么开心。

    姜十七跑过去一个一个打量，甚至上手摸了起来。

    灰色的翅膀，“你的翅膀真棒！”

    四只手，“你的手好像真的哎！”

    一头绿毛，“你的……呃……是有什么不堪的往事吗？”

    绿毛怒道：“老子喜欢！”说着踮起脚，一把揪住姜十七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柜台前，少女的身边。

    一丝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姜十七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姜十七。”

    少女仰脖子喝下一口酒，冷冷地说道：“我对你现在的名字不感兴趣。”

    姜十七尴尬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绿毛，缩回自己的手，说道：“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少女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程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