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开上:北方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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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下:花语外传(14)

    花语外传(14)

    2010年1月15号晴

    花语:

    王向新老实了几天,我现在天天看他的空间和聊天记录,他学乖了,聊天记录随时删除,但总留下几点蛛丝马迹,好在没有越轨。

    昨天去镇上给王诚颖送吃的,她说再一个月就放假了,因为明年考高中,学习越来越紧,假期还要补课,我说,真正学习巩固知识在毕业年级,抓住了你才会有进步,给女儿加油!陈教授送给王诚颖一支钢笔,说现在都用圆珠笔签字笔写字,练不出好字,希望孩子用钢笔写,把字写好,到了高中没时间练字。

    车上遇到高中同学牛祥存,这家伙高中一毕业就下学去南方打工,这几年当上老板,哼,什么老板,不就是开木柴压缩板的,没技术含量,挣点辛苦钱,还别说,竟有几套房子几个老婆了,真让陈教授说准了,眼下的市场,搞建筑搞材料搞能源的最发财,因为没多大科技含量,多是文化水品低的人干的,这些人能富却不能贵,一有钱就声色犬马坑蒙拐骗。“感谢”他还“惦记”我,一路上没少吹牛皮,这种人,欠揍。

    外传:

    陈方春元旦那天跟着刘桂花大哥到曲阜转了一天。头天晚上,刘桂花问他,明天阳历年,我哥想带他全家开车去城里逛逛,你去玩吗?陈方春说,人家全家游,我一个外人跟着算什么,让他带你妈去。刘桂花说,我妈去我三姨家了。陈方春说,就是去的话,车里坐不下吧。刘桂花说,我哥开的昌河小面包,坐八个人呢。陈方春说,我原想有时间租辆车把你们县几个乡镇逛一遍,现在冬季里,不好出门,等明年春天再说吧。刘桂花高兴的说,真的啊,我给你当导游。

    刘桂花大哥刘桂生张庄镇上做小吃生意,有一部面包车,空闲时,干点黑活,或谁家用车去帮忙;大女儿刘小婷在邻近地市工作,二女儿刘小倩上高二,儿子刘小洲上初三;刘小洲与刘桂花女儿王晓冉同班,妻子张长贞镇上人,小吃摊的老板娘。元旦放假了,刘小倩嚷着出门玩,说明年高三了,没机会出去啦。儿子刘小洲说,我没时间出去玩,明年暑假咱们一块去;再说这时候来咱们这里玩的人多,爹妈趁这时候多赚几个钱呢。刘小倩说,钱挣到什么时候啊,谁来咱这破地方旅游,大冬天的。刘小洲说,大冬天的到处跑什么。刘小倩说,你不就是看着我们出玩,你出不去嫉妒我们吗?一定出去,气死你。张长贞对刘小洲说,初三不是也放假吗,你跟着玩就是了。刘小洲说,还放假呢,不如不放,作业一大摞,我不知道能做完不。两个孩子争来争去,刘桂生拗不过女儿,答应说去去去。当天给他小妹刘桂花打电话,问她愿意出去玩不。刘桂花说,我一走,人家陈教授没法吃伐啦。刘桂生说,叫上陈教授一起去。

    刘桂花见陈方春不好意思,就说我和孩子们跟着去。陈方春说,有你跟着我就去。

    元旦那天一早,刘桂花带上王诚杰、王诚冉,喊上陈方春,下山坐上雷圆会的车到了镇上。陈方春和刘桂花坐在一起,悄悄问怎么没见雷圆会,刘桂花说你认识雷圆会?陈方春说,我不认识她,你们是发小闺蜜,你上车她能不给你打招呼,可只听到严行臣问你话,没见其他人给你打招呼啊。刘桂花说,打招呼的多了,你怎么说没人给我打招呼?陈方春说,雷圆会的招呼大概和别人不一样吧。刘桂花说,你真会观察;就说,雷圆会在城里呢,他们车上安装了自动收款机,不用人跟车,他们两口子在城里有房子,这个跟车回王家庄,那个在城里家中等着接车。

    车到了镇上,刘桂生已经等着,对陈方春说,实在对不起,该开车到王家庄接你的。陈方春说,王家庄有公共汽车,坐着很方便,没必要再麻烦你,借你的光,今天出去走走。刘桂生说,您别客气,想出去玩了,我有车,你说一声咱就走。张长贞拉着王诚冉的手问,你们的作业多吗,你哥哥怕做不完,不敢跟着玩了。王诚冉说,我昨晚做了一半,今天回来再做,能做完的。张长贞就说,你哥哥那孩子,昨天一回家就看电视,今天出去玩了,才知道做作业,怕做不完,不敢出来。刘桂花说,刘小洲知道做作业不错啦。

    车上路了,向曲阜方向开去;刘桂生开车,三个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张长贞忽然说,三孔门票有教师证的免费,陈教授,您带教师证了吗?陈教授说,带来了,早听说有这个规定,便带上了。刘小倩转过身,对陈方春说:“陈教授,什么是教师证,给我看看呗。”张长贞说:“这孩子,陈教授不是你叫的,你要叫陈爷爷。”刘小倩伸伸舌头没说话,陈方春把教师证给她看,说:“教师证是我们教育部颁发给全国所有教师的资格认证证明,就像成年人的身份证,军人有军人证,警察有警察证,你们学生也有学生证吧。”刘小倩说:“我明白了。”三个孩子逗着头看那证件,转来转去。刘桂花说,看完了吧,把证还回来,又不是玩具,别传来传去的。王诚杰便把证书拿过去交给陈方春。刘桂花说,看来你去过曲阜?陈方春说,去过四次,一次上大学时,后几次工作的时候,有两次是公干。刘桂花说,别看我们离曲阜近,没去看看呢。陈方春说,我都是在夏天去的,冬天的曲阜会有别一样景色吧。刘桂生说,陈教授,我去年冬天我送一个客人去过,人家进三孔玩,我在门外等着,看里边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玩的。陈方春说,空荡荡的才好,人少环境静。刘小倩说,没人有什么好玩的,别去了,咱去个人多的地方。张长贞说,哪里人多?学校人多,你怎么还出来了。刘小倩说,爸爸,你听我妈说的,学校不是放假了,就是不放假,也不是玩的地方啊。刘桂生说,你妈妈逗你呢。

    那天,陈方春跟着他们逛过孔府孔庙,刘桂生又要去孔林,陈方春说,孩子们都小,林子里都是坟墓,这天又冷兮兮的,我看别去了。刘小倩说,去去去,坟墓才好玩呢。张长贞说,你看那些墓地干嘛?跟人家磕头去啊。刘桂生说,你这娘们,不会说话,你见了坟墓就磕头啊。陈方春听着他们一家人的话,心里好笑,对刘小倩说:“孩子,那地方太大,阴森森的,到处都是荒草,这天气进去有阴气。”刘小倩“啊”了一声,说:“太可怕了,不去了不去了。”刘桂生说,好好好,咱们不去。

    路过一家饭店,刘小倩嚷嚷着吃饭;刘桂生说,咱就在这里停车。大家下了车,向饭店走去。陈方春走在后边,刘桂花回头看看他,陈方春紧跟两步,悄悄对刘桂花说,你家这个侄女好娇啊,看着你哥哥溺爱她,你嫂子不让她。刘桂花说,嗨,等回去我给你说说刘小倩的事儿,哪里只是溺爱。

    刚落座,刘桂生让陈方春点几个菜,陈方春说,你捡孩子们喜欢吃的菜点,咱们大人好说;就看到刘小倩在菜厨前转悠。等菜上来,刘小倩旁若无人,跟弟弟妹妹争抢。看看吃的差不多了,陈方春说我去方便方便。刘桂花看看他,要说什么却没开口。

    陈方春回来后,饭食结束,刘桂生去结账,服务员远远地指着陈方春说,那位先生已经结了。刘桂生回到桌子上,说陈教授,你太客气了,今天出门,您是客人,怎么能结账呢。陈方春说,谁结不一样,等回去,你再请我。大家起身走向车子,刘桂花走到陈方春身边说,刚才看你站起来,就知道你要去结账,没好意思拦住你。陈方春说,我不是孩子,有能力结账,应该的。

    刘桂生站在汽车前,剔着牙,问刘小倩,咱回家吧,刘小倩说,去商场看看呗。张长贞说,商场哪里都一个样,没什么看头。刘小倩嚷着不同意,刘桂生说,就去商场。到了商场,陈方春才知道,张长贞为什么不愿意进去。因为刘小倩一进商场,走到柜台前挪不开脚。出商场的时候,刘小倩提着七八个兜,喜洋洋的放进后车厢。

    陈方春走在孩子们后面,刘桂花跟在他一边,陈方春给孩子买礼物,刘桂花拦着不让他买,陈方春说,花不几个钱,来一次不容易,不能让孩子们失望。刘桂花说那我来买,陈方春说,你买和我买的意义不同,你别争了。陈方春买了几本书几支笔,还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每人两件。三个孩子当场高兴的接过去,忙着表示感谢,刘小倩说,陈爷爷真大方,不像我妈妈抠门,什么都不给我买。张长贞说,什么不给你买,你看今天给谁买的东西最多?刘小倩要回击张长贞,陈方春拦住说,姑娘大了,买点东西不出格;又对刘小倩说,好孩子,高中要考大学的,学习很紧张,等你考上大学,你爸爸一定会给你买好多东西。刘小倩说,也是啊,等我考上大学再买吧。刘桂花低声对陈方春说,你还能降的了这个“公主”。陈方春说,话要说到点子上关键处,你大哥那方法是大撒把,百依百靠,你大嫂是唱反调,都不管用。刘桂花说,把刘小倩给你做女儿吧,你来调教。陈方春笑着说:“你降我的辈分了。”

    下午回到北方庄,陈方春对刘桂花说,我休息休息,晚饭晚点没问题。刘桂花说,你不听刘小倩的故事啦。陈方春说,你不累?刘桂花说,有一点点。陈方春说,你要不累你就讲,可两个孩子一定累了,你陪他们休息。刘桂花说,晚上给你讲吧。

    陈方春再见到刘桂花时,劈头说了一句话:“你那个刘小倩侄女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后年考大学了,听话听音,没智商一般。”刘桂花说:“我每次见了她,都以为她有大脑炎。其实,她聪明着呢,跟同学跟老师说话比别人会相处会说。都是我大哥娇惯的;我大哥不在跟前,她老老实实,只要我大哥在跟前,她变的像三岁的娃娃,嗲声嗲气不说,还撒娇粘人。”陈方春说:“这可能跟你大哥小时候的宠爱有关系。”刘桂花说:“可让你说准了,我大哥对这个女儿的宠爱不是一般二般的,我说给你听听,简直不像话。”

    刘小倩自己有八九本影集,百分之八九十是她和刘桂生的照片。刘小倩从小到大,几乎隔几天照几张生活照,什么千奇百怪稀奇古怪的造型都有。这几年学那些影星,拍什么个人写真,坦胸露体搔首弄姿,甚至有裸体照。那些照片别人看不到,是她和刘桂生的秘密。假如张长贞知道,一定会发疯。单这一点,会被人看的不正常,而生活中,刘桂生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像所有溺爱儿女的家长一样,刘桂生千方百计满足刘小倩所有的要求。而在行为上,爷俩间相处的很亲密,以致张长贞跟刘桂生吵架,说哪有这样的父亲,跟女儿没距离,搂搂抱抱的,孩子小没人在意,孩子大了上高中了,回家一次还抱在一起揽揽肩头,玩什么外国拥抱礼,你怎么不去外国。

    刘桂生在张长贞骂他的时候,从不争辩也不生气,无事一样笑笑,然后走开。他心里对女儿这份亲密之情并不觉得越礼,反而很自然,有时张长贞骂他,他也曾反躬自省,却没发现有哪些地方越轨,在他眼里,刘小倩就是那个一出生就被他抱着的娃娃,一直抱到大。他也迷惑不解,刘小倩上面有姐姐,但那个女儿就像邻居家的孩子随意跑到他家来了,不得不替人家养着,不亲也不疏;儿子刘小洲是他的独苗,眼里看着亲切无比,却当做另一个自己,一个传宗接代的宝器而已。只有刘小倩,这孩子往跟前一站,他的精神他的所有快乐的细胞都给调动起来,眼前一片光明,生活阳光灿烂。

    刘桂花没有跟陈方春提起那个影集,因为她也没有看到过,但她从大哥和侄女刘小倩平时的动作行为中发现,这爷俩关系不正常。她将这个疑问说给陈方春,陈方春说:“这也是命运吧。从心理学上说,这叫父女依赖症,在女儿是恋父,在父亲是可能有恋女症,如果不谨慎那会出乱子的。”刘桂花说:“怎么出乱子?难道他们会乱论?”陈方春说:“关键在你大哥身上。也许他并没有别样的感觉,认为很自然,这样最好,一旦超越这个界限,就太可耻了。”刘桂花说:“这可怎么办?”陈方春说:“你大嫂可以监督他们。”刘桂花说:“我大嫂不知给他吵过多少次架。”陈方春说:“也许有比这更严重的,我们不知道;但在他们父女之间,成为秘密,而且自觉这个秘密即邪恶又自然。”刘桂花说:“你能不能说明白些,我听不懂。”陈方春说:“我说的直白了,如果没有的事,对你大哥不公,还是别说了。”刘桂花说:“我们说话他又听不去。”陈方春说:“你听了啊,你以后怎么面对你大哥?”刘桂花忽然有种预感,身子不禁一颤,说:“他爷俩该不会有那事了?”陈方春说:“不会有的,可能在孩子大了后,双方见到了不该见的画面,由此熟悉了却又拉近距离。”刘桂花说:“我明白了,你们文化人说话模模糊糊的,说白了,不就是他爷俩看到过对方的身子。”陈方春说:“有一部电影,叫《温柔的诱惑》,有本书叫《原罪》,都是讲这方面的内容,我只是从哪些书中做的推论,你不可信以为真。”桂花说:“不一定,我大哥这人并不混,可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陈方春说:“给你大嫂说说,但不要让他给你大哥闹,传出去不好。让她监视的严一点,又不是在外人面前,爷俩亲密点没关系,等刘小倩工作了,走上社会了,会有改观的。”刘桂花说:“只好这样了。”

    刘桂花依照陈方春说的,想着去找她大嫂。那天,去镇上给王诚冉送换洗的衣服和吃的,让孩子改善下生活,早晨对陈方春说了,嘱咐陈方春中午回不来的话,早晨这些饭不少,你热热吃,将就着吧。陈方春说,你去,不用牵挂我。

    刘桂花说来到王家庄,坐上车,正是雷圆会开车,两人说了没几乎话,刘桂花坐到车位上,满脑子是大哥和刘小倩的影子,车刚发动,没想到后面有人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她笑。男人黑面堂,浓眉大眼,阔嘴直鼻,见刘桂花冷冷的看着他,说:“啊,美女妹妹,你不认识我啦?”刘桂花听到“美女妹妹”几个字,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正想回击他几句,开车的雷圆会看着后视镜说:“桂花,他是咱们高中同班的牛祥存,第三次坐我的车,刚来时,我也没认出他。”刘桂花脸色一缓,说:“牛祥存啊,你变化真大。”牛祥存说:“我那时又瘦又矮,毕业后才长个。”雷圆会说:“人说女大十八变,你牛祥存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帅了,”刘桂花跟着说。“那是啊,得对得起社会。”牛祥存说完,便自我介绍高中毕业后的发展史。

    牛祥存在泗城西边的和庄镇,与张庄镇一个东南一个西北,隔着一百多里,毕业回家刨了几年坷垃头,跟一个同乡去外地打工,攒了几年钱,回乡搞起了村办企业,先做粉条粉皮,后挖磨花岗石,近几年又做起压合板生意,颇有富甲一方的派头,刘桂花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有几年高中同学聚会邀请她,她拒绝参加,专心抚养孩子。别说对隔着百把里路的牛祥存不了解,就是本乡本镇的同学以后的发展知道的也不多。刘桂花更不知道的是牛祥存这几年有钱了,过的花天酒地,县城三套房,自己一套没住,都给那些跟他生下孩子的相好了。他老婆早就给他离婚,牛祥存四个厂子三个归他老婆所有,但他跟着管理,进口出口的外场需要他支撑,老婆离婚不离门,跟着婆婆过;也有人说,他老婆也没闲着,跟厂子里的几个青年有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牛祥存的把柄明着摆在那里,他想抓他老婆的把柄却一个抓不到,有人说,打游击战,牛祥存绝对打不过他老婆,那女人精着呢。但女人再精,不过过日子那点本色,工厂经营离不开牛祥存,所以牛祥存老婆给牛祥存约法三章:各人过各人的日子;给女人的三个厂子牛祥存帮着管理,给他一份工资,资产归女人;两人的孩子老婆抚养,经费牛祥存出。牛祥存照单全收,每天在城里和乡下工厂来来往往,花酒不断,三个女人利益均沾。据说,最近又挂上一个寡妇。

    王家庄到镇上三十里,一路上,吹牛撒谎不断,卖力的夸赞刘桂花。一前一后说话不方便,他跟与桂花同位的人换过座位,一直喋喋不休。有些话像给自己说又像给刘桂花还像给雷圆会说,说刘桂花当年不只是班花还是校花,说怎么看变化都不大,跟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夸完了,又问刘桂花的生活,再后来问刘桂花去县城住了做点什么工作,不行的话,他在城里办个工厂,让刘桂花帮着管理,做个经理。刘桂花被他讲的头大,免不得说些明讽暗刺的话,牛祥存听了哈哈大笑,说被你这样的美女打一顿都是幸福,别说骂几句了,刘桂花说,你听出我骂你了?牛祥存说,这哪里是骂,俗话说打是亲......刘桂花说,你喝多了吧,别胡说八道了。牛祥存才住口。

    雷圆会开着车,不时跟着添油加醋插科打诨,一会讥笑牛祥存,一会调笑刘桂花,刘桂花说,雷圆会,你那嘴该上胶了,你帮谁说话呢。雷圆会说,我谁也不帮,都是同学,哪个不敢得罪。

    车到镇上,刘桂花才问牛祥存,你跑到王家庄干嘛来了,牛祥存说我去姜欣涛家呢,昨天来的,喝高了就住下啦,找他办点事。姜欣涛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但不在一个班。

    牛祥存见刘桂花下车,掏出一张名片给给她,说那天去城里提前给他说一声,请她吃饭。刘桂花说,行啊,看有没有时间。牛祥存正要给刘桂花要电话,车开动了。刘桂花说扫了一眼牛祥存的名片,随手扔在地上。

    刘桂花见到女儿王诚颖,把陈方春买给孩子的一只钢笔和一个羊毛皮手套交给她,王诚冉看着红色羊皮手套说:“太好看了,我同学就有一个。”再看那支钢笔,笔帽笔套暗红色的陶瓷底子,说:“这笔样子更好了。这个陈爷爷真会买东西,等我回去当面谢谢他。”刘桂花说:“陈教授让我给你捎句话,冬天冷,少出门,吃饱饭,好好学习。”王诚颖说:“一定的哦。”

    刘桂花来到他大哥小吃摊上,大嫂问她吃过饭没有,刘桂花说没呢,刚从学校过来。她大嫂要准备饭菜,刘桂花说,别忙了,有吃的喝的随便给我整一碗就行。大哥说,又给我外甥女送饭呢,我说多少次了,王诚颖馋了,到我这里搓一顿,我这个舅舅管不起她的饭啊。刘桂花看着大嫂说:“你外甥女学习忙,没空出校们,你当大舅的有心的话,隔三差五的做顿好吃的给孩子送过去不省事了。”张长贞说:“看咱妹妹说的,哪顿好吃的少了外甥女的,何况小洲跟她一个班,常常带饭去呢。”刘桂花说:“看我怎么说话呢,忘了大嫂和大哥的功劳了。”刘桂生和张长贞听了就笑。

    刘桂花吃过饭,对张长贞说:“嫂子,这会不忙,咱们到后边,给你说句话。”两人走到楼上,刘桂花说把陈方春说给她的话说给张长贞听,张长贞听了后说:“三妹,陈教授怎么知道他爷俩的事?是你跟他说的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话怎么能对外人说?”刘桂花说:“嫂子,陈教授可不认为是家丑,他说这很正常,可能孩子从小和我大哥亲,性格又活泼,大了改不过来;再说,咱家刘小倩守着外人跟我大哥那距离保持的很好,外人看不出来,你怕啥。何况陈教授BJ的文化人,不像乡里人,听着风就是雨,乱嚼舌头。我不是看着不放心,听听他的说法吗?”张长贞说:“既然说了就说了吧;他的看法有道理,就按他说的,看严实点呗。”刘桂花说:“最重要的是,陈教授说你不要闹;这事不闹还好,一闹,本来三分账变成九分债了。”

    刘桂花跟她嫂子聊完,告辞回家,刚转出大哥的店门,刘桂生追出来,手提一只袋子,交到刘桂花手中,刘桂花打开布袋看,刘桂生说:“没什么东西,三斤肉,两条鱼,一只鸡,拿回家给老娘。”刘桂花说:“没给我的啊。”刘桂生说:“肉和鱼你分一半,那只鸡你拿给陈教授吃去,上次在曲阜那顿饭,人家结的账,多不好意思;又让人家破费给孩子们买东西。”刘桂花说:“你还记着呢。”刘桂生说:“你大哥做人,人家的好记一辈子,不还心里不安生。”刘桂花说:“我知道了,回去给他说。”刘桂花说:“你有时间去找他玩,他人很热情,让他给你说说刘小倩。”刘桂生问:“说小倩?”桂花说:“你不觉得你太溺爱那孩子了?见了他,有什么说什么,别掖着藏着的。”刘桂生说:“块到年底了,哪有空闲。”刘桂花说:“你做小吃的,忙到哪里去?等镇集过去了,就来呗。”刘桂生说:“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