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禾姐的记忆，胡瑶没法直接说出这股味道的缘由，但她能感知得到，禾姐在兴奋。

    她并没有着急往前走，而是四下观察，甚至于趴在地上，嗅了嗅泥土。

    禾姐似乎是在为了确定方位。

    她看了看周围，在仙人洞一旁的小土坡上，找到了小游说的那两棵树。

    树倒是很普通，高高大大的树干，枝叶丛生，看起来就生命力顽强。

    整棵树上，都挂满了那通红的蛇果。

    只不过，这蛇果看起来并不像是树木的果实，反而像是人为挂上去的。

    它不止是在树枝上出现，就连树干上，叶片上，都挂满了蛇果。

    相比于小游拿给禾姐的那个，现在这满树的蛇果，看起来更有光泽，果子更大，也更饱满了。

    禾姐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她想吃这蛇果，但她宁可掐自己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没有朝着蛇果伸手。

    禾姐来到了挂满蛇果的树旁边，她忍耐着没有伸手，而是仔细观察着树上的果子。

    在通红的果子之间，若隐若现的半透明丝带，比一般做装饰的丝带要厚实许多，这条带子连接着每颗蛇果，最终延伸到了山洞当中。

    禾姐顺着这带子，一路朝着山洞中前行。

    这仙人洞里不仅七拐八绕的，还有许多的岔路。

    好在，有那根半透明的带子引路，禾姐才能毫不犹豫地往这洞的深处走。

    越往里面，涌入鼻腔的气息，就越是浓郁。

    那是一种带着腥臭味的香气！

    胡瑶很难形容，要说的话，大概比较像榴莲的味道，闻着臭，但是这臭却昭示着美味。

    禾姐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但胡瑶总算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部分。

    进洞之后，禾姐就一路往深处走，即便是遇到了难以通过的地方，匍匐在地，也无所谓。

    最终，禾姐到了洞穴的深处，她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前方传来了巨物的喘息声。

    那东西似乎是睡着了，禾姐没有敢直接闯过去。

    她又退回去了一点，找了个栖身之处，安静地等着。

    她的草药篓子里面，是给自己带的食物和水。

    这里看不见天空，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禾姐在等，她在等那巨物的苏醒。

    终于，在禾姐的食物吃完之前，巨物的喘息停止了。

    洞穴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禾姐闯了进去。

    那里是一条盘踞着的大蛇。

    大蛇的两眼，比夜明珠更加明亮，吐着红色的信子，昂着三角形的蛇头，盯着禾姐。

    禾姐并不害怕，反而站直了身子，“扑通”一声，就跪拜了下去，道：“小女乔禾，拜见巴蛇大神！”

    眼前的巨蛇，没有让乔禾害怕，反倒是让她兴奋了起来。

    “扰我清梦！”巴蛇的身子不知道有多大，乔禾费劲了力气，也只能看见它的一部分身体。

    “乔禾知罪！望巴蛇大神怜悯，小女愿赴汤蹈火，为巴蛇大神驱使！”乔禾重重地磕下了脑袋，“砰砰砰……”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终于，眼前的大蛇开口了道：“说吧！”

    “小女乔禾，乃是绿树蟒！”

    她说着，便现出了原形，竟然是一条碧绿的蟒蛇。

    “说重点！”巴蛇没什么耐心，直接命令道。

    “是！乔禾有兄长，为猛禽所伤，至今未愈，求巴蛇大神赐乔禾化翼之力！”

    原来，乔禾有个哥哥叫乔杉，被天上的飞禽抓住撕扯，又从高空扔下，虽然没有立刻死去，却落得个瘫痪在床的下场。

    乔禾经常上山采药，也是为了照顾哥哥。

    她听说一旦整棵树挂满了蛇果，就是传说中的巴蛇苏醒之时。

    巴蛇乃是蛇中翘楚，传说中，大禹斩落巴蛇形成巴陵。

    但世界上，并不只有一条巴蛇。

    其它的巴蛇蜷缩隐居了起来，但仍然具有改变山川的巨大力量。

    按照乔禾的修为和妖力，她即便是用一百年、一千年也很难修炼成为有翅膀能腾空的翼蛇。

    她想要救哥哥乔杉，也想要替兄长复仇！

    “救兄，复仇，二选一！”巴蛇直接就看穿了乔禾的目的。

    可乔禾重重地又磕了个头，道：“乔禾不选，乔禾都要！”

    既要又要，自然是有代价的。

    巴蛇沉默了片刻，吐着信子，来到乔禾的面前，几乎是贴在乔禾的脸上，道：“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再吃了你哥哥。”

    乔禾害怕，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们本是隐居深山的蛇村，这里远离人类社会，交通不便，但是也生活和平。

    依靠蛇类的本能，他们的生存生活，都不是问题。

    整个蛇村，都是修炼的蛇妖，在化形之前，他们会被已经化形成人的村民保护起来。

    直到他们也能化为人形，就会加入村子。

    乔禾与哥哥乔杉，是在村子里面孵化的。

    他们的父母在山中，遇到了意外，是村里人联手将他们兄妹拉扯大的。

    乔杉遇到了意外瘫痪以后，一直是乔禾在照顾他。

    但蛇类能寻到的草药，始终有限，医术也不够治疗。

    村里的蛇妖都不足以用妖力治愈乔杉，能让他不断气，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乔禾想要送哥哥去人类社会治疗，可是哥哥乔杉死活不肯，说是自己的命数，注定如此，如果强行扭转，一定会给村子里面带来不幸的。

    没有办法，乔禾就一直靠着自己采药，维持哥哥的生命。

    直到，她听说仙人洞的深处，有一条沉睡已久的巴蛇。

    那巴蛇每五十年清醒一次，如果能趁着巴蛇清醒的时候，向他许愿，让巴蛇大神答应了自己的愿望，那么这条蛇就可以心想事成。

    但巴蛇并不是好脾气的，被巴蛇吞噬的蛇妖，不计其数。

    即便如此，乔禾也到处打听，如何才能向巴蛇许愿。

    终于，被她打听到，巴蛇醒来的时候，就会在洞口的树上挂满蛇果。

    这些蛇果有剧毒，并不能食用，如果有人误食了蛇果，就会被巴蛇当成食物，吞进洞里。

    但蛇果对于蛇类来说，是增长修为的仙果。

    传闻能吞食一颗蛇果，就能增长一百年的修为。

    只是，要在巴蛇吞吃掉自己以前。

    所以，蛇类一族中，不知道多少蛇为了蛇果，成为了巴蛇的食物。

    但乔禾不想要靠蛇果一颗颗增长修为，她要的是一步到位。

    她要巴蛇答应自己的愿望，能长出翅膀，化形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