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他们就从下午逛到了晚上，一出店门就看见满街霓虹灯不停闪烁，街头上也多了许多男男女女，他们大都手拉着手肩挨着肩。

    唐紫菀睁大双眼，看着街上一对对的情侣，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就是谈恋爱吗？似乎也没也没那么美好！”

    车湛渊没注意到唐紫菀的目光，他还在街上寻找欢乐之所“酒吧”，他唯一能想到快速挣钱的法子就是将他记忆深处那一首首动人的音乐给搬出来。如果有赏识者，或许一夜就能暴富，就算没人赏识，凭借旋律的动感也可以带动全场气氛而收益颇丰。

    现在距离酒吧正式营业还有一段时间，那正好可以通过这段时间找对方经理谈一谈，如果谈不拢，还有时间找下一家。

    就这样车湛渊带着紫菀来到了最热闹的不夜街。

    太阳刚落下不久，天还没完全黑透，这里的小商贩就已将整个街区摆满，各种各样的小玩具与那些漂亮的小首饰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紫菀看着这些漂亮的小物件，更是不停地来回穿梭在他们其中，若不是她衣着朴素，周围的目光定会聚集到她身上。

    “您好，你们酒吧缺驻唱吗？”

    前台接待服务生瞥了一眼车湛渊，眼神中流露出一副“你也会唱歌？”的神情，但他嘴上却仍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我们酒吧已有固定的驻唱。您要不去别的酒吧看看？”

    车湛渊并未因服务生的轻视而气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泛黄的作业纸：“您好，我带了乐谱过来，你可以帮忙给你们的经理吗？”

    服务生看着那如上世纪擦桌布一般的乐谱，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没好气地说道：“这位先生，您若喜欢开玩笑，你可以去不夜街上说相声！请不要来我们酒吧捣乱！”

    车湛渊只好悻悻然地离开前台，他倒不是生气，在这个没有全民上网的年代还能如此礼貌地说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待到车湛渊离开后，服务生就与旁边的同事笑了起来：“你看他那熊样，还乐谱！那张纸比他的衣服还破，可真他妈能忽悠。”“是啊是啊，要不是老板不允许动手打人了，早就将他撵出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湛渊辗转好几家酒吧，无一例外的都将他视为骗子，且不说他模样稚嫩，就单看他那破旧的衣衫和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的一切都无法与音乐沾边。

    紫菀看着车湛渊那郁闷的表情，刚想出言安慰一番，却听到咕咕声从腹中传出，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最后还是车湛渊率先打破尴尬，领着紫菀走向一家小饭店。

    “你说，爷爷会不会在家找我们？他还不知道我们考进了峮县一中呢！”正在扫荡食物的紫菀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们又不是没跟杨叔他们说，爷爷回家后肯定会四处询问，再说了，就以他的神通，找我们不是很简单？”车湛渊看着紫菀不断往嘴里塞食物，他的心绪却已飘到了远方。

    修炼者又咋样，若想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挣钱，技能与途径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若没有展现实力的机会，哪怕你拥有超越人类的技术也无济于事。

    一想到这时，车湛渊就在犹豫要不要买一套音响设备，大不了在不夜街清唱，这样也可以挣钱，只是来钱会慢很多，且不一定有人会为他的音乐买账。

    吃完饭后车湛渊与唐紫菀又来到了不夜街，这时街上出现了许多非主流打扮的人群，他们带着疲惫的神情却流露出愉快的眼神。这种眼神在他记忆中经常出现，这是打工人特有的眼神！

    此时不夜街东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不知名的流浪歌手，歌手低沉的嗓音正唱着那久远而又煽情的音乐。但那些五颜六色还遮住一只眼的非主流们不仅没有驻足欣赏，反而还投来鄙夷的目光，似乎在说“这歌手怎么还在这？”

    车湛渊的洞察力很强，他那敏锐的目光早已捕捉到了周围所有人的神情，这是他脑海中不断翻阅记忆中那些动人的场景。他忽然猛得拍了一下脑袋，为啥非得要去酒吧不可？虽然那些电音还未现世，但这时候的人也不一定会欣赏啊。还不如挑选一些还未出世的流行音乐效果更好！更何况这个时期是那些伤感歌曲最盛行的时代！既然街中的歌手不受欢迎，那就让他歇一歇吧，借用他的设备不也一样吗？反正大家都没有损失！

    打定主意后车湛渊快去走到歌手身边，等到他一曲终了便开口道：“您好，我可以点歌吗？”

    那名歌手刚唱完，此时正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听到车湛渊的话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你要点什么歌？可说好，一首歌二十块！”

    车湛渊闻言微微一笑：“既然收费这么贵，那我可以自己唱吗？”

    歌手诧异的看着他：“你会吗？”

    “会！当然会！你这的几样乐器我都会！而且曲谱我到带上了！”车湛渊哈哈一笑，他可是想借用对方的设备与街上的人流试一试记忆中的歌曲能否崭露头角。

    “那好吧，先交钱！允许你唱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概不退款！”歌手捋了捋遮住左眼的那一缕秀发，嘴角却邪魅地上扬起来。

    车湛渊给了钱就去调试音色，完全没将那歌手的嘲弄放在心上。紫菀此时仍旧在街上四处闲逛，这种热闹的大街可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另一边的歌手在旁边戏谑地看着车湛渊，他知道音乐需要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天赋，更何况乐器很烧钱，他的乐器都是低价收购的二手货，一般人听听也听不出来好坏，而车湛渊一上来就想调试出他想要的音色，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车湛渊捣鼓了五分钟也没能调好，反倒是歌手更加悠闲地看着他：“二十块钱十分钟哈！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再过五分钟我就要开始唱下一首了！”

    车湛渊瞥了一眼歌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沓淡黄的作业纸，仔细挑选一会后选定了一首他最喜欢的《樱花树下的约定》，这首音乐散发出的那种丝丝缕缕的忧伤，正是非主流们的主流。

    车湛渊调整好麦克风，随后将手放在电子琴上。这首音乐的和弦是吉他弹出来的，现在用电子琴也只能算是将就。

    随着他手指地落下，音符从不夜街东边开始慢慢扩散，忧伤的主旋律将那些非主流吸引住了，许多人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一时间歌手摊边开始围过来一群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他们的神情随着车湛渊地开口而开始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忧伤到后来结束后的激动，他们似乎经历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事！

    人群永远都是越聚越多，越是热闹越容易带动他们的情绪，越是情绪高昂越能让他们感到群居动物的存在感。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一起，旁边的流浪歌手用他那复杂的眼神看着台上少年：“他是创作型歌手？”从这时起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独自踏上寻找音乐的道路，又后悔不该让眼前的少年独自演唱。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是一位热爱音乐的青年，奈何他天赋不高又加上家境贫寒，他为了理想而在全国游走。而现在他却因为对自己的憎恨开始妒忌一位创作型歌手，这早已不是他了，不是那个拥有理想的青年。

    待到一曲终了，歌手的钱盒里已经堆满了细碎的零钞，一毛五毛一块两块，那钱盒就像小山一般矗立在电子琴下方。

    “谢谢大家！”车湛渊笑呵呵得朝周围人群致谢：“谢谢大家的打赏！”

    车湛渊正准备离开电子琴时，人群中大喊一声：“再来一个！”随后这样的声音汇聚成海浪朝他扑去，有些人还拿出电子摄像机开始录像。

    车湛渊转过头看向歌手：“那我再来一首？”

    歌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他不愿意，且不说后面没人听他唱歌，还可能现在就将他的摊子给砸了！

    车湛渊又露出他那自以为标准的微笑，随后他伸手掏出那一叠厚厚的曲谱。淡黄的作业纸让围观的青年感到一丝不真实:“还有这样的歌手呢？”

    不等围观的人群发出质疑，车湛渊已经开始弹奏了起来，一首周董的《烟花易冷》瞬时引起全场高潮。若不是他那稚嫩的嗓音无法表达歌曲中的沧桑，这时的街道或许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晚上八点半一直到午夜十二点，不夜街围观的人群一直在不停增长，大家都想目睹正在诞生的巨星。

    “大家都回家吧，我的嗓子都已经哑了！而且我的原创音乐就那么几首，等我养好嗓子后就慢慢发到网上，那时候大家想听可以听个够！”车湛渊看着正在缓缓移动得人群，又看到有许多警察在一旁指挥，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感激之情。

    唐紫菀等到车湛渊离开电子琴后才从人群中钻了进来:“湛渊弟弟，没想到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原来你以前偷偷练琴还真练出了个名堂！”说着就要上前去抱住车湛渊，但车湛渊哪是她能抓得住的！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另一边歌手正收拾着他那小摊子，等他将乐器和麦克风收好后看到架子下那半尺厚的一层零钞，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不由生出一个念头：“这该怎么收起来？”

    人群消散得差不多时，几名警察走到他们面前：“你好，我是不夜街旁边派出所的，下次你们要开演唱会的话，请及时来我局报备一下，避免此类大型聚集事件。”

    “没错，你们这样很容易引起意外事件发生，提前报备也是为你们好。”

    “对不起啊，警官！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的音乐，我只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展露自己的原创音乐。”车湛渊面露尴尬得笑了笑，这笑容中透露出一分喜悦，一分骄傲，更多的是意外。

    “没事没事，能有见到你这样的音乐天才，也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你现在出名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其中一位警察哈哈一笑，表示可以理解。随后他挠了挠后脑勺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那个...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车湛渊闻言一愣，随即表示可以，并表示还可以给在场所有人签名！

    警察走后，车湛渊与歌手又面对着脚下那堆零钞犯难，若全是纸币还好，整理好久可以带走，但其中还有不少硬币，他和紫菀倒是能拎起，但这一大堆恐怕需要好几个结实的口袋才能装。

    “借用了你一夜的设备，还未请教你名字呢！我叫车湛渊，这是我姐姐，唐紫菀。”车湛渊忽然想起他们彼此之间还不认识，那接下来就要讨论这堆钞票该如何分了。“我叫夏何，今年二十六岁。看你比我小，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吧！”歌手仍旧以复杂的表情盯着车湛渊。

    “那夏何大哥，你看这堆钱？”车湛渊用手指了指，没有完全挑明其中的意思。

    “之前我说一首二十，你今晚总共唱了十四首，中间歇息两个小时，我给你算优惠价，两百吧！”夏何哪看不出他的心思，按理说俩人合作应当分成，但他觉得与对方交个朋友更好。

    “啊，夏何大哥你误会了，我是打算与你分成的，合作第一次就如此顺利，以后我们还可以多次合作，甚至是组一个乐队！”车湛渊也是个小人精，他最开始不将价钱挑明也是给对方一个机会，既然对方给了他这个面子，他也就顺水推舟，把未来的合作谈拢。

    “湛渊老弟真是看得起我，我何德何能与你合作，你今晚的原创歌曲足以在音乐市场上拿下属于你的地盘，我不过是一流浪歌手，要天赋没天赋，要实力没实力的，不敢当！不敢当！”夏何表面推脱，心里却是激动无比，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不允许，想要回归正常生活又碍于曾经立下得誓言，属实是进退两难。这一次是上天给予他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傻子？

    “那这样吧，你我六四分成，算老弟占你个便宜，我和紫菀最近刚在一中报名，身上已经没了余钱，家中也没亲人帮助，生活确实有些困难。”车湛渊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却在暗暗打起了小算盘。

    “不行不行，老哥今晚没帮上你什么忙，我最多拿个三百就够了。这地上的零碎钞票加一起差不多有个五六千，拿你四成不就等同于抢劫了吗？”夏何看着地面那堆钞票，心中已然估算出其中价值。他觉得能拿一成也是近些天最大的收获。

    “那要不这样吧。夏何大哥，你在这边比我们熟悉一些，你去帮忙买几个结实的袋子，我们将这些钱装回去数数再分？”车湛渊看着地上的钞票，他也很是苦恼如何将其运走。

    “这个是小问题，你们在这等会，我去旁边超市买两个桶过来！”夏何也不怕他们拿钱开溜，这么大一堆他们也很难搬走，更何况他需要表现出对他们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