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不满道：“你怎么总想着偷懒？”

    “缺一两天也不妨事。”苏长乐出声道。

    苏瑜不敢置信地道：“娘！她难得重归义经堂改改自己的名声，你还由着她告假，到时候还不知道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呢。”

    苏长乐抬手理了理苏瑜耳后散乱的发，声音并无波澜，“那就让他们说去吧。”

    “娘，你这……”苏瑜憋不出句话来。

    倒是墨氿眉梢窜上喜意，颇有得意地瞥了苏瑜一眼，说道：“娘都这么说了，那我明日顺理成章不去义经堂了！”

    苏瑜好不生气，瞧见墨氿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狠狠跺了跺脚，斥道：“你这……不争气！”

    墨氿耸了耸肩，不甚在意。

    苏瑜眼睛瞪圆。

    姐弟俩眼看着要爆发一场大战，苏长乐及时按住了苏瑜，对他道：“你先出去。”

    苏瑜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委屈地抿紧唇，先是控诉地看了墨氿一眼，随后巴巴地望着苏长乐。

    不过苏长乐态度很强硬，苏瑜只能拽着衣角，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垂头走出去。

    门一闭，屋内顿时静谧下来。

    苏长乐一言不发，墨氿便忍不住猜测她的想法。

    她把苏瑜支出去，想必肯定是有话要同自己说的，只是她迟迟不动，反而让墨氿心感不佳。

    “听说，你最近做了很多事情。”苏长乐道。

    墨氿一顿，她听蓝羽说过苏长乐是去了灵若寺烧香拜佛，那种清修耳目不通的地，消息传到那去起码也是大半个月了，可她却好像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这位便宜娘亲，不简单。

    不由正色对苏长乐道：“是做了点事情，娘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怎么会？”苏长乐淡然摇了摇头，“你做得那些事情，出格是出格，可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她言语之底气，到底是来于哪呢？

    墨氿沉默地等着下话。

    苏长乐替墨氿撩开脸侧的发，细细看了她那如娇花似的秀容，轻声道：“你长得与我这般像，性子跟我也是像极了，也难怪长夜对你总比别人特殊些。”

    墨氿惊看苏长乐，她晓得这长夜原是明宣帝的名讳，可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品出一点其他的味道来，令墨氿却不敢细想下去。

    “当年长夜一封圣旨为你赐婚，我本来很生气，可你聪慧却替我接下来了。”苏长乐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

    墨氿现在有点听不懂了，这为何听着像她以前并不愿意这门婚事似的？

    她不是真心喜欢苏云泽的吗？

    “那我现在想退婚，可以吗？”墨氿试探性地问道。

    苏长乐看了墨氿一眼，不假思索地道：“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

    墨氿一喜，忙道：“那还是退婚！我受不了跟那个三皇子再绑在一起。”

    “好。”苏长乐点头答应，“明日我带你进宫。”

    “谢谢娘。”墨氿这句话十分真心，虽然她对苏长乐还有些陌生，但她清楚这人是维护自己的。

    苏长乐笑着摇了摇头，“跟我有什么好说谢的。”

    屋外突然有了点动静，有人走近敲响了门，“公主，暗室那已经招了。”

    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苏长乐登时冷了脸色。

    “怎么了？”墨氿盯着苏长乐看。

    苏长乐返头一问，“你想知道是谁对你下毒吗？”

    墨氿蓦地神色沉下来，她点头道：“当然。”

    “能下来吗？”苏长乐问。

    墨氿活动了一番，“能。”

    出了屋子，就碰到哭哭啼啼的蓝羽，“郡主，你没事吗？我跟紫衣一回来就听说你晕倒了，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回来的话……”紫衣也在旁不停点头。

    “好了，我没事。”墨氿安慰蓝羽。

    苏长乐则比较严厉，“你们俩护主不力，监管失责，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蓝羽噙着眼泪点头，“是。”她丝毫没有辩驳的意思。

    墨氿却想求情，不过苏长乐先堵了她的嘴，“她们是奴婢，你出什么事情，自然是要罚她们。”

    “我知道了。”

    墨氿不好再说话，心里头却记下了，这里同她以前生活的时代不一样，戒律森严，可没那么平等。

    她被苏长乐领着去了暗室。

    刚踏入室内，一股腥臭的铁锈味冲入鼻腔，饶是厮杀惯了的墨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昏暗，只有墙壁上的烛灯闪着点光勉强照亮了里面的情况，而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摆在一侧血迹斑驳的刑具，新旧交错的血痕分外刺眼，而时刻侵扰在鼻尖的血腥味，有老有鲜，而这里密不透风，味道浓厚也经久不散。

    墨氿心知这应该便是侧府用来审问的地方，存在如此之久，但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看来这墨家，也不是平静的地。

    “公主，你来了。”

    若不是有人出声，墨氿都未发现黑暗里站着一紫衣女子。

    那人走出来被烛光一照，显出轮廓来。墨氿仔细看了一眼，想起来这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紫染。

    她身边的紫衣，便是紫染的女儿，两人长得也十分相似。

    苏长乐拉着墨氿在一处坐下，紫染便自觉地拖着一个人上前，道：“问清楚了身份，这是卿阳阁里的一个粗使丫头，平日里只负责做点杂活。”

    墨氿闻言看去，瞧见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丫鬟软趴趴地在紫染手上把着，脸上虽然沾满了血，但所幸紫染动手是比较有分寸的没有毁了这张脸，所以她才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在亭中休息的时候，便是这个婢女送的茶水糕点。”

    这是她阁里做事的丫鬟，所以墨氿对她并未多在意，却不曾想因此中招。

    紫染看了一眼墨氿，说道：“已经问过管家了，这婢子是三年前买进侧府的，路子清白。就是最近起了异心，被二房收买。”

    “真是好大的胆子。”苏长乐冷笑一声，“趁着我不在，便敢将手伸进侧府来了？看来，不敲打敲打，是不行了。”

    墨氿眼皮隐隐一跳。

    苏长乐站起身，“走，去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