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世行止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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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来自地球

    短短一条街有三家猪脚饭,可能这就是广东吧。江闻颂一边把猪脚的厚脂肪和着米饭往自己嘴里扒拉一边想到。空出来的一只手划拉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社会新闻。倒不是关心时政,实在是人生失意到在每一个饭点——或者说每一个闲下来时间都要转移一下注意力。毕业三年,工作没着落,算是半被赶出了家,揣着千把块来到粤地,有时候干脆想去打螺丝又褪不下自己廉价的本科生的壳,惴惴不安地混了大半个月,为了省钱每天泡面度日,偶尔奖励自己一顿猪脚饭。

    被召来这个世界前,江闻颂正从泡面地狱中挣扎着爬出来吃一碗猪脚饭,粒粒分明的米,微微泛甜的脂肪,有点塞牙的肉纤维让他在困顿的生活中稍稍安心。不过今天这一顿猪脚饭并不安生,吃一半江闻颂就感觉身体一轻,回过神,自己正捧着“正宗隆江猪脚饭”的碗,站在一群衣着怪异的人面前。

    “这他吗什么地方?!”江闻颂艰难地咽下嗓子眼一小口米饭,可是周围人没有一个回应他,都在交头接耳用古怪的语言议论着,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能听懂他们说什么,什么“人祸”之类——完全不理解其中的意义。就在疑惑时,一个一脸让江闻颂不爽的假笑的人走近两步,用流畅的汉语说道:“你好,欢迎来到新世界。”

    “新世界?”江闻颂一脸疑惑地问道,“新世界是什么世界?你们是在聚众搞什么邪教?我要喊警察了啊。”

    “警察大概是过不来的,”那人还是一脸笑意,用一个匠人审视自己作品的眼光打量着江闻颂说,“这个星球距离你所在地球有多远没人知道,只是肯定不在你们地球所谓的‘可观测宇宙’里。”他说话间又随手丢出几枚玉石,这些玉石凌空画了几个同心圆,城墙下沸反盈天的军队霎时间齐齐安静下来。做完这些他注意到江闻颂古怪的眼神,笑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和你透露,只能告诉你我是你的半个同乡,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尽量给你解答。”

    “我想知道,”江闻颂说,“你是神棍还是啥比。”

    那人脸上笑容一僵,又旋即恢复,说道:“我是不是神棍,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他转头对城墙上众人说话时,端起了腔:“人祸既至,封国灭国之祸已解,望国主招待人祸三十日,三十日后吾自来领。”

    江闻颂正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听懂他口中的所谓新世界语言,但听他装腔作势的说话语气,撇了撇嘴,“你是在安排我吗,给你脸了。”“先生”一笑没把他的话放心上,一招手,那几枚慑服十万军队的玉石飞回他袖口,他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在众人眼前。

    江闻颂只是从他们对话中,隐约得知自己是所谓“人祸”,还要帮眼前这群人打退城墙下十万军队的进犯。

    “我又不是煞笔,哥们有那能力会天天吃泡面?”想到着江闻颂感觉嗓子一堵,使劲咳了一下,从嗓子眼咳出一粒米,“那个比把我弄过来害我猪脚饭都吃不完。”想着他走到城墙边从垛口往下看看所谓十万大军,头伸出来就脱口而出一个“草”,城墙下乌央乌央的人或者怪物,“这他吗是上下班高峰期的1号线的人流密度吧?我坐一趟地铁能被挤掉三两肉,现在要挡住这些怪东西?”

    “你们还是另请——”江闻颂转过身对着城墙上那群贵族,话还没说完一股腥风刺入鼻腔。

    “吼——”刚刚还在城墙下蓄势待发的狮人将军一息间跃过几十米城墙,已蹲在江闻颂身后城垛上张口咬来。

    “卧槽!”江闻颂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腥臭的口气,沾着血渍的长牙,甚至口腔中清晰可见的扭曲血管,都强烈的冲击着来自地球的他。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等死,可等了几秒料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脸上被溅了一抹温热——狮人将军的心口突然无征兆地飚了一束炽热的血。

    所有人都看到这一幕,呆望着战场中心的一人一狮。狮人三米多高的身躯摇摇欲坠,江闻颂抹掉了脸上的血,赶忙向一边闪身,躲开这论吨称的骇人肉体。江闻颂身后瑟瑟发抖的王公贵族中有人鼓起勇气上前探了这倒下的肉堆,颤抖着说:“灵腺破了,没,没死,但是应该是残废了。”说着带着畏惧看向了江闻颂。

    “卧槽,这难道是我穿越异世界的挂吗?可是我一丁点变强的感觉都没有啊?”江闻颂心里犯了嘀咕。没等他细细感觉,身后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城垛上飞来了十几个钩索,蹡蹡声此起彼伏,钩索转眼挂满宽广的城墙,一一绷直——城墙下的十万联军兵士眼见将军飞身入敌群,也随之发动了总攻。

    听着城墙下喊杀声,城墙上众人默默聚到江闻颂身边。“你们能不能下去别上来啊?”江闻颂看都没看身边的王公贵族,趴在城墙上对着攀爬的妖魔鬼怪嘟囔着,话音未落,一串串钩索上挂的密密麻麻的人都簌簌落下,邪乎的很。

    “卧槽,我原来是带着挂来的吗?什么言出法随?”江闻颂这么一想突然心头一悸。

    “他们都是灵脉受损跌落的!”身后有眼尖的人看清楚了状况喊到,“心口是灵腺所在,他们心口都在溢血,肯定是灵腺破损了!”

    “哼,十万军队,蝼蚁罢了。哥们……吾抬手可退。”口中蹦出异国或者说异世界的语言,不自觉和那个老东西一样装腔作势起来,江闻颂说完大手一挥,像刚才一样心里想着让十万大军退军,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让他顿时不能呼吸,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不省人事,失去意识前江闻颂反应过来,“靠,我就知道这么奔放的挂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