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您忙呢，叔在家不？”

    张智见高妈的脸色好像没有欢迎的意思，也没有不高兴的模样，没敢笑，恭恭敬敬的问了一句。

    高妈感觉到张智口气不一样，知道自己脸色让人家孩子看心里去了，赶忙换了一副笑脸。

    “小智来了啊，进屋吧，萍萍他爸这个点应该还没下班儿呢。”

    “哦，叔在哪上班儿来着，您看我这记性，昨天叔好像告诉我了，没记住。”

    “你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以后光长心眼不长个咋弄，呵呵，过两年，萍萍就得超过你。昨天从头到尾你叔没说一句班儿上的事儿。”

    张智看了看和自己般般高的小佳萍，好像有点愁，可又一想，嘿嘿嘿，就算长大了比自己高，也是中间找齐嘛。

    “嗯嗯，呵呵，昨天不是陪叔喝多了么。”

    “你快行了吧，那点酒差不多全让萍萍灌她爸肚子里了。女儿向外啊，养了十几年，白养了。”

    高妈翻了几下菜，铲到盘子里放到饭桌上，扭头笑看姑娘，揶揄着。

    “妈~~~。”

    高妈看到姑娘娇羞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在姑娘的额头上点了几下。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啊，巴不得这就跑小智家，给小智妈当闺女去呢。”

    “妈~，你还说！”小佳萍愈加羞了。

    “呵呵呵，您是姑奶奶，有撑腰的，妈惹不起喽。”

    高妈搂过羞的满脸红的姑娘，心头千思百绪，过来一会猛的想起把张智忘了，赶忙放开姑娘，转身看向张智。

    “小智啊，你要饿了就先吃吧，要不饿就等会，萍萍他爸应该快回来了。额，对了，萍萍他爸在福庄村的玛钢厂干活呢，十一点半下班，这回估计到半路上了。”

    “婶儿，我不饿，其实今天来有点事，昨晚上，和叔说的那些事儿，看着叔挺上心的，您家要是做别的生意我不敢参与啥意见，您家要是做我家那生意，我多少能给您出点力。您和萍萍回来后，我和我妈商量了，我妈让我做主，现在能给您出路子出我这个人，钱不够差的少能给你拿，要差的多就得等俩月。就看您家的意思了。”

    张智条条道道的把话摆在了高妈面前。

    高妈其实也跃跃欲试，毕竟自己在家闲着，对象怎么说也不让自己出去找活干，每天三顿饭，做完就没事干，憋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能怪谁呢？怪自己长相比同龄人年轻漂亮么。不由得想起村里那群糟汉子的那种眼神，又想起老公每次下班晚了自己的担惊受怕。

    “小智啊，那生意好做么，还有你看婶子能做好不？”

    “婶儿，生意不分好做不好做，分人。吃得了苦，抹得下脸就成了一多半。我爸头一次去市场看摊儿，连话都不好意思说，全是我伺候，这刚去几次不也练出来了。等您家开工了，我陪叔去几次就好了。至于您手艺活，那肯定没问题，萍萍身上的衣服都是您做的吧，比我妈都巧。”

    “你这孩子，夸人都拐着弯夸，我可没你妈手巧。”

    高妈刚说完，院门一开，高爸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儿。

    “诶？你这小玩意儿来挺勤啊，又想酒喝了？”

    高爸笑呵呵的说着进屋做到饭桌前。

    “没，哪能呢，昨天一下我就服您了，您这酒量打死我都不敢陪您喝。”

    张智乐呵呵的回应道。

    高妈一咧嘴，这一大一小到一起怎么就没有一句正经话了，气的过去给了丈夫一下。

    “人家小智来咱家说生意的事，你一晚上做梦都叨咕，人家来了，你们爷俩好好商量下吧。”

    高爸看了眼媳妇，转身看着张智眼神都变了，仿佛张智不是张智，那是送财童子啊，冒金光的啊。

    “小智，来坐这儿，边吃边说吧。”

    “嗯，谢谢叔。”

    张智道声谢，接过筷子和碗，高妈递过来小半块饼放在碗里，没有动，想着怎么说。

    高爸也没心思吃饭，看着想事儿张智。

    “叔，刚才我和婶儿也聊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您家要做我家那生意，能帮您。买布的织布厂和做活的机器简单，活儿怎么做让我婶儿去我妈那看半天也能学会，卖货我陪您去个三四次给您趟趟道，您也能行。然后您想想，您觉得哪有麻烦，我再帮您想。”

    张智想了一会说了几句，瞅着高爸。

    高爸放下筷子，想了想。

    “首先是本钱大不，我不知道够不够，差少了能找来，差多了就费劲。然后做出来卖不掉怎么弄，我没做过生意，也不知道还有啥。”

    “本钱这方面，看情况，第一批布先弄五百斤，到不了两千五，两台机器两千，加上必须用的五千到六千块就能启动。多了更好，要是不够，两千以下我能拿给您，这个数我能当家，再多我得回去问。”

    “哪能用你家钱呢。”

    “叔，没事，那钱不算借也不用还，当提前给聘礼了。”

    听完后高爸眼睛直了，高妈一拍脑门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小佳萍又羞又笑直接跑回屋不敢见人。高爸缓过神来虚指着张智，哭笑不得。

    “你小子啊，我恨不得把你这脑瓜子劈开，看看咋长的。”

    “可别，萍萍得跟您玩命。”

    “行了说正事，钱我这确实不够，不过不用你拿，这几年我们两口子也就存了不到五千，我出去拆兑一千，你说说怎么能保证做出来能卖出去。”

    “这个没法保证，现在行情是有多少卖多少，市场做这个的现在算我家一共四家，都是带多少卖多少，可谁也不敢打保票，我的意思是陪您去几次，不出意外的话是能卖掉。”

    “那啥时候开始呢？”

    “越快越好，还有个事儿，平角裤不用，秋裤这个现在得停了，往后几个月淡季，这事我还没告诉我家，往后要开始做老头衫和跨栏背心，市场上好像还没有人做，不说百分百成，九成以上没问题。”

    “用的机器一样不。”

    “一样的，布料不一样，我给您的打算就是直接做老头衫，具体利润还没算，一件估计能看一块左右的利润，婶儿在家我估计一天最少能一百五十条以上。这事本来我打算今天和家里说，这不来您这了么。”

    “有那么赚钱？”高妈有点不信，在家一天能赚一百多想都不敢想。丈夫一天才十二块钱，还累的要命。

    “呵呵，婶儿，咱都不是外人，有些话您听完了记在心里，别说就行。我家做的秋裤三块钱本批发五块，平角裤衩一块钱本发两块，单做平角裤衩我妈一天能做二百四五，秋裤一天也能出一百多条，您说赚多少？当然现在没竞争，等往后同行多了，利润肯定会降不少，但是起码咱们把头汤喝了，别人就是来也是舔个盘子。”

    “啊！”高爸高妈都晕了，这不是抢钱么。

    张智看差不多了，老妈交代的任务能提了。

    “叔，婶儿，这样吧，明天您请个假，您一家去我家吃个饭，咱们坐一起商量一下，正好我妈也想萍萍，非要我把萍萍带回去吃饭，我觉得叔婶儿也不放心，再有我怕萍萍不好意思，所以我和我妈说咱们两家聚一下，顺便再把生意的事儿商量好，您看咋样。”

    高爸看向高妈，“萍萍妈你觉得呢？”

    “你当家你说了算呗。”

    “那行，小智，你回去和你爸妈说下，可先说好，咱们是商量事儿，吃饭简简单单就行，别弄太复杂了。”

    “行，我回去说。”

    “我们中午去还是晚上去你家合适？”

    “早上吧，咱们没准得商量多长时间呢，再说中午我和萍萍放学太晚，您说我带着萍萍回我家，我脸皮厚没事，萍萍咋弄？”

    “那你想怎么办？”

    “明天我和萍萍请假呗，我去请。”

    “诶？你这没事就请假，学习能跟上啊。”

    “还凑活，一般，反正不是前五就是前三。”

    “呵，行啊小子。”

    高妈实在忍不住了，扯了半天，爷俩饭菜一口没动，老娘的饭菜不好吃怎么的。

    “你俩还吃不吃，不吃我收拾了啊。菜都凉了。”

    “吃，嘿嘿嘿，吃。”爷俩嘿嘿一笑，抄起碗拿起筷子。

    饭后。

    张智陪着高爸有一句搭一句的闲聊，眼神飘忽不定，高妈旁边听着，偶尔插上一句，小佳萍在一边撅着小嘴身子左扭右扭的，好像小孩子赌气般。

    没过几分钟，高妈就看出来了，这俩小玩意心思哪在这儿，又恨又气又好笑的狠狠瞪了一眼姑娘。

    “小智，你和萍萍去那屋玩会吧。”

    小佳萍听完母后开恩，小脸刷的由阴转晴，跑过去拉起张智就往外走。

    老母亲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家姑娘太不知羞了，有心过去盯着，又怕姑娘轰，自己闹个大红脸。唉，算了，由她去吧。

    “你俩玩会就上学，别，别淘气。”

    “哎”姑娘扔给老母亲一个娇脆开心的字儿。

    被拽进闺房的张智有点小激动，多么神圣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粉粉的床幔，粉粉的窗帘，粉粉的双人床，粉粉的娃娃……这些都没有。

    除了整齐干净方面和自己狗窝没啥区别。可是当看见钻进怀里那张粉粉的小脸，世界也全变粉粉的了。

    在人家地里祸害人家白菜的事儿，张智还是有点心虚。

    张智让小佳萍坐在半截的矮炕上，伸手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小佳萍的面前。

    四只手两两相握，张智柔柔的看着小佳萍，小佳萍也鼓着勇气忍住羞意用目光去触碰那个人的眼神。

    时间停止了两分钟后，张智突然冒出一句。

    “我，我脑袋痒了想挠挠行不？”

    “噗呲”一声，满脸的羞红化为灿烂的笑容。

    小佳萍松开一只手，另一只牢牢地握着，仿佛怕一松手就会逃走。

    张智挠挠脑袋后，低声问小佳萍。

    “萍萍，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生气了吧。”

    “没有。”小佳萍绝不承认，也低低的回答。

    “其实我不是胆小鬼，我想陪你一起走，可很多人会看见，有我在他们不敢当你面说，但人家会背后说咱俩很难听的话，我不怕，我怕你被气哭，我心疼啊。”

    “我也不怕！”小佳萍被爱加持无所畏惧。

    “咱俩都不怕，人家还会说你的爸爸妈妈不会教育孩子。”

    “呃~~~，那怎么办?”

    “咱们长大就不怕了。”

    “那什么时候长大？我觉得好慢啊。”

    “长大了会有很多事情，有时候咱们需要做不同的事，就可能一天看不见怎么办，咱俩一起慢慢长大好不好？”

    “不好，我想快点嫁给你呀。”

    “嘡啷”堂屋不晓得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张智麻了，这个年代的小女孩都玩的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