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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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载蒙尘过,出鞘惊满座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苏越每天早上起来搬运气血,吸收紫气温养自身,壮大周身紫府灵力,尽可能的让自己的体内灵力变得更充沛一些,自从上一次老爹考校过自己的修行之后,便没有再来找过自己,甚至还派人给自己送来了一口宝剑。

    剑名承乾!

    并非什么宝剑,也非什么利器。

    但是看到这口剑的时候,苏越却沉默了。

    因为这是老爹年轻的时候用的宝剑,苏长宏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年少轻狂,也曾行走天下,当年便是靠着这口剑在同辈中杀出了赫赫威名。

    而今这口剑已经不再适合苏长宏,只是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剑主,前世中一直在宝库中蒙尘,前世自己匆忙逃命的时候,便只来得及带走些许家族遗物,这口宝剑便是其中之一。

    想不到兜兜转转到这一世,它也同样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伙计,我们又见面了。”

    苏越左手握紧剑柄,右手缓缓拔出承乾剑,剑身清晰倒映出自己的面孔,眼神坚毅而沉默。

    老爹苏长宏将这口剑送来,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

    等到禁足时间一过,苏越自觉的走出了房间,来到老爹宽阔的院子里,刚刚踏入就看到自己的二弟和韩琦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被老爹提点着拳法要义,而小妹苏茹则是乖巧的早早就到场了,跟着苏长宏一起练拳,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的让苏越一踏入就感觉到心头酸楚,因为他知道大劫来临之后,这个场景将不复存在,而前世的自己自从丧家之犬般离开玉霄宗后,身边再也没有了一个亲人,是何等的凄凉痛楚。

    “哟,这不是阿越吗?”一道人影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苏越后顿时笑眯眯的道。

    苏越看到来人后,顿时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原来是柳姨,你怎么也在?”

    “阿越,柳姨是来给你做媒的!”张月梅笑容灿烂的从门槛后走出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找个道侣了,到时候给爹娘生几个大胖小子,好给咱们苏家多留点骨血。”

    苏越笑容愈发勉强:“娘,不知道柳姨介绍的是哪家小姐?孩儿倒是想知道。”

    “哦,那个女子是阎氏弟子,叫做阎白静和你们苏家倒也是般配的,这一次柳姨可是得了准信的,你小子呀,就等着享福咯,阎白静不仅长相秀美,而且天赋极佳。”

    阎白静!

    是她!

    苏越只觉得胸口涌起浓浓怒火,几乎要遏制不住冲破胸膛的杀意,袖子里的拳头死死捏着,他的脑海中正在咆哮: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阎白静!

    阎白静!

    前世在宗门被灭门前夕背叛了自己,前世自己将对方视若珍宝,许多灵丹妙药,乃至各种功法神通都为之求来,为的就是博君一笑,谁知对方转身就将宗门各种隐秘告发出去,害的自己最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亡!

    浓浓的怨恨在苏越脑海中徘徊不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微微抽搐道:“多谢柳姨娘关爱,只是我现在修为浅薄,还不曾考虑媒妁之事。”

    柳姨娘微笑颔首:“阿越有大志向,不错不错。”

    苏越却从对方的眼角捕捉到一丝不屑,他心中愤懑也愈发浓烈,只是他深知这是自己一直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荒废修行的原因。

    只是这浓浓怨恨却在紫府灵诀的运转之下,心境的波动也缓缓被抚平,苏越最终静静的目送着柳姨娘离开,张月梅疑惑的将苏越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问道:“阿越,你是不是和这个阎白静认识?你不会早就将人家糟蹋了吧?”

    苏越苦笑着摇头:“娘,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好奇,阎氏那可是偌大氏族,怎么就愿意将族中的天才嫁给我?”

    谁知张月梅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阎氏是豪门大族,咱们苏家也不差,嫁给你怎么了?我儿哪里配不上她了?!”

    苏越听了,顿时无语,心中同时涌起一股疑惑,现在想想,这个阎白静嫁给自己真的就是为了巴结自家?

    只是没等他思索,就听到苏长宏沉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准备一下,去灵蕴山!”

    灵蕴山下,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围绕在山脚下,当苏长宏带着苏越出现的时候,不少人纷纷心中了然,虽然已经听说苏越声名狼藉,得不到苏家重视,甚至各脉互相倾轧的传言,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摇头,苏越怎么说都是苏家嫡系,苏长宏嫡长子,竟然连开灵都要来灵蕴山,难不成苏家连个像样的灵都拿不出来吗?

    ……

    “阿凌!”

    苏凌略显雀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苏长庆带着堂弟苏凌从远处走来,苏凌比自己小两岁,但是身体却明显比自己壮很多。

    “大哥,怎么样?说好了让两个小家伙比试一番来定名额的,你怎么先一步就来了?”苏长庆笑着道。

    “越哥儿!”苏凌脚踩大地,脸上跃跃欲试,他知道这个机会是父亲求了祖父才特地请来的,自然愈发珍惜,同时也希望击败大哥得以扬名,虽然这位堂哥声名狼藉,但是在这么一个众目睽睽的场所击败大哥,光是想一想就让苏凌这个少年心潮澎湃。

    “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太久了!”

    苏凌脸上满是自信。

    苏越反而面色平静,仅仅是看着苏凌,沉默扶着剑柄。

    苏凌看着这个浪荡子大哥沉静如水的面色,忽然有些心中发怵,原本自信满满的信心一下子又有了一丝裂纹,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劝自己放弃这一场比斗。

    不行,我怎么能放弃?

    老爹当年在犯下大错,而今处处受制,为了自己弄到一个上好的灵,将整个宗族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他知道自己老爹当年是多么骄傲,但是遭逢大变后逐渐颓废,而今为了自己,甚至为了自己腆着老脸去求苏越的父亲,也是当年他最不服气的竞争对手。

    光是为了自己老爹,自己怎么也不能放弃!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

    铿锵!

    雪白长刀出鞘,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

    “越哥儿,请!”

    苏越沉静看着苏凌脸色逐渐变得坚毅,知道这时候全力出手才是对这个堂弟的最大尊敬,当下也缓缓抽出承乾剑。

    苏长庆看到承乾剑,脸色微微一变,别人不知道这承乾剑,他却明白个中含义,一时间不由为自己儿子忧心。

    两人同时挥刀舞剑!

    向着彼此狂奔!

    挥出长刀的苏凌反而平静下来,抚平了心中的紧张感。

    烂熟于胸的乱披风刀法,自己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几乎成了本能,刀光汹涌好似波涛,这凌厉的刀法看的苏茹一时间有些紧张,抿着嘴唇看着两兄弟斩向彼此。

    相比苏凌的狂暴的刀法,苏越则是显得有些冷静许多,脚下仿佛乘着风,在那如同水银泻地的刀光中左右腾挪,宛若刀尖跳舞,各种缝隙都似乎为他量身打造,不停的躲避着苏凌的刀光。

    苏长庆心中愈发不安,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又算错了。

    为什么是又呢?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气度沉静的苏长宏,心中久违的涌出不服。

    自己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大哥的影子里,难道自己儿子也要重蹈覆辙?

    以他的眼光,已经看出来苏越根本就不是在躲闪,而是在儿子的刀法中闲庭信步,这种自信是肉眼可见的,对方似乎对于这门刀法太熟悉了,熟悉的好似是自己在舞刀。

    这种憋屈的感觉在场的众人没有人比苏凌更清楚了,他额头上已经涌现出汗珠,满脸通红,他只觉得自己刀法施展的再怎么厉害,都无法碰到这个大哥一丝一毫。

    “越哥儿,你只会躲吗?!”他发出咆哮,不知道是激将,还是怒极。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那闲庭信步的苏越眼神瞬息变得凌厉无比。

    叮!

    他手中的刀抛飞,持刀右手此刻虎口鲜血横流,而对方的剑尖此刻就停在自己脖颈前,森森的寒意让他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好凌厉的剑。

    好凌厉的剑法。

    就和他手中的剑一样。

    他心中喃喃着。

    苏凌输了。

    苏长庆默默的走了过来,对着苏长宏拱了拱手,面色平静的带着苏凌走了。

    苏越收剑还鞘。

    静静的看着苏长庆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对方有些萧索。

    或许伯父也有他的坚持,可是我也有我的坚持。

    苏越握了握剑柄,心中反而更坚定了,眼神中有奕奕光彩闪过。

    灵蕴山,我一定要进!

    ……

    苏越苏凌两人的争斗并没有引来太多人关注,很快又有不少弟子被送来,虽然家族传人不少,但是更多的则是玉霄宗从山下接引而来的弟子,玉霄宗招收弟子三年一次,附近镇子上的凡俗家族也都想着让自家弟子送入玉霄宗中。

    山脚下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很快空中就落下三道遁光,当下露出身形,他们看到苏长宏后眉头挑了挑却没说什么,反而微笑着颔首示意,苏长宏两人也微笑回礼,三位长老扫视了一圈嘈杂的众人,不由冷哼一声,顿时让场中众人变得鸦雀无声。

    为首的中年大汉很是满意这效果,笑着道:“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启灵蕴山吧,废话本座也不多说了,只要在里面待满十天,诸位就可以出来了,若是在灵蕴山中晋升为养灵境,那么就可以正式成为我玉霄宗弟子,若是没能成就,得到了武道之灵,也算是我玉霄宗对诸位的馈赠。”

    众人听了反而心中平静,早就知道这灵蕴山最宝贵的武道之灵都在开灵殿中,即便是有遗落在外的强大的灵,也早就被玉霄宗修士扫荡了,剩下的不过是残羹剩饭,但是在座的各个寒门弟子还是面露雀跃,一个个都想着万一自己中奖了呢?

    看到这些年轻雀跃的面孔,中年大汉心中却有些唏嘘。

    这一次拜山入门的弟子一共一百四十八人,其中还包括了十多个是门中各族弟子,也就是说这一次山下送来的弟子,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百三十余人,三年前收弟子的时候好歹还有三百来人。

    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

    苏长宏心中也是沉闷。

    须知门派传承最注重的便是传承,遥想当年玉霄宗典籍记载,鼎盛时期的玉霄宗每次开山招收弟子均可收下门人三千余,最巅峰的时候甚至接近五千,气魄之大,可想而知。

    而今却只落得新入门人一百三十余。

    宗门落魄,竟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