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倨后恭
“这是怎么回事?谁跟我解释一下?”
那身影走出城主府后,指着众人问道。
众侍卫连忙单膝跪地:“拜见城主!”
侍卫长看向苏洵,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也连忙单膝跪地,对着门口那人低头道:“拜见城主!”
“当啷”一声,苏洵将侍卫长的佩刀扔在地上,回身看向城主府门口。
只见门口那人四十多岁上下,体态稍胖,容貌平常,衣着华贵。
不仅穿着这黄沙城少见的丝绸,而且衣服上竟然用金线做花纹。
更不要提他腰间佩玉手戴象牙扳指了,若不是场景不太对,说他京城豪商都会有人信!
他这副样子,距离苏洵想象的城主的样子实在相去甚远。
但看这群侍卫单膝跪地的样子,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城主!
城主看到了苏洵皱眉的样子,故意视而不见,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门房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凑近城主禀报道:“城主大人...”
他将自己之前那一套说辞,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如大人所见,这小子还蛮不讲理,打伤了咱们府上的侍卫...”
“哦?”城主一边听着,一边斜眼觑着苏洵。
苏洵撂下刀之后,就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他敢打包票,刚在站在影壁之后的那人,就是城主!
偷听偷看了这么长时间,想必自己之前的喊话他早就听到了,此时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城主见苏洵神色淡然的样子,眼神一闪,突然一巴掌打在了门房的脸上。
“狗一样的东西!竟敢说谎话诓我!”
门房被城主打得原地转了三圈,眼前直冒金星,但还是强撑着跪倒在地,叩头道:“小人句句属实啊!”
“果真如此?”城主又觑了苏洵一眼,问道。
“千真万确!”
门房那一脸诚挚的样子,就差赌咒发誓了。
城主这才轻哼一声,正式看向苏洵,冷声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打伤我的侍卫?”
苏洵懒得回答,伸脚踢了踢跪在自己身边的侍卫长,示意他自己来说。
侍卫长身形一僵,往旁边挪了挪。
苏洵挑了挑眉,紧跟一步,继续踢。
那侍卫长还要再挪,就听城主喝道:“够了!你有没有将我这个城主放在眼里!”
苏洵这才转头看向城主,沉声说道:“是大人先不将杀虎关的将士放在眼里!”
城主呼吸一滞,知道自己刚才八成是被苏洵发现了行迹。
他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质问道:“你说杀虎关全都战死了,那蛮子为何还不打过来?”
苏洵淡淡说道:“都被我杀了!”
此话一出,城主神色微变,跪倒在地的侍卫们更是惊讶的看着苏洵。
杀虎关那帮人有多狠,没人不知道;能将杀虎关全员杀死的蛮子,那更是狠上加狠!
结果那些蛮子都被眼前这小子给杀了?
侍卫长只感觉头盔里都是汗水,忍不住抹了把脸。
自己刚才还嚣张着想要干掉这小子,殊不知这家伙是头真正的猛兽!
他想起了刚才苏洵出刀的动作,一时间冷汗涔涔。
倘若这小子刚才哪怕有一点杀心,自己怕是已经身首分离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一动不敢动,跪在地上装木头人。
城主脸色变化之后,好一会才勉强恢复了正常,沉声问道:“可有证据?”
苏洵沉默了一下,摊开了手:“并无证据。”
他哪来的证据?那些蛮子的骨灰都被他扬了。
城主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侥幸,深深地看了苏洵一眼之后,慢慢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现在城里住下...”
苏洵沉声说道:“我此行只是为了向城主禀报消息。”
“如今我已经将消息带到,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不必着急不必着急。”城主连连摆手,脸上带着笑意:“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之后补充杀虎关守兵的事情...”
“总需要有人带队吧?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苏洵看向城主,轻轻挑眉。
城主避开苏洵的视线,慢慢说道:“咱们黄沙城的驿站,我记得还有空房。”
“等下让侍卫长带你去住下!”
苏洵微微眯起眼,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在这谢过大人了!”
“客气了!”城主满面笑容。
等侍卫长为苏洵和敖敦引路离开后,领主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变成了一脸阴沉。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们,骂道:“一群废物!连个小子都抓不到!”
说完他冷哼一声,一脚踹翻上前献殷勤的门卫,命令道:“给我备车!立刻!马上!”
...
敖敦瞅了走在前面的侍卫长一眼,偷偷凑近苏洵说道:“那城主有古怪!”
苏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敖敦见状又说道:“他说的话不能信!”
眼见敖敦又要说下去,苏洵只得说道:“我知道!”
说着他眼神示意了前面的侍卫长一眼。
敖敦会意,又见苏洵心里明白,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闭嘴。
侍卫长倒是忠实地执行了城主的命令,将苏洵两人带到了黄沙城的驿站之中,跟驿站的驿卒要了间上房,把两人给安排了进去。
“两位就先在这里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驿卒讲,他会帮你办妥!”
侍卫长很是恭敬,指着驿卒说道:“若是他办不了的,两位可以来城主府找我...”
苏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驿卒,却见那是个瘸腿老人,在苏洵看过来的时候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苏洵在他空缺的左腿处瞅了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
见苏洵没有别的吩咐,侍卫长赶紧带着驿卒下去了。
“那城主有古怪!”敖敦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先是不收腰牌,再是让门房跟侍卫赶人,最后却有笑眯眯地给我们安排住处...”
“分明是拖着我们不让走,八成有什么算计!”
敖敦给城主下了论断,然后转头看向苏洵,问道:“喂!你是什么打算?为什么要留下来?”
苏洵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遍房间,然后才对敖敦说道:“走,先去找点吃的。”
然而一问之下,驿卒却一脸为难地说道:“咱们驿站向来没什么收入,所以是不给客人提供饭菜的。”
说着那驿卒打量了苏洵一遍,试探着说道:“不过若是两位贵客需要,我可以出去买,只是这钱...”
苏洵瞅了一眼他的断腿,摇头道:“算了!驿站里有锅吗?”
“有!有!这个肯定有!”驿卒连忙答应,然后引着苏洵两人来到了厨房,自己拄着拐杖退了出去。
然后敖敦就看到苏洵出去晃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各式蔬菜肉类。
“你这是哪来的?”敖敦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猪肉,一时口水直流。
“当然是买来的!”苏洵小小地撒了个谎。
敖敦不疑有他,随即就看到苏洵动作利索地洗菜切菜,那把砍人的杀虎关制式长刀被苏洵当成了菜刀,“咄咄咄”地切菜声不绝于耳。
至于厨房里原本那把刀,则是被苏洵嫌弃太钝给扔到了一边。
很快,烧柴热锅,肥肉下锅炼油,然后“滋啦”一声倒菜入锅。
“好香啊!”
敖敦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不由沉醉,赶紧又吸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