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亏心，神目如电，黑弥的眼拥有看破一切的潜力，句芒的话不像作假，作为被灾厄称为妖孽的存在，修炼到最高境界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重塑真我，那时小小就可以苏醒，并且获得句芒的部分实力。

    黑弥心存顾虑的有两点，第一点是自己资质平平，如果一辈子卡在某个境界，即便小小苏醒，自己恐怕也看不到了。

    这一点还好，本来作为祭礼者早该牺牲的，活到现在称得上奇迹……

    见不到弟弟，最多是有些寂寞罢了。

    重点是第二点，句芒告诉他小小没有死，可如果不能亲眼目睹，怎能叫他当哥哥的放心？

    句芒明白他的顾虑，收敛气息，“我可以让你们现在见一面，内核苏醒会毁坏我的意识，最多维持二十四息，怎样？”

    黑弥深吸口气，作出决定，“…好！让我和小小再见一面。”

    句芒颔首起步，仙袂回风旋雪，伴随诸多乌羽飞落，她的身影消失，转而出现是昏迷的小小。

    黑弥扑过去把小男孩紧搂在怀里，直到小小喘不过气，在锤自己的后背，黑弥才肯撒手。

    “哥哥你怎么哭了呀？小小挺好的，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黑弥红着眼，伸出颤抖的手揉了揉小小的脑袋。

    “会长不高的。”小小这么说着，却没有阻止黑弥，直到他的手准备收回。

    小小握住黑弥的手指，发现有灼伤的痕迹，很是心疼，把自己的掌心轻轻搭在整个上面，“哥哥，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

    “挺好的。”

    黑弥没有多言，因为自身的局限，他们做过错事，可毕竟都成为过去…黑弥不愿细想，也不想让小小知道，‘放心，我早就不怨恨他们。’

    小小老实交代道：“句芒姐姐没有瞒我，她把现在的状况告诉我了。”

    黑弥轻嗯一声，从小小的指缝里抽出自己的手，自责道：“哥哥食言了，说好晚上替你擦药的。”

    “没事的，你看。”小小撩起一截裤脚，白净的腿上没有半点烫伤的痕迹，“句芒姐姐给我治疗的。”

    “是嘛，她……”黑弥欲言又止。

    “句芒姐姐本性不坏。”

    小小接道：“本来我应该是要去献给灾厄的对吧？现在不用死，只是再睡一觉，梦里感受不到时间，所以没关系的。”

    ‘时间快到了，如何？’一道声音出现黑弥脑海，句芒略过小小，直接与他沟通，是在催促也是在威胁。

    黑弥陷入沉默，他不畏惧对自己的威胁，他害怕的是小小，怕小小有闪失。而小小在句芒体内，句芒占据绝对的优势。

    这次谈话中他注定没有选择权。

    看着眼前的小小，黑弥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身，认真望着与自己相似的小男孩，“无论如何，哥哥会尽最大的努力修炼，到时候一定会再见的！”

    “当然，我相信哥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哦！”

    二十四息将至，小小有了消散的迹象，听不见哥哥的声音。黑弥朝小小点点头，与其挥手告别。

    随小小笑容消失，黑弥背过去，等他回过头，面前取而代之的是句芒。

    句芒脸色煞白，吐出一口鲜血，让内核苏醒会动摇她的存在根基，之所以冒这样的风险，是向少年证明她的可信度。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并不想和这个少年拼搏。

    “这一梦我会让他睡得很香甜。”句芒手里塑出两副木制圆牌，往其中一副注入自己的鲜血，抛给黑弥。

    黑弥接住木牌，握在手里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大致也猜到一二，咬开手指滴入一点魄血，同时注入部分魄力还递给句芒。

    句芒接过后，道：“这是命牌，若是身亡，命牌也会跟着破碎。遇到危难时，也可以主动捏碎命牌，我会去救你。”

    “那真是多谢，就此别过吧。”

    黑弥收好句芒的命牌，准备离开。句芒叫住他，给一本来自黑鹤的图书，说他会感兴趣的。

    少年接过之后，离开了化煞阵的影响范围。蜚的气息开始活跃，得到少年的警告，“灾厄，你若是有企图，我可以与句芒一起对付你！”

    少年的眼睛与句芒的扶桑树，尽管都有所损耗，没有厄体的蜚还是需要掂量一番，最终沉寂。

    黑弥得以安全离开，来到乱石堆，找到昏迷不醒的黑蛇，翻出背在身上，沿路返回到地面。

    ……

    黑蛇蛰伏很久，清醒过来的凌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认得的床上，是山谷边缘的一间废弃住所。

    再往前深入会有野兽出没，这些是归狩猎队临时使用的。后来，狩猎队都到太山深处活动，最初这个在外围的临时住所也就废弃了。

    黑蛇抚摸着干硬的床榻，记得上次睡在这里，大概是十三岁。

    在黑家村的男性一般到十五岁才可以加入狩猎队，他作为转灵者，刀术以及箭术能与副领黑楠不分上下，仅次于当时的首领黑柳。

    于是被破格加入狩猎队，沉默寡言的他给人可靠感，队友们的信任让他有了一丝人的感觉。

    黑蛇正在追忆以往，门扉被打开了，是给他印象深刻的少年，不用蕴灵之术的情况下，能够在战斗中捕捉到他的弱点。

    原本村子里，除了黑柳没人做到……

    黑弥微微一怔，看见黑蛇醒了，也不用费力撬开他的牙齿，端来碎肉汤递给黑蛇，“蛇叔，趁热吃吧。”

    “多谢。”黑蛇接过碗筷，没有立刻开动，而是盯着少年，察觉他的气息不太一样，“你的魄力比之前强了数倍…是开启脉轮了吗？”

    “蛇叔知道脉轮的事？！”黑弥闻言诧异。

    黑蛇道：“略知一二，兽类不用修炼所谓的脉轮，成长到一定条件体内就会诞生兽核，可以起到修炼魄力的作用。”

    这些小龙跟黑弥讲过，他不由感慨，“照这么看来，修炼魄力一事，兽类算是得天独厚啊！”

    黑蛇解释着，“也不尽然，寻常野兽修炼不到什么境界，很容易遭到瓶颈。我当初也是因为遇到瓶颈，才初步有了转灵的想法。”

    黑弥问道：“蛇叔当年算是什么修为？”

    黑蛇摇头道：“以人类来讲，算半个奇匣境，还是我苦心修炼五百年的程度，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