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海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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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乌合之众

    方才那出言的少年正是沈渊,他如此说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盗匪中有一个修行者并未在木筏上,想来是这伙盗匪的头子,沈渊一直施展着敛息术,那人多半以为这只是一群凡人,自己不屑动手,是以只派手下人动手。沈渊除掉这些普通盗匪自然不是问题,但是这样也向那人暴露了自己是修行者,恐怕最后要跟那人正面搏杀,到时胜负还未可知。

    所以沈渊决定先隐瞒实力,在对方注意不到自己的情况下,让对方折损人手殆尽,将其引来,再找机会出手。这就需要众人合力先杀普通盗匪,所以他才有方才之言。当然,若是对方只劫财就无所谓了,他不会与对方冲突。

    其实他有敛息术在身,本来大可一走了之,但是因为当初裴仲之事,他始终心中隐隐有些介怀,他无能为力不假,背信弃义却也不假,是以今日遇到此事,对这些人生出了些搭救之意,想要稍稍弥补心中刺挠。

    不多时,木筏靠近了货船,只见木筏上三道人影高高跃起,稳稳落在船上。

    这三人均是魁梧大汉,面貌狰狞,有一人脸上还有刀疤,三人一上船便是将船头的众人吓得远远退开。

    三人手中都是一手执大刀,一手执绳梯,上来后第一时间就将绳梯给挂了下去,原来是这三人轻功最好,其他人没有绳梯不好上来。

    “哪个是船东?”那疤面大汉挂好绳梯后,对众人大声道。

    “把这三人解决了,他们就上不来了。”船东还未及作答,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话音未落,那疤面大汉手起刀落,削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船工的头颅,一道血柱随之喷起,足有几丈之高,随后落下洒在几个人的脸上。

    “哪个敢动?”疤面大汉大声喝道。

    众人眼见方才的惨状,俱已胆寒,均不敢做声。

    “船东给老子出来。”待四个同伙上船后,疤面大汉又问道。

    “只上来七人,剩下的人手似乎要对后面那只船动手。”沈渊注意到后船速度较快,小半刻钟后就要迫近此处,而其余七八人留在木筏上并不上来。

    “小人便是。”船东犹豫片刻,眼见大汉就要发怒,赶忙走了出来,站得远远地俯首道,全无方才说话时的胆量,毕竟他面前的可是个杀人如麻的主。

    “船上装的是啥子货,有多少银两,从实招来,敢说半句假话,老子劈了你。”大汉走近船东,吓得众人纷纷后退,只有船东冷汗涔涔一动不敢动。

    “小人……绝不敢欺骗老爷,船上装的是茶叶,另有一小批酒水,小人只有白银百两,用以雇佣船工。”船东唯唯诺诺道,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茶叶?是那啥子丹锦不啦?”疤脸大汉挠了挠头道。

    “老爷神机妙算,正是丹锦。”船东头也不敢抬,心中想着对方既然知道丹锦,定知其价值不凡。

    “好,你很好,老子看你顺眼,饶你一命。”疤面大汉拍了拍船东肩头。

    “老爷,我妻女……”船东闻言,极为欣喜,正想为妻女求情,只觉脖颈一紧,双脚便无处着力,随后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

    他方才回过神来,便见眼前一片蔚蓝深邃,随后便浑身一凉进入其中。

    “老子是放过你了,游不游得回去看你本事。”疤面大汉看着不断在水面起伏挣扎的船东戏谑道,其他几个盗匪也是仰天大笑。

    “爹!”人群的后方,忽然传出一声哭喊,疤面男子闻声向后方扫去,众人赶忙纷纷朝两侧退去。

    只见舱房入口处一个少女拼了命地想要冲上前来,却被一个中年妇人死死捂住嘴拉了回去。

    “哈哈哈,二爷,小娘皮生得真水灵,婆娘也生得标致,待会咱爷几个待会得好好疼疼她们。”疤面大汉身边一名盗匪满面邪淫之色,看着被拉回船舱的少女道。

    “兄弟们,干活了!”说罢,疤面大汉干脆利落地起落了两刀,立时又杀两人,其余几人闻声也是齐齐拎着刀剑向众人砍杀过去。

    “跟他们拼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众人慌忙逃窜之际,只听有人呼道,正是沈渊,若是众人不加抵抗,怎么能引得那修行者出手。

    可是众人见对方切瓜砍菜般劈将过来,原本尚存的胆气也去了大半,只顾着慌忙躲避,想钻回船舱之中。

    “乌合之众,一遇强敌便作鸟兽散。”沈渊叹了一声,几度按下了出手的冲动。

    看着众人溃逃,对方已杀到船舱入口,沈渊干脆作惶恐状直接从船尾跳了下去,藏匿在了水中。

    “既然引不出来对方,那我也无能为力了。”沈渊无奈道,他顾忌自己的小命,绝对不会在对方出现前展现修行者身份,毕竟性命和抚平心中些许惭愧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正当沈渊已经打算从水下遁走之时,后方的那艘华美客船也已经行驶到近处。

    “这船上似乎有不少好手,说不定还有转机。”沈渊停住了逃遁的动作,转而潜伏在该船附近查探情况。

    船上立着二十多道人影,两个女子站在中间,看样子是是一主一婢。

    其他人则全是持刀佩剑、身着劲装的壮年男子,各个身形英挺,目光锐利,满脸警戒之意,不用说都是女子的侍从护卫了。

    “禀报小姐,是沿江劫掠的匪徒,有十几人之多,一半人手正在洗劫那只货船,另一半人手等在前方,似乎还想对我们动手。”一个中年男子从船头走回,对那很明显是主家的女子禀报前方的状况。

    “流寇渐起,要变天了。”女子闻言一叹。此女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貌明艳,姿色无双,乃沈渊生平仅见,但却身着一袭素净白衫,做书生打扮,反添几分男儿英气。

    “许先生,你带些人手,且将他们救下来吧。”女子对中年男子吩咐道。

    “是。”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即在甲板上随意点了两个人,然后从大船上放下一页小舟,划着江水缓缓靠近货船。

    不多时,小舟上的三人已经登上了货船,而前方另一半盗匪也划着木筏靠近了大船。

    “小姐,他们要登船了。”那恭敬站在女子后方的丫鬟有些害怕道。

    “珍儿,你先回舱中吧。”女子知其胆小,见不得流血厮杀的场面,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