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尽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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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意外?

    哈欠…

    封寰宇伸了个懒腰,幽幽醒转。

    又醉了?

    这酒量不行啊!

    封寰宇睁开双眼,便看到了精美的水晶吊灯,风格和昨晚喝酒的客厅类似,应该还在凤栖楼的那件套房里。

    双手伸开,忽然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存在。

    封寰宇顿时打了个冷颤,一股凉气贯穿全身,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一般。

    鼻翼一动,淡淡的香气袭来,却令他心中的恐慌更甚。

    缓缓的侧头望去,在他身边不远处,被子中包裹的人影,很熟悉,毫无疑问是公孙颖。

    封寰宇强行稳定心神,看着身边的公孙颖,运转御灵术查探了一下,心中稍稍安稳了一点。

    公孙颖气息圆润通透生生不息,竟然已经突破了先天。

    这种修炼方式就很神奇。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最大的祸事就消弭了。

    真要是坏了她的修炼根基,那麻烦就大了。

    再四下一看,这是一个色调偏暖的卧室,屋中一片凌乱,衣服碎片到处都是。

    似乎战况很是激烈。

    透过纱质的窗帘向外看去,天色微白,应该是清晨时分,距离日出天明大概还得两个小时。

    醉酒的第二天就是容易早醒。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全都明白了。

    不过应对之策还没有,脑子还是很乱。

    酒后……

    但是不应该啊!

    喝醉并不奇怪,但是要说失控,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被动的?

    似乎也不太可能。

    ……

    封寰宇思绪开始转动,头脑渐渐的清晰起来,心中的恐慌也是缓缓平复。

    伸出手臂将公孙颖轻轻揽了过来。

    管他呢?

    “呜…”

    熟睡中的公孙颖低吟一声,慵懒中透着一丝不满,但是却并未反抗,顺从的伏在了封寰宇怀中。

    可以看出,她对封寰宇的气息很熟悉,心中也并没有戒备,否则一个先天武者不可能被人触碰而毫无感应。

    无论什么情况。

    封寰宇心中安稳了许多,只是却再无睡意,闭目梳理着局面。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

    公孙颖呼吸节奏忽然减缓,身体也是微微一颤。

    封寰宇知道,她要醒了。

    “嗯!”

    公孙颖呢喃一声,意识逐渐恢复。

    瞬间,她就发现了异样。

    双目立时睁开,真气疯狂运转起来。

    封寰宇揽住她的右手微微发力,压制住公孙颖的真气,而后轻声细语道:“颖儿,是我,别怕。”

    公孙颖闻言立刻放松了许多,抬头看向了封寰宇的脸上,气息平稳了下来。

    而后很快明白了情形,脸色通红,挣开封寰宇的手,卷着被子滚到了床边。

    “你先转过身去,你,你怎么能这样……”

    公孙颖一时羞怒交加,支支吾吾却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封寰宇不为所动,一手拉住被子的一角,将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躺着,他已经梳理好了思路,但是无论如何,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此时他已经心中大定,由此他可以看出,公孙颖大概只是觉得两人的关系进展的有些快,并无怨恨之色,说明心中未必如何抗拒,如此就好。

    公孙颖将头部也大半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中羞涩浓厚,颤声道:“无耻混蛋下流,你竟然趁我喝醉了…”

    喝醉?

    公孙颖也喝醉了?

    封寰宇心中猛然跳过一个想法,而后有意的引导话题道:“对,对,都是我的错,颖儿,你那是什么酒啊!竟然把我们两个都喝醉了。”

    公孙颖怒气爆发,猛地探出头来大声道:“无耻,明明是你心怀不轨,还非要怪到酒上。”

    封寰宇伸手直接将裹着被子的公孙颖拎了过来,摇头道:“姐姐,你好好想想,酒是你带来的,就一瓶而已,怎么可能让我们两个人都失态到如此地步。”

    公孙颖假意挣了两下,而后,似乎这时才智商上线,脸色忽然间煞白一片,低声道:“你先穿上衣服出去。”

    “那你就这么看着?”封寰宇坏笑道。

    耍无赖似乎似乎是天赋技能,不需要学习就能会。

    公孙颖立刻将头迈进被子里,之后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现在可以了。”

    封寰宇心中暗笑,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套青色武士服换上,而后走出卧室关上房门,来到客厅坐下。

    客厅之中,情形与昨日仿佛,没有任何他人涉足的痕迹,封寰宇很确定,屋中多了任何不同于二人的气息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至于说沾染之后再消除,那就更不可能了,只抹去自己的气息而保留封寰宇二人不变,难上加难,无异于掩耳盗铃。

    面前茶几之上,只有昨日两个杯子和一个空酒瓶,再无他物,屋中各处也再无别的杂物。

    客厅干净整洁,由此看来,是二人自己进的卧室,而且应该还是很正常的状态下。

    可是,封寰宇再怎么努力回忆,也想不出任何画面。

    可…奇怪!

    咔擦!

    忽然,卧室之门打开,声音惊醒了沉思的封寰宇。

    公孙颖面色强作镇定,换了一身青色武士服,与封寰宇身上的样式颜色几乎一致,款款走到了封寰宇对面坐下。

    只能说,先天武者的体质却是强悍。

    “怎么办?”公孙颖面色看似冷静,不过内中透过肌肤的红晕可以看出她的羞涩和慌乱。

    封寰宇严肃的道:“我娶你啊!或者要杀要剐随你便,在你的地盘我又跑不了。”

    公孙颖眸中闪过一丝喜悦,而后细声问道:“昨晚,昨晚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封寰宇点点头,“真的,千真万确,对三皇五帝发誓。”

    “喔!”

    公孙颖明显不怎么相信,而后伸手拿起面前的空酒瓶,举到眼前,通过瓶口看着内部。

    “这是什么酒啊?”封寰宇再次问道:“怎么会这么厉害,我真的不容易这般全无意识。”

    公孙颖摆弄着手中的酒瓶,面色越发的苍白凝重起来。

    “阿宇,我希望你做一件事。”

    封寰宇点点头道:“你说。”

    他没问是什么,但他了解公孙颖是何等的骄傲。

    “你先答应我。”

    “好。”

    公孙颖微微一笑,语气坚决道:“你马上离开这里。”

    封寰宇眉头一皱道:“这,这怎么行。”

    公孙颖抬头直视,目光如炬,“你答应了我的。”

    “理由。”

    “呵呵…这是我家。”

    封寰宇瞬间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好,学院大比之前如果你未到鼎天我来接你,大比之后如果你愿意,我带着冠军来娶你。”

    公孙颖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道:“我相信你。”

    “那你…”封寰宇有些担忧。

    公孙颖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说了这里是我家,我肯定没有危险,但是,你……”公孙颖轻轻摇头,欲言又止。

    封寰宇心思一转立刻有了猜测,点点头,走到客厅的窗前,灰色光华闪烁,人影来到了外面,融入了微微泛亮的晨光之中。

    人影闪动,封寰宇几乎瞬间就冲出了百米之外,随即,立刻感觉到紫府和身体同时发生了巨变。

    如同两个黑洞同时开启,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而后便是天崩地裂,山河重塑。

    封寰宇心中一惊,分心控制着灵气的吸收速度避免伤到自身,同时踏风波运转道极限,直奔城外山林方向而去。

    封寰宇速度极快,全力奔袭之下只是十分钟左右就奔出了大概三五十里之远,进入山林深处,来到了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

    此时封寰宇的思绪在分神和极速消耗之下已经有些混乱。

    强行用镇定精神,布置了一个简陋至极的守护阵法,而后封寰宇甚至已经无法盘膝坐正,只能是随意的向后仰躺下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关头,封寰宇将通讯器划过面前,轻声唤道

    “呼…叫…”

    …………

    凤栖楼五层。

    客厅中。

    公孙颖放下了酒瓶,闭目右手托腮,左手屈指在案几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咚!咚!咚!

    ……

    整整一百下之后。

    公孙颖猛然起身道:“出来。”

    声音低沉而清冷。

    屋中光影交错,云重现身,面容慈祥,又带着一丝心痛。

    十几年来,他守护公孙颖的时间或许比公孙矩更多,对其疼爱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你知道吧!”公孙颖直视云重,目光冷冽再无往日的依赖和亲近。

    云重点点头,心如刀割,“小姐,此事老朽不便多言,也无能为力。”

    “父…家主呢?”公孙颖问道。

    云重目光一抖,回道:“在祠堂等你。”

    公孙颖点点头道:“我这,不,你立刻送我过去。”

    云重真气运转,身上泛起幽幽的光华,而后双手结印轻轻划动,一个阵法出现在公孙颖脚下。

    青光一闪,公孙颖消失不见。

    云重看着公孙颖离去神情变换不定,而后闭目喘息了一阵。

    刚才的消耗对他而言并不算小。

    终究他不是夜倾天,送人离开数千里之外,也不费吹灰之力。

    …………

    诸葛家驻地。

    诸葛晴此时也不在鼎天学院,而是回到了家中。

    自从解决了西门睿的纠缠之后,她现在还是很喜欢回家的,尤其是学院中没什么重要的人和事的时候。

    此时太阳未出,天色只是微微放亮,大概就是早晨六点左右的样子。

    不过诸葛家有军旅作风,所有子弟几乎都习惯早起早睡,是以诸葛晴早就已经起了,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研究一些资料。

    在她边上一位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孩正在摆弄桌角的一尊香炉,几缕烟气从香炉上镂空异兽花纹的空隙中飘起,幽幽香气沁人心脾,正与诸葛晴身上的味道相合。

    看来,并非是她有熏香之类的爱好,只是焚香静心的习惯所致。

    叮……

    通讯器忽然响起,打破了宁静的气氛,诸葛晴不免皱起了眉头。

    缓缓抬起手腕,看着通讯器上显示的名字,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悦,终究还是按下了接通。

    “喂,封寰宇,你搞什么鬼,这么早给我发什么通话,而且还是发的紧急呼叫,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诸葛晴毫不隐瞒自己的不悦之情。

    然而。

    通讯器中却没有回复。

    只有风声,沙沙声,哗啦啦声……

    以及一个微弱、缓慢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出事了!

    诸葛晴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晴儿姐,怎么了?”边上的女孩被吓了一跳,有些责怪的问道。

    诸葛晴稳住心神,笑道:“没什么,柳儿,我要去一下情报技术部,你和我一起吧!”

    “好的,晴儿姐。”柳儿很开心的答应了下来。

    这女孩算是诸葛晴的伴读,名叫诸葛柳,是诸葛家旁系的弟子,不过血脉和交情都不浅,加上天份不俗这个优势,故而与诸葛晴几乎情同姐妹。

    很快二女就来到了情报部。

    负责人立刻迎了上来道:“小姐,不知有什么吩咐。”

    诸葛晴摘下了手腕上还在通话状态的通讯器交给诸葛柳,而后温声道:“给我查一下来电的位置,要快。”

    诸葛柳将通讯器递到了负责人手中,负责人立刻恭敬的双手接过,而后走向了仪器旁边。

    诸葛晴和诸葛柳也跟在后面。

    负责人和一众技术人员刚刚开始操作,边上的屏幕中立刻闪过一道红光,并伴随着刺耳的警告声。

    负责人摇头苦笑道:“小姐,不行啊!这来电之人的身份等级很高,缪斯主脑直接禁止了查询操作,我们没有权限,估计,连您的权限也不够。”

    诸葛晴毫不犹豫道:“用我二哥的。”

    负责人稍显迟疑道:“额,要不要知会二公子一声。”

    诸葛晴摇头道:“不用,我过后会解释的,做你的事。”

    “这…”负责人还是有些为难。

    “马上!”诸葛晴语气冰冷,怒意隐现。

    “遵命。”

    诸葛家当代嫡系有四人,阳曜晓晴,三男一女,诸葛晴最小,她说的二哥是指诸葛曜,诸葛曜在华夏战略部门工作,职位和实权都远在公孙颢之上,他在华夏境内的权限,足以调阅一切非中枢的存在。

    使用了诸葛曜的权限之后,不到三分钟情报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就将准确的坐标精确到米,汇报给了诸葛晴。

    “将位置传送到我的通讯器上,随时同步变更信息。”诸葛晴听到了负责人汇报的坐标后,自然立刻就脑海中呈现出了位置,眉头紧皱,却还是决定去看看。

    负责人小声提议道:“小姐,目标的位置没有任何移动,不过那是在公孙家的驻地附近,而且有阵法笼罩,天眼监测也看不到任何画面,要不要和公孙家打个招呼。”

    诸葛晴摇摇头道:“不用,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有安排,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包括我几位哥哥,知道吗?”

    “明白。”负责人连连点头。

    “嗯!”诸葛晴点点头而后道:“柳儿把通讯器拿过来,我们走。”

    “是!”

    柳儿没有任何迟疑,上前取回通讯器而后便和诸葛晴离开了情报部。

    负责人看着二人的背影面色复杂,变化不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当做此时没有发生。

    “晴儿姐,咱们去哪儿?”

    出门之后,柳儿将通讯器扣在了诸葛晴腕上,轻声询问。

    诸葛晴一笑,也没隐瞒,“先去取车,然后咱们去这里。”

    说着,手指指向了通讯器,通讯器上此时上下分屏,上面是尚未结束的通话,计时八分钟三十五秒,下面则是地图、光点和准确的坐标。

    “好远的,至少有三四千公里吧!”柳儿看了一眼撇嘴道。

    作为家族安排给诸葛晴陪读的优秀子弟,她自然也有超人之处。

    诸葛晴笑道:“没关系,三哥的紧急座驾在家呢,开它就好了,那个没有速度限制,十几分钟就能到。”

    柳儿惊讶的睁大眼睛,“晴儿姐,那是军方给三公子配的专用座驾,需要身份认证的,咱们恐怕用不了吧,而且,私自动用会受到处罚的。”

    诸葛晴狭长的双眼中精光一闪道:“放心吧,三哥座驾的身份认证我早就复制过一份备用的了,至于处罚,反正又不会罚到咱俩头上,没关系的。”

    “咱俩?”

    “对的,你也要和我一起去。”

    “不去行吗?”

    “不行,你还要把座驾开回来呢,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能在外面太久。”

    ……

    十分钟后,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奔西北而去。

    …………

    公孙家,祠堂。

    里面的空间之门早已关闭,只有黄帝圣像和公孙家列代先祖的灵位。

    以及,下面正在焚香参拜的公孙矩。

    忽而祠堂中光影交错,公孙颖出现在了祠堂之中。

    “…父亲…是在祈福还是在祭祖,亦或实在请罪。”公孙颖凄美一笑。

    公孙矩并未回头,语气平和的回答道:“还愿,感恩先祖的遗泽。”

    公孙颖问道:“我们是轩辕后裔,拥有人皇血脉是吗?”

    “不错。”

    “您说过,人皇血脉天地护佑,不畏巫蛊毒害的是吗?”

    “我说过。”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被巫术毒药所害,必然是因为血脉更高贵更纯粹的长辈压制了我的血脉神异,是吗?”

    “却是这样。”

    “所以,设宴青州府,是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出在公孙家中,是吗?”

    “你长大了!”

    “为什么?”公孙颖面色苍白,声如泣血。

    “为了你。”

    公孙矩缓缓转身,如山如岳。

    …………

    这一瞬间,公孙颖全然忘却了父亲多年来的宠爱和守护,只有心痛和怨恨。

    甚至当她猜测出事情的缘由之后,她并未责怪封寰宇,而是更埋怨父亲和云重。

    连缘由都不曾弄清。

    人或许就是这样,长久的温馨总是不如偶尔的感动。

    对亲人的牺牲付出永远视之不见,而对外人的假意关怀铭记五内。

    对敌人的侮辱谩骂百般隐忍,而对亲友的指责疑问怀恨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