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嘿嘿一笑，径直一掌平推，一道掌影扑向周阳。

    没有动用身法，没有施展花招，未必是不想，应该是真的无力了。

    最直接、最简单也就是最省力、最实用的。

    面对灰衣老者这一掌，周阳举棍迎上。

    掌影如山棍如蛇，胜负似乎显而易见。

    却不料，山峰还是那座山峰，可是蛇确猛然蜕变成了蛟龙。

    蛟龙速度极快，穿过山头，继续向前，前面就是灰衣老者的头颅。

    灰衣老者被蛟龙迎头撞上，浑身一震，口中喃喃道：“武道意志……”

    而后，双目失神，强行压制伤势的真气失去制约，身魂同时崩溃。

    鲜血喷淋，肢体破裂，化为了一地落红。

    有情无情未知，滋润草木是肯定的。

    老者陨落，已经到了周阳面前一尺左右的掌影失去控制，缓缓消散。

    然而掌影带动的气劲并没有消失，周阳被劲风震退五六米远，跌倒在地，翻身坐起时，嘴角淌着一丝血迹。

    周阳似乎毫不知痛，仰天大笑，他敢后天逆战先天，靠的是什么？

    武道意志。

    这就是他之前所谓的突破。

    他的力量自然伤不到先天，但是在武尊道场得到的武道意志却可以，如同幼儿手里有枪，也能杀掉青壮。

    武道意志是技艺的呈现，固然不能完全弥补境界的差距，但当技艺达到了一定境界发生蜕变之后，却拥有了创造奇迹的可能。

    当然周阳实际上也是在冒险，在赌博，赌老者不会躲闪，赌老者身上的伤势足以至他自己与死地。

    是的。

    杀死灰衣老者的不是周阳的棍意，而是老者身上的伤，伤势失去控制摧毁了他的一切。

    ……

    封寰宇推测错了。

    周阳还就是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炼化了武道意志。

    从来合适的人学会合适的事情，似乎无所谓难度，很自然。

    武尊道场中，周阳虽然步步落后，但是在炼化和感悟武道意志时却是快的出奇。

    他在忘情塔里和一道连枷棍意几乎是从头耗到了尾，在武尊道场关闭前一周才将其驯服

    不过炼化之时却极为得心应手，仅仅三天就完成了这对别人来说最难的一步。

    似乎那本就是他的东西，只是过来认领一下而已，只可惜因为环境因素，程序有点麻烦。

    这是真正的武者。

    …………

    看台上的观众们俱都震惊不已。

    武道意志，是武者成就真人的一条捷径，半步先天就领悟了武道意志，哪怕有取巧之处，也可知其未来有多光明。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着周阳，他反杀灰衣老者之后并未耽搁，强行压制住身上也是不轻的伤势站起了身来，走向了倒地和负伤的一众对手。

    将其挨个封禁了之后，周阳取出一根红线和一把玉铲走到了大树之下。

    树影遮蔽加上周阳刻意隐藏之下，没人能看到他在做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否成功，而后又去了哪里。

    时间不长，被封禁的众人也纷纷冲破禁制起身，或是退走或是调息，他们也是幸运，秘境演化之时这附近并无剧烈变化，否则全身被制的情况下，若被地形挤压碰撞之类，极有可能今生就画上句号了。

    至于说追寻周阳，他们是绝对不敢的。

    一个可以逆战先天的人，哪怕他击败的是受伤的先天，这人也已经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了。

    再说，想找一个境界相当，而且刻意隐藏的修炼者，哪有那么容易。

    ……

    祭坛高处，看完了一出好戏的封寰宇有心要鼓掌喝彩一下，却突然发现五道光桥有些微微颤抖。

    转身一看，祭台上方悬浮秘宝光泽已经十分暗淡，能量供不应求了。

    险些误了正事。

    封寰宇决定把这份赞美留待出去之后，随即取出一个坐垫，盘坐在了祭台之前。

    昊天星图运转，紫微星光华闪烁，一道紫色的灵力从封寰宇眉心激发而出，落在五件秘宝之上。

    秘宝受到灵力灌注立刻光华一闪，而后飞到了封寰宇头顶之上。

    这一瞬间，五大门派的十名弟子立刻察觉到了清晰的变化。

    好像突然之间身上多了一道枷锁，每个人的实力都因为境界的差异分别受到了不同的压制。

    当秘宝开始接触并吸收封寰宇的力量之时，如同产权变更，五大门派的特权消失了。

    十个人面色都有变化，却也不都是变得难看，至少玄空和真净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秘境对他们两个半步先天的压制微乎其微，别人或许是添了一副枷锁，他们最多是带了个手镯。

    看来，上谕是正确的，准备是有道理的。

    …………

    祭坛之上。

    封寰宇此时已经入定，无暇顾及其他了。

    秘境以五件秘宝为媒介，正在吸收他的能量和气运。

    封寰宇感受了一下，能量损耗并不大，自己运转昊天星图完全可以达到平衡还有所剩余，完全不像是在做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至于气运，这是个玄奥的存在，其变化他无法明确的查知，只能感到似乎是少了点什么，而后心中不时的涌现出一股焦虑和不安，如同是做了亏心事即将被人发现一般。

    不过很快他就不在乎这些了。

    第一份报酬到了。

    当他的能量开始协助秘境演化之时，一种神奇的韵律在他的意识中酝酿起来。

    空间的每一丝律动、世界的每一点变化，全都通过这道神奇的韵律传输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而且还是掰开揉碎，仔细解读之后的内容。

    封寰宇明白，这就是世界法则。

    随着法则的灌输，封寰宇对整个世界的感悟越来越深，受此影响几种元素的感悟也是迅速提升，毕竟元素是构成世界的基础。

    其中封寰宇境界最深的雷火两种元素进步最慢，滞后的金元素进境飞快，而进步最快的，却是空间元素。

    空间和世界关联最多。

    逐渐的，空间元素的领悟已经持平了雷火元素，进而也衍生了一种奥义级别的力量，属性一如他的风格，充满了暴力和破坏的气息。

    封寰宇将其命名为毁灭空间奥义。

    时间流逝，毁灭空间奥义逐渐被封寰宇理解透彻。

    而后封寰宇紫府一震，一股玄奥的气息透体而出，笼罩了方圆五米的范围。

    封寰宇入定之中，依然觉得这个范围之内的一切尽在掌握。

    不同于御灵术的感知，而是一种掌控，甚至于封寰宇觉得自己可以任意改编这个范围内的一切，包括法则。

    意念一动，封寰宇和祭台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了一尺，平台上的彩色纹路也随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间距粗了很多，却并未损毁，而且看着十分协调。

    而后封寰宇意念再动，一切又回复了原样。

    这是…

    领域！

    封寰宇万分喜悦，如果不是因为自制力够强，估计都能中断秘境演化站起身来庆祝一番。

    这可是领域啊！

    无论对修行还是战斗，领域的作用甚至比元素奥义和武道意志还要重要几分。

    …………

    平台之上，祭坛之下。

    诸葛晴和众多江湖人士看完了周阳的表演后，也纷纷将目光放在了封寰宇身上。

    偶尔也会有人打坐调息或是饮食之类，终究在场之人还没有人能完全辟谷。

    ……

    转眼间三天时间过去了。

    五件秘宝光泽越来越盛，众人明显能够察觉到秘境演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时，封寰宇身上也开始出现了异象。

    七彩霞光闪耀，斑斓夺目，幻化成龙凤祥瑞之形围着他翩然起舞。

    ……

    “这是什么？”不少人纷纷好奇问道。

    一向都是个老好人的杨铭满脸惊羡的赞叹道：“这就是封公子的气运，秘境演化时吸收了他的气运，故而两者气息相同，将原本无法观感到的气运显化了出来。”

    “封公子这气运看起来很是贵重啊，这是什么级别的？”有人问道。

    “天命，门中记载的影像中显示，当初明南祖师等五位真人无意中激发秘境之事也有过这般的情景，不过即便是五人中广修功德气运最深的了然大师，也只是显化出了五重金光，那些气运很快就被秘境吞噬一空。”这次是玄空回答的。

    真寂立掌道：“阿弥陀佛，确实如此，秘境演化所消耗的气运和能量是极多的，如同支撑一个人渡过寒冬迎来春风所需的热源，如果说普通人只是一根蜡烛甚至只火柴，那祖师等五位真人也不过是五个火炉，但封公子却确如同火山乃至于太阳，舍出一丝热量，就足以让一方土地万物回春。”

    “原来这样啊！”

    “封公子果然是天骄”

    ……

    各种足以令人面红心惊的赞美之词不断出现，虽然封寰宇根本听不见。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诸葛晴听闻之后心中有些不开心，似乎都把她遗忘了。

    “气运化形，也就意味着封寰宇已经代替了五位真人，成为这个秘境现在的实际掌控者了，然后就是要把秘境权柄重新交付出去，这个过程…嗯，应该会很顺利吧！”

    诸葛晴喃喃细语，却远远传开，如同雷震。

    闻着无不色变，尤其是五大门派之人，尽数面带惊慌和怀疑之色看着台上的封寰宇。

    交付？

    那么，应该也允许不交吧！

    秘境法则现在可是只认封寰宇的，五大门派连特权都消失了。

    不能不担心啊！

    所以说，信任在利益面前往往是经不起考验的。

    诸葛晴恶作剧得逞，嘴角得意的扬起。

    倒是也无需担心给封寰宇吸引仇恨，先让这些江湖人担心一阵子，等到封寰宇施恩之时，反而能加重几分好感。

    至于说封寰宇动什么歪心思，这是不可能的。

    诸葛晴很确认。

    一个秘境而已。

    不值得！

    ……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众人看的清楚，封寰宇的气运并未消耗很多，肉眼根本察觉不出有什么变化，可知其气运总数之庞大。

    而秘境地形的演化速度却是缓了下来，因为大体上都已经完成了，边缘位置全部填满，五处区域也已经开始相互交接。

    现在大局已定，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之上的问题。

    封寰宇也从入定状态中清醒，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异象，却也并未在意，之前领域觉醒之时他已经发现了，也猜出了缘由。

    四下打量了一番，封寰宇沉思片刻，右手伸出，探向了悬浮在他周围的五件秘宝。

    这个动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对秘境掌控权柄有野心的那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