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极的诞生
直降而下的光柱是大海般的蔚蓝色,充斥着一股磅礴之意。
同时,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光柱中出现,并有雄浑的声音传出,“是谁允许你来斗罗位面造下这般杀业!”
伴随这道声音的出现,一道金环便从光柱中飞出落向鬼人,浩荡神力在金环中激荡。而金环初时只有人的腰间大小,越靠近鬼人便越发扩大,到十米之内的时候已经有鬼人腰间大小了!
鬼人蓝色的眼珠中有血光一闪,却只是立即就钻入了空间裂缝内。金环最终落空,原地停顿半响后便自动消失了。
天行者放下已经灭掉奇形怪兽的雷电长矛,又顺手甩出数道雷电灭掉之前从空间裂缝中流出来的乳白色雾气。它沉默望了光柱一眼,无性的身体中先天雷气翻滚,然后便化为一道连接天地的雷霆一闪而逝了。
而光柱中的身影稍微凝实,大致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蔚蓝色镶着金边的衣袍,蓝色的及腰长发披散,宽厚的肩膀,即使模糊也可窥见得英俊脸庞,伟岸而雄厚的力量在他的身躯内震荡,看着就仿佛传说中的神人一般。
他冷淡一眼扫过霍雨浩几人,没有做丝毫停留便又随着光柱如同之前的天行者一样消逝在天地间,不,应该说只是消逝在斗罗位面罢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王冬儿的错觉,她觉得那道恍如神人的身影一眼扫过他们的时候,是在她的身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的。而且,她感觉那道身影的目光极为温和,莫名的,她竟生出了亲近之意。
最后在蓝色身影转身消失前的一刻,她看到身影的眉心似有金光闪烁,细细看去,那好像是……三叉戟图案!她抱了抱头,只觉脑海里似有什么欲破碎而出,一副隐隐约约的、笼罩在光雾中的画面定格在眼底……
徐三石、贝贝、萧萧、和菜头都发现了王冬儿的异状,急忙到她身边,并拉住王冬儿的手传递着他们的同门情义以及互不离弃。
而霍雨浩则是自王秋儿和曼华消失后就一直呆滞站着,久久凝望着那个方向没有动静,即便是蓝色的身影降临和离去也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变化。
王冬儿出现异状的时候,他正低垂着脑袋,牙根紧咬,紧攥拳头,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卡入了掌心而不自知,血液顺着指甲处流淌出掌心滴落到地面上,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眼睛
他的眼里有无数的画面闪过,每一道画面中都有着那个清冷倩影。
“还我。”
史莱克城门外,清丽而孤傲的女子对他伸出一只手,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见。
“咦?你是前几天的那个登徒子?”
史莱克学院内,她冷若寒霜,语出惊人,那是她和他的第二次相见。
“不用感谢,这是还你烤鱼和野菜汤的情。”
“真难吃!”
“切,没胆色的男人最是没出息!”
……
入星斗大森林猎取魂环的那一次,她和他一起守夜,第一次有了和平长谈。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离三兄弟的那次,他为她舍身挡了一击,她眼神晦暗地看着他,第一次眼神不再冰冷。
“苍寒轻语,它的名字就叫苍寒轻语。”
在海神岛上,她霸道地为他新创的魂技立了名。
如果她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她一定会淡漠而生硬地对他说:“不用感谢,这是还你钟离人那次的情。”
没错,她就是这样嘴特硬,外特冷,心特傲,里里外外都特不好相处的人。
可是,他为何如此的心痛?
看到王秋儿被黑气吞没最终消失在世间的瞬间,他只觉得难受到无以复加,痛苦到心脏要窒息,灵魂要炸裂!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来救我们?
明明你可以安然回到明都最终勇夺桂冠,获取大陆无上的荣耀,到时候想必无数的男子都会为她痴狂吧?
当她全身包裹在金光中,身后拖着金焰,在日落黄昏的时刻出现在天际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震撼,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惊喜。
那惊喜之极,连他自己都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从天而降的她气质无双,有多么的令人惊艳,有多么的令人怦然心动。
她的美,超越外表,直震灵魂。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弱小?从最开始的白莜,到后面的老者、苍老黑袍人、天行者以及光柱中的蓝色身影,这一切都让他心生无力。
他在他们的面前就好像蝼蚁一只,随手就可捏死,不,连蝼蚁都不如……
他好像又回到了母亲死亡的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这样,母亲虚弱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过程的发生,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一个仆人他都无法反抗。
他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女人死在眼前!
极致的痛苦和自我憎恨之下,霍雨浩的身体悄无声息间越发冰凉,一丝冷到超越极致之冰的寒流从他的体内流出,而后更多的寒流紧随着也流出了体内。
不远处的贝贝几人这时才讶异地转头,他们看到霍雨浩周围竟是有一丝丝肉眼可见的蓝白色线条围绕,而霍雨浩本人更是全身冒着白蓝色的淡淡莹光,比苍寒轻语更加恐怖的冰冷气息在他的身体上流淌。
而霍雨浩本人对这一切却没有丝毫察觉,他依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师弟!”
“雨浩!”
这时候王冬儿也醒转了过来,焦急地呼喊着霍雨浩,希望将他唤醒。
“呃……!”霍雨浩听到他们的呼喊声却反而弓起了身,抱住了头,眼含痛苦,他仰头痛叫:“啊啊啊!”
霍雨浩大喊的时候,贝贝惊讶地看到他的眼里也有白蓝色的晶莹光线冒出。面对这番反常的景象,贝贝的心中有不寒而栗。这与面对苍老黑袍人时的恐惧不同,那是层次上最直接的恐惧,而霍雨浩的却是宛若天行者一样的冰冷,心之寒才是世上最为冰冷的东西。
如果此时阴绝宗的那个灰袍老者看到这番情景,定会震惊而狂喜。因为这正是他所一直梦寐以求的力量:极。
王冬儿想跑过去给予霍雨浩安慰,但稍微一靠近霍雨浩便立即被他周围的白蓝色光线给弹开。她望了自己被光线触碰的皮肤,那里竟直接生出了坚冰,甚至五脏和灵魂也迅速有寒冷感产生。她的身上有金焰燃烧,这是直接燃烧了魂力来消除寒冷。
霍雨浩还在不停的“呃”、“啊”惨叫,脸上时而浮现憎恨,时而浮现痛苦,时而浮现狰狞,却没有哪怕一丝的正常表情。
这时候,天际深处又忽然冲下了一道白蓝色的光华,而观其方向目标正是霍雨浩。
不知为何,看到那天际的光华,贝贝几人心中同时生出警兆:一定不能让那道光华落到雨浩身上!
他们冲向霍雨浩,想将他推开,但是依然没有丝毫作用,每一次都被那些白蓝色光线所阻止。他们疯狂的使用魂技攻击白蓝色光线,但无论是什么魂技都在触碰光线的一瞬间被直接冰冻。魂技不是实物,怎么可能被冰冻?
可是这一幕就真切发生了。
他们大声呐喊着,但是毫无作用。
从天落下的白蓝色光华最终轰然落到了霍雨浩身上。刹那间,霍雨浩衣衫狂舞,碎发乱飘,他的眼中划过浓烈的白蓝色的光。他朝天如同困兽般大吼一声,一圈白蓝色的涟漪便从脚下带着超越绝对零度的极寒散开,随后他竟就突然化为了一道光与之前的天行者和蓝色身影一样消逝在了原地。
……
贝贝几人无力的坐下,任凭连绵清风吹到自己的身上。放眼望去,肉眼可见之处,以霍雨浩为中心方圆千米之内的大地都被一层坚冰覆盖,这样的能力怕是连封号斗罗都做不到吧?
王冬儿眼里涓涓流下了泪水,霍雨浩是真的消失了。她和霍雨浩之间因为长年浩冬之力的融合所以会有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但在她的感知中,只有一片空洞洞……
远处出现无数黑点并迅速扩大,是从明都上空飞出的那些强者,他们终于到达了这里,可惜所有该见证的事都已经发生并结束了,他们什么也见不到。
他们只是震惊地看到附近的地面上都被一层坚冰覆盖,而坚冰之下是千疮百孔的大地,血液、尸体、残枝败叶,还有着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坑,以及无力坐在地上的几个年轻身影……
……
神界至高,管理着十数大世界和万万小世界。
大世界也被称为高层次位面,小世界也被称为低层次位面。不同的世界之间是分隔开的,而世界生灵统称世界之间的区域为界海,或者应该说是世界孕育在界海中。
界海混沌,上下无垠,四方无穷,常年呈现乳白色的雾气状。
传说中界海有边界,但无人探索到过。
又有传说唯有神界是界海和诸界的“门”,唯有通过神界方可离开界海,而神界所称的无尽虚空就是界海之外的世界。
界海已知领域被划分为五大域,东域、南域、西域、北域以及被神界独占的中域。其中东域最广阔,南域最神秘,而中域地图最小却也最为强大。说起来,虽然中域地图最小,但因为是神界独占又让其它的大世界为之眼红。而且因为神界是界海中枢,所以大多有造化之能的强者都会飞升到神界,这也是神界最为强大,可以一直统领诸界最重要的原因。
而先前从天行者和蓝色身影面前逃走的八百丈鬼人撕裂开的空间裂缝另一边正是界海。鬼人出现在界海后先是沉默了半响,然后他的前面出现了一扇幽蓝色的椭圆形光门。眼见光门出现,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即就踏了进去。
光门的另一边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这里的阴气尤为浓郁,尸体的腐臭气息四处飘荡。同时,这里还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形成了无尽火海,万年不息。最奇特的是火焰并不炙热,相反传递出的是森森冷意。
而火海的中心有着八座大山,每一座大山都高九千丈,宽九万里。
鬼人踏入这世界的一刻,八座大山中分别有一道黑光亮起,黑光飞在山空上排列在一起,竟是八口黑色的棺材。
这八口棺材没有盖子,其内都躺着一个老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满脸皱纹,身子干瘦,仿佛精血都已耗尽,只是若仔细看去,其中的第三位老人样貌竟是与融入鬼人的苍老黑袍人一般无二!浓郁的死气在他们的身上萦绕,仿佛死了很久很久,可偏偏身体完整没有一丝破损,又有生气在体内流窜。
生气与死气同时共存,代表着他们原本应该已死于生死轮转中,却通过秘法使得自己始终不归天地,不入轮回。
他们的眼睛在棺材稳定的一刻缓缓开阖,在睁开的刹那,四周的火海立刻一静,阴风瞬间凝固。火焰不再燃烧,阴风不再呼啸,就连那阴冷也都在这一瞬,犹如静止。
“苍茫……那是命运的气息……”其中第三位老人喃喃,声音沙哑、顿挫,仿佛已很久没有说话。在他的声音传出的时候,八座大山,轰然震动。
“完美……我等完美的契机……”
第八位老人也是同样喃喃道,眼中有激动之意,而其余老人同样眼含激动。其中第五位老人声如呼啸,沙哑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个纪元,这一千个纪元过去,终是命运一族又出了一个……我等自封修为,苟延残喘了整整一千个纪元,浑浑噩噩。如今,打破桎梏,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到了……”
鬼人的头顶重新现出那个苍老黑袍人,只是这一次苍老黑袍人身边还飘着一个灰袍老者和一个银发萝莉。这灰袍老者正是之前在曼华术法之下侥幸逃生的老者,而银发萝莉便是白莜了。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苍老黑袍人便是将老者和白莜收下一并带离了斗罗位面。
苍老黑袍人将灰袍老者和白莜虚抓甩了一丈远,而后鬼人缩小被收进了衣袍,接着他凌空一跃冲向了那第三位老人。触碰的一刹那,苍老黑袍人竟奇异地融入到了那第三位老人的体内。
第三位老人闭了眼,一息后又开,望向白莜和灰袍老者的眼里有一抹幽光划过。
白莜见状,凌空虚跪,敬畏道:
“阴绝宗弟子白莜,见过八位老祖宗……”
第三位老者脸上露出慈善的微笑,向白莜点了点头,而后又专向了灰袍老者,他阴沉低声道:“你可真好啊!原本我的分身过去是要杀了你,没想到反而救了你!”
灰袍老者脸上露出惊惧,她望了白莜一眼,以他修道数千年的经历,只是稍微一想便知道定是白莜暗中给这些个老祖宗报了信。不过这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他凌空匍匐,“老祖宗饶命!”
“哼!”
第五位老祖宗似是懒得听废话,直接抬手虚抓,灰袍老者竟尖叫一声随后有一道虚幻的影子从天灵盖上被抓出,这是灰袍老者的神魂!灰袍老者的神魂拼命挣扎着,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恐惧之色,然而无济于事,老祖宗只是嘴巴一张他的神魂便被吸入了口中。
神魂被毁,灰袍老者的肉身直接从空中掉落进下方的幽蓝色火海里,瞬息便被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