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牛奶能救命
达布拉索大陆。
神圣纪元357年。
奥兰多王国境内。
在一个名为黑木镇的小镇上,一高一矮,两名身披黑色风衣的旅人推开了一家名为黑木酒馆的店门,走了进去。
“戈尔鲁保佑!!!!”
“赞美伟大的戈尔鲁!!!!”
拥挤的黑木酒馆里,两名一身酒气,满脸红光的酒鬼突然摇摇晃晃的起身站到椅子上举起了手中装着黑麦酒的酒杯。
“嘿!伙计们!”
只见其中一名嘴里缺了颗牙的酒鬼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大喊道:
“难道你们不认为昨天老皮特和巡逻队们做的光荣事迹就算到了今天也仍然值得我们再一起敬一杯吗?”
“当然值得!!”
“哈哈哈!他们干的好事绝对够我们敬一个……不!应该是够我们敬上一整年的!!”
“就是就是!不过在敬酒之前,我看你还是先下来再说吧!小心一会又摔掉一个门牙!”
“哈哈哈!!”
看着酒鬼滑稽危险的站姿,酒馆里的客人们举杯搭话的同时不由也用一种嘲笑的方法善意的提醒着这名酒鬼。
还没彻底喝醉的他们清楚的记得,就在昨天晚上的庆功派对上,这小子的那颗门牙就是这样弄没的。
“那是昨天!今天…今天我可没醉!”
凯特不满的瞪了眼说话的人,然后用力挥了挥手中的酒杯,在酒水四溅中大喊道:
“好了,我的伙计们!让我们共同举杯!赞美戈尔鲁!赞美老皮特与勇敢的巡逻队员们!他们值得这一杯酒!干杯!”
“干杯!”
伴随着一阵酒杯碰撞的声音,酒馆里的客人同时脸带笑容的端着自己的酒杯大口喝起杯中略发苦涩的黑麦酒来,那满面红光的笑容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就在昨天,就在昨天下午太阳刚要落山的前一个时辰,困扰他们整整一个多月的黑夜无脸凶杀案的凶手终于被人抓获或者说猎杀了!
这对于已经在满心恐惧中度过一个多月的居民们来说无疑不是个值得庆贺的事情。
要知道每个礼拜的某个早晨都有一个被啃了脸的人类尸体出现在附近可不是一个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让我们在为老皮特干一杯!要不是都靠他们,鬼知道那头该死的噬脸兽还会再害死几个人!”
“对!再干一杯!”
“哼,敬老皮特?他可不在这里,一群贪婪的酒鬼想喝酒就会找理由。”
与酒馆内绝大多数人不同,黑木酒馆的柜台后面,一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老男人则是脸带阴沉的拿着一块跟他肤色差不多的抹布用力摩擦着柜台的桌面。
从他那满脸严肃的表情来看,似乎完全没有参与进酒馆客人们的喜悦中去。
这不由让刚走到柜台前的弗莱德产生了一丝好奇,毕竟不喜欢酒鬼的酒馆老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眼前这名黑瘦老人是酒馆老板的话。
啪嗒。
无视周围的吵闹,驱散这丝好奇,弗莱德将一枚银币轻轻按在了柜台上,他并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来一杯纽曼果果汁和一杯牛奶。”
是的,他来酒馆买牛奶果汁。
“来酒馆买这些?”
老麦克抬起头用干瘪的眼眶看向面前的男人,要不是有些在意男人腰间的矮人玩意,他绝对会忍不住开声嘲讽。
“哼,酒馆里可没有这种小孩子玩意,这里只有黑麦酒和蜂蜜酒!”
“蜂蜜酒?”
老麦克的话并没有出乎弗莱德的意料,毕竟同样的否定回答他已经在前十几家酒馆听了十多遍了,只不过这家酒馆的酒单上多了个蜂蜜酒。
“那请给我来一杯蜂蜜水,谢谢。”
修长的手指在黑木柜台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弗莱德没有在意老麦克语气中的不屑,而是将视线看向了老麦克身后的下层柜台,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清楚的看到那里有着一小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色液体。
“噢,别去打它的主意,那是非卖品,是属于可爱的小麦克的。”注意到弗莱德的目光,老麦克的眼神立刻变得像是一头护食的狼。
“抱歉,这位老先生,恐怕我不得不打那瓶牛奶的主意了。”
看出老麦克眼中的坚持,弗莱德调整好语气,消瘦的面孔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因为这牛奶其实是给这孩子的,她很需要这东西,如果再没有牛奶喝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弗莱德说着伸手轻轻拉下身旁仅比吧台要高半个脑袋的黑色兜帽,随着兜帽落下,一片丝滑的银发随之出现在了老麦克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老麦克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这……难道是精……”
话说到一半,老麦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他才注意到在这名容貌精致的如同洋娃娃般的少女侧面,并没有传说中精灵一族独有的特征。
少女的耳朵虽然同样精致的如同工艺品一般,但却依旧是人类耳朵的样子。
“如您所见。”
弗莱德用比刚刚还要低沉一些的声音低声道:“这孩子得了一种怪病,这个病让她的生命不在漫长,我们走了很远的路都没有找到可以治好她的方法,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牛奶可以延长她的生命,所以……”
“怪病?”
老麦克眼露狐疑明显没有相信眼前陌生人的说法,牛奶能让人变白他倒是知道,能治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但当他将目光投向吧台前刚好露出的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睛时,却不禁又下意识相信了这套说辞,因为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长的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会与一个男人一起骗一瓶牛奶。
“……真是可怜的孩子,愿主保佑你。”
轻声送上祝福后老麦克转头瞪向弗莱德:“如果我是你的话,下回一定不会当着这位小公主的面谈这些!”
弗莱德伸手揉了揉身旁少女的软发,眼露悲伤道:“没关系,因为那个怪病的原因她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感受到头顶的大手,安吉拉踮起脚尖,努力让嘴巴也露出柜台善意的冲老麦克一笑,然后扭头看向弗莱德。
“先生,这里也没有安吉拉要喝的牛奶嘛?”
“……”
听不见了?
听到少女泉水般动听的声音,老麦克不由感觉心头一颤,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上天怎么会让这么可爱的一个少女遭到这种可怜的事情。
此时的酒馆内喧闹嘈杂,柜台前不远处的客人们欢笑着举杯庆祝,满屋子都是喜悦的气息,但距离这些酒客只有几米远的老麦克却丝毫没有想笑的意思,因为在面前这个可怜的少女身上,他只感到了一阵悲伤。
弗莱德微笑着再次揉了揉安吉拉的小脑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老麦克: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您看……我愿意出高价买下它。”
“……算了。”
老麦克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将那瓶牛奶拿了出来,并顺带为弗莱德倒了一杯蜂蜜水。
“这些算是请你们的,我的小麦克是位小绅士,我相信他要是知道他的牛奶是送给这么可……这样可爱的漂亮小姐的话,他一定会十分乐意的。”
伸手接过牛奶与蜂蜜水,弗莱德冲老麦克真诚的道了声谢。
看到弗莱德递过来的牛奶,安吉拉立刻伸出双手接过来眯着眼睛像是猫咪般打开瓶塞小心的品尝了起来。
“对了。”
或许是看在安吉拉的份上,就在弗莱德喝光蜂蜜水准备带着安吉拉离开的时候,背后的老麦克突然开口提醒道:
“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年轻的旅人我劝你最好尽快到巨木之屋租间屋子并在天黑之后住进去,然后明天一早就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危险的地方?”
弗莱德转身的动作一顿,侧头看着压低了声音的老麦克眼睛渐渐眯起。
“我以为他们是在庆祝那头野兽被捉。”
“哼。”
老麦克冷冷一哼,脸上的怜悯重新换回阴沉,他面色凝重的看了眼门外渐渐变暗的天色,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后,这才低声道:
“哼哼,食脸兽虽然喜欢啃食猎物的面部,但是它们也不会每次只吃人的面部!”
“所以……”
老麦克握着抹布的手用力按在柜台上,将他那黝黑瘦小的脑袋探出柜台,双眼死死的盯着弗莱德,表情无比认真的道:
“相信我,杀死那些人,并吃掉他们脸的绝不只是一头食面兽!真正的危险绝对还存在于黑夜里面!”
“因此,你一定要记住,天黑之后千万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