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石消失了。秋爽感到有两股能量流自双手流遍全身，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浸泡在温热的柠檬茶里，清新、温暖、透彻。

    他看着陶六，用挑衅的语气说：“你终于露面了，教主。”

    陶六微微有些吃惊，说：“原来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你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却在宗教名字上大作文章。陶六、陆教，十分明显。”

    “你认出我又如何？”

    “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在梦境中，当你恢复力量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想谨慎一些，毕竟是在梦中，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反正等梦醒了，我有的是机会干掉你们，比如现在。”陶六发射出一道光束。

    光束击打在秋爽的身体上，秋爽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光束消失后，秋爽安然无恙，只有衣服破了个洞。

    陶六手一挥，旁边的太虚门碎片升起几块，变化成数挺机枪，向秋爽倾泻出子弹。然而秋爽仍然毫发无损。

    陶六难以置信地说：“为什么？”

    秋爽摘下手套，看着金光闪闪的掌心，说：“我一直在想，我飞升后会得到什么能力？首先，要有一个坚如磐石的身体，如果很容易就会死，纵使有通天的本领又有什么用？然后，是强大的破坏力，可以让我彻底摧毁那些我看不惯的家伙们；最后，是敏捷的行动力，”他挥一挥青苍剑，剑尖指向陶六，“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追上你。”

    秋爽看着陶六不自然的表情，轻蔑地一笑，心想：“他畏缩了，这个欺软怕硬的懦夫。”

    秋爽继续说：“我越想，想得到的就越多。太虚石的能量是有限的，它不能改变世界，但改变一个人还是足够的——只要你敢想。”

    陶六尖声说：“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秋爽张开双臂，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我无敌了！”

    “去你的吧！”陶六嚷道，正要再次发动攻势，可一眨眼睛，秋爽早就没影了。

    他的护体力场启动，感知到了从后方来的袭击。他急忙转过身，看见秋爽正试图伸手抓住他。

    秋爽咬着牙说：“和梦中时一样，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接近你。这到底是什么？”

    陶六嘲弄道：“你不是说你无敌了吗？怎么连接近我都做不到？”

    “我要纠正你一点，无敌和无所不能还是有区别的，”秋爽继续向前伸手，那股阻力也越来越强，“我不可能做到所有的事，但我可以肯定，我一定能抓住你！”他大吼一声，手迅速向前移动。陶六见状，赶紧转身逃跑。

    秋爽的手抓住了陶六后背伸出的一条神经束，把它连同它顶端的大脑一并扯了下来。

    秋爽感觉那股阻力瞬间消失了。

    陶六抚着后背，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便腾空而起，要逃之夭夭。秋爽纵身一跃，轻易地跳到十几米的高空，抓住陶六，把他拽了下来。二人落下时，几乎要砸穿游鲨号坚实的甲板。

    秋爽一把抓住陶六后背另外的四条神经束，因为没有了那股阻力，这次抓得很容易。他一用力，将另外四个大脑也扯下来。

    陶六一声惨叫，趴下去。

    秋爽掂了掂手里的五个大脑，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五个大脑分别代表着你的一种能力，当你失去了这五个大脑时，你就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差别了。”

    陶六翻了个身，从趴着改为躺着。他虚弱地说：“你猜对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我？把我扔到海里去吗？”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多出了五个大脑吗？总不能是天生的吧？”

    “你真是残忍。”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等等，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秘密，条件是你要放了我。”

    秋爽想：“他把我想得太坏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他失去了战斗力，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于是秋爽说：“可以，我放你一马，告诉我这几个大脑是怎么回事。”

    陶六慢悠悠地说：“这五个大脑分别属于我的父母、兄长、妻子以及我的女儿。我的父亲赋予我战斗的力量，母亲赋予我转化和改造的智慧，兄长会保护我，妻子治愈我的伤痛，女儿则允许我把力量分享给别人。当年我在一家公司做科研顾问，我的家人们驾车来看我，然后发生了车祸，我最终见到了他们的尸体。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经过重重努力，我复苏了他们的大脑，便把这五个大脑全移植到自己身上，这样我们一家就永远在一起了……”眼泪在他苍老的皱纹间流淌，“直到你彻底杀死了他们。”他忽然大口喘息起来，双目鼓起，两只手疯狂地抓挠甲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片刻，他渐渐不动了。

    秋爽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他已经死了。

    秋爽发出一声叹息，离开了陶六身边。他四处搜寻，没有发现春香。

    “我在你脑子里！”

    “春香？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就是我的最终归宿了。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现在合二为一了。不好意思，以后要给你添麻烦了。”

    “我倒不在乎麻烦不麻烦的，可是，你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至少我会活下去，而且还能好好观看你的表演。”

    秋爽笑了笑，说：“如果你也想过过表演的瘾，我可以把身体让给你。”

    “等到我需要的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只想休息。”

    罗萝和小带跑出来，来到秋爽面前。罗萝看着陶六问：“他死了吗？”

    秋爽说：“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春香呢？”

    秋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罗萝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说起来很复杂，我们待会慢慢聊，”秋爽说，“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打算去找秦叔叔，”罗萝握紧拳头，“我还要为妈妈报仇。”

    “那我先陪你去找秦涛波，”秋爽皱起眉头，“可是小带该怎么办呢？”

    罗萝搂过小带，说：“我很喜欢这小子，如果你不要了，就送给我吧！”

    秋爽笑道：“太好了，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他。”

    “放心吧！”

    ……

    秋爽站在高高的楼顶，俯视夜间城市的繁华景色。他心潮澎湃，如同川流不息的车队，亦如翻转跃动的灯光。他抬起头，看着朦胧的星星没精打采地闪烁。和城市的繁荣比起来，星空多么微不足道！

    秋爽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像根孤立的电线杆。但他并不孤独。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都行，反正我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