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飞吉睁开眼睛。

    在他的床边，那个戴着墨镜，服饰花哨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一把薯片不断往嘴里塞。

    见乔飞吉醒了，女人暂停了大快朵颐。她摘下墨镜，露出清澈的眼睛。

    “嗨，大叔你醒啦，还疼吗？”

    乔飞吉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缠上了绷带，疼痛像潮水一样一阵接一阵袭来。

    “你中枪了，月姐把你带了回来。”

    “月姐？”

    “就是那个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姐姐。然后医生给你处理了枪伤，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女人边在手机上打字边说。

    乔飞吉环顾四周，这里并非医院，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房屋，复古而且破败。他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在翻腾。

    “这里是哪？你们又是什么人？”

    “啊哎——这可不能随便告诉你呀！”

    这时，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人，也就是月姐，走进房间。

    “来了，月姐！”

    “我看到你发的信息了，他已经醒了啊，”月姐走到乔飞吉床边，打量了几眼，“再休养几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如果你没被处理掉的话。”

    “处理？什么意思？”乔飞吉担心地问。

    “杀。”

    “等、等等，我可是帮了你们啊？你们要卸磨杀驴吗？”

    “不用太担心，只要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休养好之后，我们用药把你蒙晕，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你送回去，你就能安全地回到你的办公室了。你别惹麻烦，我们也不会杀你。”

    “我会的、会的。还有，我的报酬呢？那一箱钱……”

    “那些钱就当作我们给你疗伤的医药费了。”

    “啊？这怎么……”乔飞吉喊道一半，就被腹部传来的疼痛堵住了嘴。

    “别嚷嚷了，等你走那天我自掏腰包给你几百还不行吗？”

    “几百块够干啥的……”乔飞吉喘着粗气说道，“为了帮你们我摊上大麻烦了，杜会手底下那帮警察不可能放过我。”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月姐漠不关心地说。

    “走了，月姐，老大换完药了，马上要开会了。”那女人戴上墨镜说道。

    “走吧，火火。”

    “等等，别丢下我！”

    “我们只是去开个会，还会回来的，不会丢下你。”火火回头说。

    “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别把我送走？”

    “你想留在这里，加入我们？”月姐问道。

    “加入你们，有钱拿吧？”

    “或许有。”

    “加入你们，不会死吧？”

    “不好说。如果没有十分危险的任务或意料之外的情况，就不会。”

    “那我加入你们，总比被警察赶来赶去强。”

    “哼，这样啊，当个奴隶或许能用，”月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火火，找个轮椅，把他推过去。”

    来到门外，看见的尽是凄凉的景色。这里是一座村庄，已经无人居住。房屋破败，道路上杂草丛生，向四周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不到远方的景象。乔飞吉产生了一种来到古代的错觉。

    三人来到一栋比较大的房屋，这应该是这村子里最宽敞的建筑了。这里面摆了一张桌子，围着桌子坐着八个人，其中有正在抽烟的伤疤男，有穿着像医生的人，医生旁边是同样坐在轮椅上的满身绷带的人，这人的正对面坐着启明。

    火火和月姐两人坐在伤疤男左边的空位上。这里没有乔飞吉的座位，他只能坐着轮椅待在门边。

    “丁火火，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绷带人问道。

    “他说要加入我们……”

    “是吗？正好我们缺人手，不过一会再谈他的事。现在人都齐了，会议开始吧。”尽管绷带人一副快死的样子，他的声音却颇有威严。这场谈话虽然被叫作会议，但是全程只有绷带人和启明在说话，其他人都缄默不语，与其称他们是会议的参加者，不如称他们为见证者。

    “还记得我吗，启明？”绷带人问道。

    “记得，平世会的会长，封隐。虽然因为绷带看不清脸，但你的声音我还是熟悉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没死，但也快了。我问你，陶六怎么样了？”

    “他去太虚界了。”

    “就是你在报告会上说的太虚界是吧，我知道了。那他还会回来吗？”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最好永远也别回来，我沦落到这地步都是拜他所赐……不说他了，我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为了太虚石。”

    “聪明。”

    “你都这样了，还没放弃称霸世界的宏伟目标啊？”

    “当然没有。不过现阶段，又多了一个目标。”

    “什么？”

    “活着。看我的样子，多亏了各种医疗器械和我身边的医生，我才能勉强续命。但是有了太虚石，我就能飞升，就能活下去，没错吧？”

    “嗯，你现在的情况，确实目前只有太虚石能救你了。”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合作。我们都是追求太虚石的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么？”

    “但是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应该去找胡娇博士。”

    “胡娇已经死了。”

    “死了？”

    “在她的别墅里被杀了。”

    启明惊讶了一会。

    “嗯，既然胡娇死了，那你确实只能寄希望于我了。但是，建造太虚门需要的材料，维持其运转需要的能源，还有相关的研究资料，这些你都有吗？”

    “材料和能源，我们都有，你可以去村子里的粮仓看看。但是研究资料这方面……还没有准备，你如果需要就跟我们说。”

    “好吧，那咱们合作吧。”启明答应了，他只能答应，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平世会，就很可能被杀掉。平世会绝不允许启明带着他们的情报活着回去。

    “太好了，很荣幸能和你合作，”接着，封隐僵硬地把头转向门边的乔飞吉，“下面来谈谈纳新的事吧。”

    “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启明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烟灰，他的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洞。

    “朴万，别抽烟了，”月姐皱眉对伤疤男说道，“都把人家衣服烫坏了。”

    “嘿嘿，不抽就不抽嘛，不抽。”朴万掐灭了烟头，同时启明离开了这个房间。

    “把他带过来吧。”封隐吩咐道。

    丁火火把乔飞吉推过来，把他安置在朴万的旁边，也就是刚刚启明的位置。

    “我先问问你，为什么要加入平世会？”

    乔飞吉一开始哪知道这帮人是平世会残党，他还以为平世会早就不存在了，所以他现在很懵，不知如何回答，生怕说错话就小命不保。

    “他只是怕被警察逮住，”月姐先于乔飞吉开口，“加入我们只是为了一个安身之处。”

    有些成员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看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封隐说，“收留他吧，干不了大事，当个苦力也行。”

    “多谢，我一定努力工作。”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呃——”乔飞吉想了想，“我问了您别生气，我之前以为平世会已经……”

    “已经不存在了是吗，的确，陶六毁掉了平世会的总基地，会员们几乎死绝了，但是还有少数不在总基地的成员逃过一劫，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几个人。”

    “这个村子就是新的基地吗？”

    “没错，这里是我老家，一个位于偏远角落，被现代文明遗忘，仅有十几户人家的与世隔绝的村庄，作为新的基地再适合不过了。而且被森林包围，不易被发现。我们杀光了这里所有的居民，然后安顿下来。”

    “明白了。我没有疑问了。”

    “那就散会吧。”说罢，封隐被医生推着去了里面的房间。

    夜晚，启明在自己的房子里修补衣服。昏黄的灯光下，他赤裸上身，手里是一件天蓝色的衬衫。这件衬衫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这是他那个时代的东西。走进太虚门那天，在沉重的防护服下，他穿着这件衬衫，然后把它带到了几十年后。

    衬衫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变得值钱。在以前，这还是一个奢侈品牌，但在如今的市场上已经找不到它的影子了，只会被认为是某个小工厂的杂牌货。

    不过，启明对它的喜爱感愈加强烈。当想到这件衬衫和他一起穿越了时空，他便觉得这衬衫无比珍贵。

    月姐走进启明的房子，看见这一幕，不禁笑了出来。

    “你还会做针线活啊。”

    “以前闲得无聊时稍微学了一点，”启明回头说道，“你是叫，成流月，对吧？”

    “嗯，成流月。”

    她的眼睛钉在启明的上身，已经完全挪不开了。

    “补好了！”启明快活地说道。他举起衬衫，上面的洞已经消失了。虽然还是能看出修补的痕迹，但启明已经很满意了。

    “你还真是勤快，破了洞不还是一样穿嘛！”成流月开玩笑道。

    “但是我不能容忍我的东西有缺陷。”

    “是嘛，那我可得努力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你说什么？”

    “哈哈，没什么！”

    启明打算穿上衬衫，但却被成流月一把夺走。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四目相对，空气逐渐变得暧昧。

    成流月关上了灯，窗外的月亮识趣地将银光洒在二人身上。

    成流月缓缓向启明靠近，朱唇贴近他的耳朵。

    “你也补上我的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