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观南递给他的。

    “小人多谢公主赏赐。”

    话音刚落，就见一根宛若葱白一般纤细的柔指带着香气，抵在他的唇间。

    将那一汪单薄的酒气封存。

    “本宫……”

    观南说的轻巧，一字一句飘飘然的，却通通落在了万修然心头之处。

    “准你不用称小人，用我字便是。”

    万修然的心颤了颤，眉弓一挑，再次睁大了眼。

    好巧不巧，正好看到观南的寝衣滑落三分，露出浑圆的肩头。

    屋里是烧了地龙的，暖洋洋得不行。

    万修然这会儿的背后也早已湿透，观南不经意间的动作本就惹得他浑身战栗，如今再窥得这一番春色，又是让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他不是什么君子，更不会是什么柳下惠。

    万修然本就对观南有心思，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万修然摇了摇牙，眼里含了红意。

    他觉得自己怕是有些昏头了。

    莫非酒里被人下了药？

    观南一句轻叹，直接把他拉回了清醒，附带着不小的尴尬。

    “放心吧，酒里无人下药。”

    “本宫不屑这般行径。”

    观南微眯着眼，随意地说道。

    微敛的眉目，明丽之中又多了三分冷俏。

    她看着万修然，却又在下一秒移开，自顾自地拉上自己滑落的寝衣。

    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问起了万修然。

    “让你带的琴呢。”

    万修然回神，后知后觉地捧上古琴，却又不知放在何处合适。

    至少观南的面前是没有空余位置了。

    唯一的一张小几上头还摆了酒盏。

    观南倒是不在意，自顾自饮下自己的杯中酒，面色染了点薄红，随后拢着袖口将两个杯盏扫开，稍稍颔首道。

    “放这儿吧。”

    万修然听着酒盏滚落地上，应声而碎的声音，心里忍不住咚咚作响。

    或许，如果不是这破碎的酒盏，他才更会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他咬了咬唇，没去顾及地上的碎片，只是低眉顺眼地将手搭在琴弦之上，冷静地询问观南。

    “不知公主想要听些什么。”

    却不料观南笑了。

    不是银铃般的笑声。

    是很低沉的笑意，透着无法细说的复杂。

    观南垂眸，挑起指尖，在琴弦上随意点拨着，发出好些个凌乱的音调。

    随后，观南打掉了万修然的手，嘴角笑意更甚。

    “今日不是本宫要听，也不是你要弹。”

    “而是本宫要弹。”

    “你往后退些吧。”

    万修然闪过错愕，但还是依言照做。

    至少，在他印象里观南该是不会弹琴的。

    “公主要弹什么？”

    万修然看出观南的兴致不错，便也壮着胆子应和了两句。

    他心里明白，观南不会责怪他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毕竟，观南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这一刻。

    她不作无用功，却也不想让尴尬在他二人之间蔓延。

    到底是不适合她之后的计划。

    “你听着便是。”

    观南只说了这么一句。

    便摇手动了起来。

    琴弦被拨动，一个又一个的音符应声而出，杀伐果断，尽是战场之上的决绝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