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府猖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既然有那个心，他便是帮帮他们又何妨。

    曾几何时，杜显允也是真心希望奚府好。

    是奚府一步步不知轻重，心比天高，才有了如今地局面。

    奚府，同化潭县、同他杜显允，终究是只能留下一方。

    ……

    糜正看着又要外出义诊的观南，欲言又止道。

    “你还去啊。”

    观南将药箱背在肩上，唇角微动，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我为什么不去。”

    糜正瞧着观南装傻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不去。

    就因为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事摆明了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观南怎么就不明白。

    糜正盯了观南半晌，狭长的眼眸扬起不屑的弧度。

    “如果让那些百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

    糜正放在身侧的手默默攥紧，虽然难受，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到时候，你就不是什么子桑大夫。”

    “你在他们眼里，是妖。”

    “只是妖。”

    糜正手里有螣明镜，知道的东西自然是要比观南更多。

    槐树精就在奚府，先前的地动也是他们之前布下的局。就为了亲手赶观南出化潭县，就为了让白韵尘动手斩妖，成就仙界霸业。

    只是妖……

    观南默默回味着这三个字。

    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早说过自己没有什么归属感了。

    若要问她怕不怕，心里自然是怕的。

    即便是妖，她为百姓义诊、治伤之时也是付出了真心的。

    要不也不至于在得知奚府无恙、受人追捧时险些钻了牛角尖。

    可正是纠结矛盾如她，才更不愿抛弃心底的善意。

    不只是因为那是白韵尘为她种下的种子。

    “我很清楚我是妖，更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

    观南没有说出什么相信他们的话来，因为她明白，那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哪怕他们对她心留善意，但在绝对的未知和恐惧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分存在。

    “说起来，妖的一辈子确实长了些。”

    观南转过身，微微佝偻着身子。

    到底还是透着无力。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别来找我了。”

    “记住了，糜正。”

    观南说完，一步又一步地迈出洞府，直到那纤长细弱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出口。

    门口灌尽冷涩的风，惹得糜正的眼睛不听话地红了。

    所以说，妖和妖还是不同的。

    他的小灵药啊，总是那么傻。

    糜正从怀中掏出一枚夜明珠，怔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夜明珠凑近唇瓣。

    笨拙地落下一吻。

    “记是记住了，但我糜正生平最不喜欢的便是……”

    “照旁人说的话做事。”

    糜正苦笑，垂眸含泪。

    ……

    观南依旧出门义诊。

    如今确实是人心惶惶，但对于为他们义诊的子桑大夫，人们到底还是不设防。

    甚至下意识将他们归于自己人，还每每在诊治过后，劝她小心妖精，要保护好自己。

    而观南每次都只能机械地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