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看望
林泽坐在车上。
后备箱和后座都已经被他买的应急食物堆满了,也幸亏霍格的这辆大马力汽车容量庞大,但凡换一辆脆皮的小马达车都未必能把这些东西全都塞进去。
副驾驶的位置上,孩子早早就已经霸占了位置,她还像模像样的把安全带系在身上。
林泽不清楚一个幻影系上安全带有什么用,也许自己一个急刹车,会把她顺副驾驶的位置上周出去?
修女主则是缩在后座上,事实上,就算堆的再满,后座也仍然能够坐上一个大活人,外加上修女的身材确实比较轻松,稍微挤一挤也是能塞进去。
林泽顺着后视镜的方向看向修女,他发现修女正缩着自己的身体,开局就像是局促不安的孩子一般。
“太窄了吗?”
林泽问道。
虽然他刚刚问出来这句话,心中就已经后悔了。
询问自己的幻觉后退的位置是不是他的,这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他本来都已经打定了决心,决定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还好。”卡罗尔有些局促不安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教会的忏悔诗会比这更窄。”
“你还去过忏悔室?”
林泽大惊,他也顾不得到底是不是幻觉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看,他近乎下意识的就发问。
“是。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比较淘气,是负责照顾我的修女脾气又不太好,每次我犯错,她都会把我扔到忏悔室里。”
卡罗尔回忆起来的自己的童年时光,怀念和厌恶这样复杂的情绪同时浮现在了她的脸上,能看得出来,她对教会的感情要比想象的更加复杂。
林泽都有点看愣了。
自己的幻觉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变化吗?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伸出手去摸一摸卡罗尔的脸蛋,确定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但一看到停车场里隔壁就是一个正开着车门,叼着烟卷,把脚挂在方向盘上的大叔,他要是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会被对方真的当成疯子,林泽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林泽把脚踩在了油门上,可他但手却只是搭在钥匙上,并没有启动引擎。
他停顿了一会,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医生,咱们要去哪?”
孩子问。
林泽看向了窗外。
经过了大半天的折腾,现在时间已经逼近了黄昏,橙色的太阳垂在地平线上,被层峦的建筑物所遮掩,只拽出一两丝远射的光,投射到柏油马路上。
“咱们直接出城吗?”
孩子又问。
“不……我得先去拜访一个人。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去拜访一下她。”
陶延把目光停留在了那朵自己一直都紧握着、到现在却已经有些枯萎了的花朵上。
“我得把这个花送她……嗯……我应该这么做。”
他大低声音喃喃自语,就像是在对自己说这话一样。
……
当陶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了下来。
到两边竖立着路灯,淡淡的乳白色光芒照耀四周,铺出了一条直通着医院的道路。
林泽紧张的从主驾驶位上走了下来,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只觉得周围并没有任何人,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草药味涌入了他的鼻子。
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他还在这家医院当中和护士讨嫌,等到了晚上,他就要偷偷的潜入回来。
林泽觉得,他不能白买这朵花。
这花还花了他不少钱,是一朵好花,花应该摆在一位病人的床头上,而不应该跟着他一起去到荒野当中经受风吹日晒,最终一片一片的落下。
虽然回来有些危险,虽然回来不合逻辑,虽然回来很可能碰到并不友善的箱子,但林泽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反正他也是个疯子了,做疯一点的事情也无所谓吧。
“在驾驶位上坐好。”林泽吩咐了孩子一声,他也不晓得自己这么说到底有没有必要,不过眼见着孩子点头,林泽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样的离开了车辆。
在月色的笼罩之下,他在眼眸当中闪烁出来了黯淡的金色光芒。
林泽感觉自己的血液顺着血管向着心脏涌去,他们在那最重要的器官盘旋一圈之后便重新朝着四肢百还流淌。
他的四肢都有一些奇妙的胀麻感,而在那之后林泽如同压下马步一般,他猛地朝着医院的墙壁上夸步,直接便登上了那沾有瓷砖的石墙。
林泽整个人附在砖墙上,他沿着墙壁飞快的上移,如同壁虎一样游走。
仅仅十几秒钟,他便已经来到了楼顶处一个正开着的窗户。
林泽拔到窗台旁边,他屏住呼吸,向着里面看去。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病房,患者们正在床上睡觉,是因为天气太热,他们并没有关上窗户。
林泽蹑手蹑脚的翻了进去,他直接推开病房的房门,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医院长廊内。
在墙壁上确认过重症监护室的位置之后,林泽加快脚步,朝着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这里路上确实有一些医生和护士,不过晚间的医院也确实会有病人在长廊当中稍作停留,林泽的样子本就显得有些病弱,倒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而很快,他就到达了重症监护室的外面。
林泽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户,向这里面看。
他看到了徐清妍。
此刻那本来英姿飒爽的直播中校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她闭着眼,大半边的脸都包着纱布,顺纱布和皮肤的接口处,林泽能看到有些发褐的色泽。
他凝视着徐清妍很久。
这种无菌环境,自己要是贸然进去的话,对于徐清妍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林泽最终从喉咙的深处挤出了一声叹息,他把手中的花朵放到了病房前,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可他才刚走没两步,便停下了脚步。
因为林泽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男人。
他带着眼镜,打扮的好像是一个学者。
而在他的背后,
纯白色的箱子正漂浮于半空当中。
散发着逼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