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面门砸来的铁拳直直命中了多尔扎布的鼻梁骨，多尔札布脑壳子里面嗡的一声，那么青的白的红的，宛若彩虹样的光在他的眼眶前绽放出来。

    旋即便是腥味、铁锈味混为一谈，在多尔扎布的口腔内、鼻腔中炸开。

    多尔扎布整个癞子光头都被打的向后仰，血顺着他的鼻腔内溢了出来，空中划过了两道优美的弧线。

    他脑子发懵，手里的转轮也停了下来。

    身处林泽背后的村人们同时都觉得脑内一阵震响，头颅被人用铁锹拍了一样。

    在他们的视野里，本距离他们近乎天涯海角的街坊邻里在一瞬间抽离式的扩大，就像是砸向自己一般。

    每日在乡间种田的普通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有人则干脆昏死了过去。

    异常鬼魅的特意能力确实被解除了。

    可村民们却早已哀嚎着圈在地面上。

    被踩踏者也被层层的人群堆在最下面，生死未知。

    倒是古月萱，她清楚的感觉到，施加的自己脑子上那股莫名的压力消失不见，三十六岁老处女打算嫖年轻新人的异想开始逐渐消退。

    古月萱不再是那个顺利毕业、考公之后一下二十年漫长岁月的老处女，她重新变回了青春靓丽美少女。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古月萱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透。

    三十六岁高龄处女，这是什么可怕噩梦啊！处女先不提，为啥到三十六岁我还没谈恋爱啊！

    而且——

    虽然林泽生的还蛮好看的，但异想中的自己竟然想办法把他吃干抹净……

    这是不是有点……

    古月萱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思绪杂乱，古月萱难以遏制的斜过头，带着些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林泽。

    她看到林泽正高高扬起拳头，面无表情的、目色冷淡的都对准多尔札布的面孔，一拳一拳轰了下去！

    即视感让古月萱想起了那间房子，那个满手沾着鲜血的林泽，因为异想而带起的好感在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发自于骨髓的恐惧。

    只有脑子彻底疯了，大概才会选择和林泽这种生物共处一室吧！

    古月萱觉得自己距离彻底疯狂，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

    当林泽三拳重重落在多尔札布的脸上时，多尔札布终于含糊的发出了求饶的声音：

    “等一下！”

    林泽闻言，顿了顿，他的下一拳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多尔扎布的脸上。

    不过，林泽攥着多尔札布衣领但手却并没有松开。

    此刻的多尔札布用鼻青脸肿来形容毫不过分，他的一只眼睛被林泽打的肿了起来，嘴角也正往外流着血，头上的脓包都破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奇妙的恶心。

    “你这么弱，就别出来害人了。会挨打的。”

    林泽看着多尔札布脸上七零八落的伤口，他认真想了想，由衷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多尔札布：“……”

    无妄不利的手段在林泽面前变成了孩童无力的挣扎，结果林泽还做出了尖锐的评价……

    多尔札布觉得一股郁气涌在心口当中。

    可一想到林泽能完全无视自己的能力，多尔札布便有些心悸，一肚子的牢骚和不满也全都团到了腹中，只剩下了和蔼可亲的微笑。

    “小僧自荒野来，乔明市若是不欢迎我们喇嘛，那小僧自然会退回到荒野去。”

    多尔札布语气诚恳。

    理事会将异想者放回荒野并不是没有先例的事情，像是多尔札布这样，背后有着宗教背书的异想者，大部分情况下理事会都不会把他关到死——一旦有“领导”去认领他，那么多尔札布自然能回到荒野。

    李泽听到他的话后却严肃的摇了摇头：

    “你在城里害死了人，我要把你抓回去。”

    林泽话说的太过直接且一本正经，多尔札布一时间竟然产生了一丝荒谬感。

    一个异想者，

    竟然把话说的这么公事公办？

    难不成林泽的疯狂本质就是严肃认真？会时刻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勤恳的社畜？

    “那你打算让小僧做什么？被抓进理事会里，切掉脑额片，当做实验素材吗？”多尔札布叹息：“况且，小僧在城里，只不过是帮人还愿罢了，小僧修的乃是大乘佛法，追求因果报应，渡天下人。小僧在帮那些人的时候，不求回报，不需金钱，可他们追因求果，最终把事情演化成了这样，也绝非小僧所愿。”

    林泽凝视着多尔札布的眼神。

    他看得出来，至少这句，多尔札布没说谎。

    他内心确实如此所想。

    林泽似乎分析出来多尔札布的异常了。

    他知道自己在城中所作所为不被乔明市接受，也知道如自己被理事会抓到后肯定会被理事会审判——

    但他仍然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佛法渡人，多尔札布只是修自己的大乘佛法，他用自己的善心去告诉那些充斥私欲者：佛法是这样的。

    而那些死者，也往往因为自己种下的因，导致了其身亡的恶果。

    对于多尔扎布来说，那些死者不过是误解了他话语的无缘之人罢了。

    他就像是怪谈中的猴爪，会帮人实现愿望，然而，其中的因果却会扭曲畸变，最终化作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林泽沉吟片刻，多尔札布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

    林泽再次扬起了拳头，对准多尔札布的脸就砸了下去。

    “你！”

    “砰！”

    拳头和骨骼交撞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林泽则甚至都觉得自己的手被砸的有些生疼。

    多尔札布显然没想到林泽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他吃了重重的一拳，整个人眼前就像炸开金花一样。

    缓了三四秒钟，多尔札布才回过神来，他勃然大怒：“你为什么打我？”

    林泽想了想：“你害死过人，所以你欠打。”

    多尔札布：“？”

    他张大嘴巴，突然歇斯底里的挣扎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那并非我的本意吗？”

    多尔札布扼住林泽的手腕，他想争辩，想讨论，想告诉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告诉林泽！

    然而，迎接他的，却依然是林泽高扬起来的拳头！

    “等等！”

    “砰！”

    这一拳下去，多尔札布已经彻底被打的发了迷糊：

    “你个疯子！你完全不听别人说话吗？”多尔札布发出了近似哭喊般的声音。

    林泽闻言，竟然真的停下来手中的动作。

    他露出了阳光明媚的笑容：

    “是啊，他们全都喊我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