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参加任务的决定，我觉得自己是在复仇和赎罪心理的驱使下用足够冷静的头脑分析并最终通过的。

    至于理由：首先，S17目前用能力击杀五级的只有三发AT4火箭弹，容错率低。其次，在没有定位系统的前提下，最先发动攻击的大概率是藏匿在黑暗中的五级，它完全可以通过突然的扑杀摧毁车辆。如果队长是以击杀为目标，能采取的战术只有诱饵加伏击，那其他低级虫将是一大威胁。

    我的感知权限则可以很好的弥补这一劣势，要做的就是不断定位虫子的位置。而鸣不仅可以理由权限成为一个小型雷达，而且可以用电磁场弹开受到虫子攻击的人。至于叶云，定向聚集能量产生爆炸的权限将会是五级的天敌。

    因此我才会有参加任务的决心，同时也有击杀五级的信心。

    队长从控制室下来不久，江墨和羽回来了。羽还换上了一副新的外骨骼装甲。据他说，是一个治安部队把自己玩装甲借给了他。

    队长把他们叫到一起，围成一圈，拿来一张这附近的地图，用笔在上面描绘着。

    “接下来制订计划吧。这个五级并没有召集虫群，应该是一只刚刚长成的。为了避免在战斗过程中它叫来附近的低价虫，咱们要先清理干净附近的虫子。”

    “政府大楼东侧门前的圆形中心广场十分空旷，中间唯一的障碍物——巨型喷泉已经被虫子破坏，北面和南面有两座100米级部的写字楼。三座大楼都可以看到整个中心广场，是伏击的绝佳地点。我们的计划就是我和阴阳作为诱饵将五级引到广场，其他人开枪压制，诱饵迅速弃车离开，最后用AT4将其击杀。叶云，你可以控制的最大爆炸的威力是多少？”

    “大概500毫升电浆爆炸产生的能量吧。”

    “两发AT4打出后，你马上收集爆炸的能力瞄准它的腹部，给它在来一发，争取把它炸出两半。如果那家伙这样还没死，江墨就用第三发AT4结果它。”

    “明白！”

    “只有一个计划是不够的，如果第三发火箭弹没能干掉它，其他人迅速向政府大楼西侧撤离，江墨引诱五级深入政府大楼，把它困在由三号金属打造的承重区，就算五级的力气再大都不可能挣脱了。江墨的外骨骼装甲都没有太大损伤，我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队长背上枪，从口袋里那次四张泛黄的纸张，用庄重的语气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写遗书的——因为这个任务极度危险。但你们三个也执意要参加，我们可不能随便就死去了，还要保护你们啊！这一次，所以人都有活着完成任务。”

    江墨和羽二人起身立正，左臂背到身后，右臂与胸膛平行，齐声高喊：“是！”

    队长交代完任务后我们就各自拿取装备，开始了最后的准备。

    “阴阳，这两颗电磁烟雾弹你拿着吧，队长拿不了了。你们做诱饵，烟雾弹会有用的。”

    在雾中使用烟雾弹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虽然在抢流浪者的时候烟雾弹很好地掩护了我，但是对虫子有没有效果还是个未知数。毕竟到现在还不确定那东西是如何感知世界的。

    一直以来敌视我的羽破天荒地将两枚烟雾弹递到我面前，语气中没有敌意，也没有友好的感觉，如同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我接过烟雾弹，想说点什么，可迟迟没法开口——我和羽，可能真的无话可说。

    我们可能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吧。这样也好，我也不曾想过让他原谅我，或者改变对我的看法。

    沉默中，他转身叫上鸣，走出政府大楼。

    江墨背上枪，一边朝深处走去，一边叶云招手喊道：“走吧，大小姐。”

    “喂！等等我啊！”叶云赶忙跟上江墨，指着那个充满喜感的绷带抗议道：“慢一点啊，我可是伤员。”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雾中，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手中的两枚烟雾弹挂到腰上，“队长，我们也走吧。”

    队长最后调试了一下装备，清了清嗓子：“走吧。”

    发动机开始震动，发出轰鸣的噪声，再次打破了黑雾的死寂。这是这一次，没有骇人的嘶鸣回应，看来那个五级几乎清空了W-13里大部分的低级虫子。

    队长嘴里叼着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出一个耳机模样的通讯器，“我备用的，你拿着，方便联络。”

    我伸手接过。

    “抱歉，让你和我做诱饵。就像你说的，如果没有定位，我会因五级突然扑杀而死。”

    “也许这是赎罪吧，但我真的很想杀了那个五级，帮苏报仇——我可是有仇必报的类型。”

    “所有人都要活着完成任务——虽然这么说，但身为队长，我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阴阳，如果两个计划都失败了，我就开车将它引出城市，把它带的远远的，直到这车没能量为止。那时候，你就得下来，跟其他人一起和地下工厂取得联系。如果真是那样，你不必在意，我们都尽力了。”

    “所有人都要活下去，这是你说的，要活下去的人包括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参加作战？”

    “威胁可能不止”

    队长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微笑了，弹了弹烟灰，吐出一团烟雾。好像一切要说的都随烟雾消散了。

    我托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象：高低不齐的建筑阴影如不断悦动后退的音调，提示着来自地狱的冥冥魔音。黑暗中的远处，我几乎没法分辨天空和地面，只有已经凝固的血渍提醒着我，自己正在雾中，与雾虫相伴。

    我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好像那个五级可能下一秒就会从建筑物的顶端跃下，节肢刺破装甲车的车顶，尖牙把我们的身体撕碎。

    脑海中仍是一片漆黑，我就像停下黑暗中，方圆50米没有一个活物。这份禁止最终被强烈的复仇欲望压倒。

    好了，混蛋，希望你没有死在流浪者手里。我来邀你与死亡共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