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赋,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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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夜行

    纪之问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上飞机,准确来说,是在被王二扛着上飞机。

    “你们是怎么把我弄昏的?麻醉针?”纪之问费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扶住身旁的栏杆,使劲地摇了摇头,看来麻醉此时依旧有些作用。

    “嗯,你怎么知道?”

    “在狸奴用我的身体时,我依旧还有意识。”

    对纪之问来说,自己先是做了一场噩梦,又看了一场尴尬的电影。

    在飞机上睡着之后,他再一次来到了他脑中的监狱:幽闭,黑暗,封印着一群奇怪的人。面前依旧是五个房间,转身,依旧是刚才的画面——五个房间,门是铁栅栏,而正对面的房间里,有一个把身体隐没进黑暗,只留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被看见的自己。他用被漆黑的栅栏分割成条状的脸直直地没入纪之问的眼中,一言不发。

    左手边第一间房间的驽马依旧在地上坐着,一边咬着手指一边沉思;右手边第一间,里面如同小混混的自己将手伸出栅栏外,招呼着要纪之问过去。

    “别理他。”驽马头也没抬。

    “**,小**,***管你*事。”那人把头贴着栅栏骂道,而后又转头向着纪之问,“***,你**刚才那个**女的闹事时**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纪之问语塞,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家伙出去,可能可以所谓伸张正但一定会有人员伤亡,而且这家伙满嘴不能说的话,怕不是要被拽进警局。

    但正当这时,他旁边的房间里却传出来一声悠长又响亮的口哨,直接引去了除中间房间里的男人之外的所有人的注意力。一颗头从铁栅栏里探了出来,毋庸置疑,和纪之问一样的脸,但他留着披肩的长发,此时的他以奇怪的角度歪着头,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露出一边戴满耳钉而闪闪发光的耳朵。

    看着他的头发,纪之问甚至想起了之前在课本上学的一位大诗人的诗,甚至觉得可能就连叶芦汀也未必头发有他柔顺。

    “你出去?你出去不得把参观的人都给办了啊。阳犬?”那长发明显是找着刚才叫嚣的那人去的。

    看来这个混混似的家伙是叫阳犬,纪之问看向在地上坐着的驽马:“你们的名字都起好了?”

    不过这句话直接就被阳犬的骂声给盖了过去:“啊?你**是什么东西啊?”

    “啊,是啊。”驽马直接视二者的叫骂如无物,向那个长头发的方向一指:“他叫狸奴。应该是代表了轻浮的人格吧。”

    说到这儿,驽马似乎有意停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你应该小心一点,他应该是可以出来的。”

    时机刚好,他话音刚落,狸奴直接将身体侧过来,从栅栏间走了出来。纪之问这才发现,貌似他的栅栏要比其他人的缝隙更宽一点。狸奴出来也没有和阳犬多纠缠,只是径直向着纪之问走来,不过路过阳犬面前时吐了几下舌头。

    看到这个长发的古怪自己朝自己走来,纪之问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想要夺舍吗?还是别的什么?但狸奴却出乎意料地礼貌,在纪之问面前停下,然后在阳犬骂声的干扰中弯下腰做了次自我介绍。

    “嗯哼,嗯哼。”驽马满不在意地在旁托着腮看着这一切,“装的挺像。”

    阳犬在狸奴的身后喘着粗气,驽马开始沉默,纪之问似乎能感觉到在狸奴身后的疯子的眼睛。然后,狸奴直起身子,一双大手覆上纪之问的脸。

    随后就有了在机场的事。

    纪之问开始害怕,害怕睡觉后会再次进入监狱,再放出一个人格。于是他在刻意地回避睡觉。不管是在去往克里斯区的飞机上,还是在降落后他们的住所。

    在飞机上,纪之问倒还没有困意,只是又翻开了北大陆史重新背,可总是听到身旁王二的哈欠连天的声音,纪之问也劝他想睡就睡,虽然飞行的路程很短。但王二却只是揉了揉眼睛要强打起精神来。

    “该不会是要监督你吧?”驽马怀疑着。

    “他困到两眼中能出三个纪之问了,这算哪门子的监视啊?”狸奴吐槽道。

    而在到克里斯区第三高级中学报道又上了一下午课之后,王二彻底要撑不住了,放学后拉着纪之问直接就回了住所,要求纪之问和他一起睡觉。

    原本在这一下午课后,交换生还有个参观活动。因为并不是只有纪之问所在的一个学校参与交换生活动,有大概来自不同学校的总共三十个学生一起参与,所以东道主准备了丰富的活动,说是要让大家体会完美的北大陆文化。可王二实在是太困了,就直接给老师请了辞,好带着纪之问回去睡觉。

    “这是要有不能播的剧情展开了吗?”狸奴对此评价道。

    对此,他也受到了纪之问本人,驽马,阳犬三人共同的口诛笔伐。

    但还有个问题:纪之问并不想睡觉。他在飞机上睡了,狸奴夺舍时实际上也算休息。而且只有在醒着时,他才有足够的意志力去对抗在他头脑里想要夺舍的人格,狸奴,阳犬,这两个人格在醒着的时候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时不时还要出来吐个槽,但纪之问心里明白,未必是朋友,就连驽马,也未必是!

    于是,王二拖着将要无力的身子,跟纪之问耗到了北大陆时间晚上十一点。在期间,他不止一次想用叶芦汀给的麻醉针把纪之问直接弄昏,但又怕他醒来后天赋暴走,这样就直接废了一瓶,于是只好作罢。

    终于,晚上十一点,纪之问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将书本整理起来。那一刻,身为研究所无神论者的一员,王二甚至看到了纪之问身后长出洁白而美丽的翅膀,为他放下了天国的阶梯。

    然后,纪之问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说道:“我出去走走。”

    那一瞬间,身为无神论者的王二似乎又看到了纪之问身后带箭头的尾巴。

    “爷爷,这个点了,你还出去干什么?”他拍着床板。

    “光从书上看北大陆的文化好像是不够贴切的,我记得咱们宿舍离克里斯大教堂挺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