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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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章 它带来的奖励

    蓝粉色的灯光从那袍子的兜帽上掠过,沃特看清楚了她的脸——是那天去医院时遇到的老婆婆。

    但是她的脸上,两只眼睛的大小是一样,只是眼角相对于年轻人和那些进行过面部改造的人来说,多了许些皱纹。

    老妪笑了,笑得让人不知道那是慈祥还是阴森,只听到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说着:“这不是那天遇见的小伙子吗?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她说完,盯着沃特的左臂。虽然同那天一样挂着固定拖带,但这老妪接下来的话却好像在表扬着沃特,她发自肺腑地感叹道:“啊~您真是天生的信徒,没有触碰那些肮脏的、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再次为那天的事情,向您道歉。”

    这摸不着头脑的话语让沃特有些反感,不过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没事的,阿婆。”

    “哦~!?”老妪的语调一转,略带兴奋:“您还带着那份邀请函啊!那请让我,给予您这位忠诚的信徒,来自于它的最高荣耀!”

    “您在说什么?”

    强烈的危机感向沃特袭来,他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会这个老妪,现在的他只想立马离开这个奇怪的家伙。

    然而,当他转过身,面对的依旧是那位面容苍老且丑陋的家伙。并且这次,他看到了上次那同样怪异的眼球!

    那颗奇异的眼珠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朝着上、下、左、右各个方向随机转动着,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沃特。直到那由不断扭曲的几何图形组成的瞳孔,放大到了无法再放大的程度。

    “来吧,孩子!这是它给予信徒的奖励!”

    缥缈而杂乱的音律充斥了沃特的听觉,他的视野开始变得好像是液体颜料被搅动的模样,不断地翻转,交融,直至四周变得昏暗。

    一切都消失了。

    直到原本深暗的四周有了光亮,沃特才抵触地用手护住了眼睛,直到它们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而却无法理解自己的处境。

    “这是哪儿?”

    天空中的夕阳比往常的都要炙热,可明亮程度却只比得过黑夜中的明月。也许是因为那些雾状的浮游气体的缘故,因为它们充满了目光所及的每个角落。

    如此景象,已经让沃特放弃了思考,但仍有东西不断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毕竟,他能看到了!

    看到了,那些位于祭祀台下的人类,他们很像是属于某个原始部落。

    观看这些人的样貌,能发现他们清一色的都扣上了比硬币厚许多的彩色鼻环,脸颊还抹着深红色、黑色、暗绿色的条纹。手中的石头或青铜做的长矛、身着兽皮制成的服饰、蓬乱的头发、穿透牙齿的彩色石头……这些特征将他们的野性展露无疑!

    这一切,只有站在那巍然屹立的祭祀台上才能尽收眼底。

    但不止这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许没有人会相信:这些用于祭祀的梯形立方体的四周满是各种直曲线条交织而成的图案。它们应是用石头凿出来的,边缘极其不规整,但也正是它们体现了那些“工匠”的疯狂。

    也许是幻觉,沃特竟然觉得那些图案十分绚丽,眼睛的视线也根本无法从上面移开,嘴唇还忍不住想要进行祷告。

    这时,一名或许是祭司,且带着面具的原始人走到沃特的面前。他的面具不像太阳神像,也不像埃及法老的黄金面具,上面的花纹更加繁琐,紧凑,最后都一同指向了眉心处那颗不规整的半月形状的宝石。

    那“祭司”高起举左手,用一种沃特从未听过的语言,激动地喊着!其他的祭祀台上,那些手中握着长刀状武器的面具人也跟随着他呼喊出同样的词语。

    在呐喊的同时,天地中仿佛就剩下了他们之间的那种奇特的共鸣感,其它的一切都被从中剥离了。

    沃特的精神也跟随着声音变得恍惚,对于缠绕着他,并将他拖到石台上的那些恶心的、规整的、各式各样的触手,身体却起不了一点反应。

    等到祈祷的仪式结束了,呐喊声也停止了,不知哪来的触手也莫名消失了,只剩下沃特躺在石台上。

    那名“祭司”放下高举的左手,从他的腰间的筋绳上摘下一柄小刀,砍向了自己的左手腕下方的位置。

    这小刀的锋利程度根本不是他们这种落后的文明所能做到的,材质看起来亦是如此的。更别说上面的装饰的红、黑、蓝、绿——各种细碎的宝石应有尽有,而且是每一个都能按照顺序完美地贴合在一起。

    没有惨叫,没有血液的飞溅。

    他左手的断口处,如同水滴状的新鲜的血液,以及灰白色的骨髓在滚动。也可以看到肌腱也在抽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断腕所疼痛。

    一句虔诚的祈祷再次回荡在半空。

    也许那颗不规整的半月状宝石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这位“祭司”的信念,开始闪烁起来,忽明忽暗、五光十色。

    只是,这些颜色最后都归于一种灰蓝和深绿交融的色彩,让人着实难以形容。“半月宝石”也好像耗尽了力气,从面具上脱落下来。

    当它靠近“祭司”的左手时,竟然悬停在了空中,随后贴到那只左手的手腕处。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只左手开始从血肉之色变得开始发黄,然后变得发灰,最后在黑与灰之间互换着色彩,同时也变得干瘪。

    这一切,直到风吹来,带走所有的皮肤、血肉。

    终于,那“半月宝石”和“祭司”左手的腕骨融为了一体,用一种纯净的、凝固了的胶状物包裹住。

    但是能看得出,那腕骨也在不断地和胶状物融合着,成为一体。

    这一切被躺在石台上的沃特看在眼里。

    他早就回过神来了,只是被眼前发生的画面吓得不敢说话。或者说他根本没力气发出声音,无论他如何张嘴、如何扯动声带都无济于事。

    也许是察觉到了醒来的沃特,“祭司”转头看向他。面具虽然掩盖了他的表情,但从面具里传出了原始部落的那完全听不懂的话语,沃特竟然明白了它带有的歉意。

    “噶”、“嗤”、“咔”

    金属和血肉、骨骼,只有三者碰撞摩擦才会产生这种声音。

    那柄小刀插在沃特的左手腕里,搅动、翻整、剔除,这画面是这场祭祀最优雅的画面。但是沃特没有欣赏的资格,他现在的面容相比刚才进行“祈祷仪式”的那些原始人更加不可思议、扭曲、可憎、令人恐惧。

    直到这位“祭司”将原本是自己左手的那块“腕骨”放进沃特的手腕里,并用骨针和粗麻或者是其他什么制成的线将沃特的伤口缝合。

    做完这些后,一切都结束了。“祭司”双膝跪地,对着石台礼拜。

    而疼痛最终是撕裂了精神,沃特早已再次是沉沉地睡去。

    只是,这黑暗过于漫长了。

    他身处其中,见过那蔚蓝的天空,高阔悠远;投身于无尽的战火,几度轮回。直到所有愿望化成的碎片链接了时间的长河,最后都在无垠的宇宙中干涸了。

    意识,终究是沉沦在了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逃脱其视界的天体里,孑然一身。

    “伍哥,该回家了!”

    听到了,是前世的名字。是曾经一起捉过迷藏、躺在沙堆、分享了秘密的那个人,他在呼唤,呼唤我。

    身影跨过漫漫长夜,燃灭了最后一点余烬,直至醒来……

    等到四周变为灰白,远方的长椅开始朝靠近自己,沃特渐渐能够看到坐在上面的身影:有好似银河流淌的纹案在那家伙的脊背上起舞,也疯狂跃动于四肢百骸之间。

    这是一名能惊艳世人的美丽女子么?还是一名器宇轩昂的英俊男人?

    沃特不得而知。

    他只听到如男似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四周,同时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地说着:“该醒来了。”

    双手遮住了眼睛后,沃特才能在那惨白灯光下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执法者,他们正用严厉地话语不断训斥着:“喂!臭小子,举起手来!”

    其中一名还小声骂着:“这小屁孩儿是不是嗑东西了?难道又是看NL看得?猪脑子超载了是吧,哈哈哈。”

    “谁知道呢,那家伙不是说这小屁孩儿刚才还在‘哇哇哇’地乱叫吗?”

    发现这两个执法者正举着枪,用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沃特本能地举起了双手,虽然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想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