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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宴会

    裕国公府所在的国公街足有五十米宽,整条街上就他们一户,没有其他人家,所以平时冷冷清清。

    但今日不同往日,张为久刚拐上国公街,一眼望去,街道两侧已停满车马,各家的车夫马夫聚在一起说笑,十分热闹。

    旁边跑上来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拜倒在张为久马前:“草民萧安拜见殿下,今日客人多,家兄难以分身远迎殿下,请殿下恕罪。家兄命我的在此专候殿下,为殿下引路。”

    “萧先生快快请起,有劳萧先生了。”

    张为久赶紧下马将他扶起,将马扔给身后小厮,就和萧安并肩往前走去。

    不一刻来到国公府门前,裕国公萧察显然是早已得到消息了,领着一大群人在门外街上候着。其中不少是乾安的各级官吏,张为久这些日子都在各种场合见过。

    又是一番繁琐的见礼,萧察又给张为久介绍了几个官员,以及几个萧家的子侄,耽误了好一会儿工夫,一群人才进了大门。

    裕国公府请客,请的都是乾安有头有脸的官绅,虽然请柬中没有明确说什么时候到,但各自大约该什么时候到,也都心里有数。简而言之,地位越高的,到的越晚。

    如今整个乾安城中,没有比张为久地位更高的人了,所以他到了,也就直入正厅准备开宴了。

    公府正堂裕安堂是偌大一间厅堂,上首并排两席,左侧是张为久的,右侧是裕国公萧察的。下边一排排约二百张案几,是其他客人的,座位越靠前、越居中的,地位就越高。

    开宴之前,老寿星先出来受了众人拜贺,便又回后堂去了。

    随着总管站在门口高喝一声“开宴”,两侧靠墙的乐师同时奏乐,两排端着盛菜托盘的小厮从门外次第进来,从最上首张为久的位子开始,将托盘送到每位客人席上。

    上完菜,又有小厮三人一队,提着酒桶进来,分装到各席旁边的盛酒尊器中。

    后面又跟着进来一队丫鬟,她们是负责照顾客人吃喝的,主要的活是用长勺把酒从案旁的酒尊中,舀到客人的酒爵里。

    张为久和萧察正歪着头互相说话,感觉到有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也没在意。

    两个丫鬟到了近处,其中一个忽然轻“咦”了一声,随即轻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张为久扭头看去,第一眼有点眼熟,随即感觉到了四灵体,才想起来是先前在街上刚见过的萧九娘。

    只是她此时梳了两个垂环髻,穿着一袭绿色齐胸裙,作丫鬟打扮,就站在自己案前三四步远处。

    张为久微微一愣——‘她怎么是个丫鬟?难道我猜错了?’

    “你坐在这儿,这么说你是……你就是陵阳王了?”

    她伸一根手指在胸前指着张为久问道,一脸的不得劲。

    “胡闹!”

    坐在旁边一席的萧察轻声呵斥了一句,瞪着两个丫鬟:“你们来此作何?”

    萧九娘眼睛看着上方,撅了撅嘴,竖在胸前的手指微微指向张为久,轻声道:“我们来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娘,你平时最懂事,怎么也跟着胡闹?”萧察又道。

    张为久这才留意起另外那人,她将半个身子都躲在萧九娘背后,一样的装扮,微垂着头,比萧九娘矮小半个头,脸颈上一片绯红。

    单看容貌,当真是罕见的美人,萧九娘已经算美了,她却还要出色两分。

    “我……我……”

    萧十娘垂头嗫喏,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九娘道:“是我把她揪着来的,爹爹你要罚就罚我一人吧。年底选王妃,十娘也得去选。总不能只能他选我们姐妹,我们连提前看看他长什么样都不行吧?”

    “你……”

    萧察一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脸涨得发红。

    他看了一眼下面,宾客都在忙着和左近的人轻声说话应酬,而且丫鬟小厮们在人群中走来走去,还有乐师奏乐,倒是没人注意这边。即便有人注意,肯定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才稍微安心点。

    萧察转头对张为久干笑道:

    “殿下,她二人是……是小女妃卿和侄女妼卿,妃卿生性顽劣,尽日胡闹,让殿下见笑了。”

    有点尴尬,张为久也只好干笑道:“无碍、无碍,小姐性情率直喜人。”

    萧察又瞪向二女:“还不快给殿下见礼!”

    二女一起裣祍见礼,萧妼卿轻声道:“拜见殿下。”

    萧妃卿却只是弯腰屈膝,有身上动作,头依然抬着,目视前方空出,嘴里也没有言语,完全就是走个过场,而且还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

    “快给殿下斟酒。”萧察又道。

    萧妃卿上前一步,伸着手正要去拿尊器里的长勺,萧察又低沉而严厉的喝道:“你过来,让十娘伺候殿下。”

    萧妃卿撅撅嘴,翻了个白眼,转头扶着身后萧妼卿的肩膀,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话,才往萧察的桌案走过去。

    张为久听清了,她说的是“多灌他点,把他灌醉,让他出出丑,给我出气”。

    萧妼卿低垂着头挪上前来,拿着勺给张为久斟了满满一爵酒。

    另一边萧妃卿也给萧察斟了酒,萧察是今天的主人,这又是开宴第一杯,他起身举杯,道:“今日家母七十寿诞,萧察代家母谢过诸位赏光,请满饮此杯。”

    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其余人也纷纷跟着一饮而尽,亮亮杯底。

    张为久端着空杯重新坐下,对旁边的萧妼卿轻声笑道:“你把酒斟这么满,是真想灌醉我,让我出丑吗?”

    萧妼卿顿时头垂得更低了:“妾身岂敢。”

    声音低若蚊吟,若非张为久五感过人,即便挨得近,估计也听不清。

    不过自此之后,萧妼卿果然没再把张为久的酒斟满了,每次都只是大半杯。

    吃喝一阵,萧察起身离席去方便。他前脚刚走远,萧妃卿就盯着张为久轻声道:

    “张为久,你别欺负十娘,她胆小,今天招惹你的是我,你有本事冲我来。”

    张为久笑道:“你问问她,我哪里欺负她了?”

    “她头都不敢抬,你还说没欺负她?”

    顿了一顿,萧妃卿又道:“我听说你也好习武艺?”

    “嗯,如何?”

    “你可敢与我比试一场?”

    萧妃卿道:“你既然要在我们姐妹中选妃,那你总得打得过我,让我服气你吧?你若打都打不过我,还好意思选我?”

    张为久摇头轻笑:“我的武艺天下无敌,你不是对手,况且,好男不与女斗。”

    “大言不惭!明日午后,城北龙王庙见。你若不敢来,那你将来在我姐妹面前,还能抬起头吗?”

    张为久心中一乐,还正琢磨怎么跟她私下约见一面,告诉她涅槃教盯上她的事,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既然你一心求揍,那好吧,孤王成全你。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好,一言为定!不过先说好,无论是谁,被揍了都不准找人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