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央神色肃穆地看着手掌托起的王冠，周围灰雾如巨浪般涌动，兴奋的神态被灰雾完好地展现出来。

    潜在意思就是，这片灰雾并不是单纯的雾，而是有灵智的。

    它们会自己选择自己的主人，在阿撒托斯之外，霍央还是第一个让它们如此兴奋的生物。

    阿撒托斯脸上的激动神情半分不减，双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双手张开，仿佛在拥抱什么。

    “果然，你和灰雾很契合！”

    阿撒托斯在心里喊道，回想起“主”的预言，果然没错！

    霍央缓缓的举起王冠，朝自己的头顶上送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减少，灰雾涌动的幅度明显增长，原本就有些壮阔的感觉，此时更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难以想象，王冠真正戴上时，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王冠的下沿轻轻触碰到霍央的头，新王的承接仪式就在瞬间完成。

    而灰雾却突然寂静了下来，宛如无波古井。

    霍央不禁疑惑，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王冠保真吗？

    一股剧痛在霍央脑海里产生，宛如针钻磨碾一般，要不是瞬间咬紧牙关，此时说不定霍央已经痛呼出声。

    寂静的灰雾霎时间变得汹涌起来，而且程度远超先前。

    先前的灰雾若是比作一汪壮阔无比的大江，巨浪滔天。

    此时的灰雾就好似太平洋深处的龙卷风，远比大厦更高的海啸，世上无物可以在它们的降临下完璧而归！

    一种定将粉碎一切的豪情在霍央脑海里回荡，与难以忍受的刺痛共同在脑海里肆虐！

    阿撒托斯脸上闪过一抹略带疑惑的神情，不过瞬间后边转变为狂笑。

    “没想到啊……竟然领悟了新的‘律’！哈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四个混蛋以后的表情了！”

    阿撒托斯这会儿的兴奋程度在他漫长无比、无穷无尽的生命中，几乎是能排上第二的水平。

    至于第一……

    阿撒托斯脸上的兴奋更甚，不过语气却很沉稳，“那是我初次遇见主的时刻……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两种完全不相干的感觉在脑中碰撞、挤压，霍央感觉自己的头近乎崩碎一般。

    霍央心中是无边的痛苦和后悔，还有无奈。

    这种感觉绝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忍受的！

    即使不致命，但是这种感觉却足以将人折磨到失心疯！

    霍央不是没想过拒绝，可是现实就是如此。

    阿撒托斯有句话没说错，“你就区区一个序列九。”

    没错，序列者即使在普通人眼里俨然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一位微不足道的序列九，在这个超凡洪流席卷的世界面前，的确是不足挂齿。

    就算霍央想拒绝，在阿撒托斯这深不可测的实力面前，成功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弱小果然是原罪。”

    霍央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只能是强大的实力才能在超凡的浪潮中生存，并登上风口浪尖！

    头颅中的刺痛并未消减半分，阵阵剧痛不停传来，霍央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消失了这么多章的蓝鸢也是不停地关注着霍央身体状态。

    可惜蓝鸢对这种精神上的疼痛没有办法缓解，只能注射一些微不足道的镇静剂，毕竟她只是一个弱人工智能，要是真能消除这种痛，才是极为不合理。

    阿撒托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期待着霍央承载王冠成功的那一刻。

    ………

    在剧烈疼痛的侵蚀下，时间的流速会被无限的加快。

    霍央此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心中只希望早点结束，自己不能和李娇墨他们失约。

    而此时的外界已经过去了两天，司翦水的碎片也已经找齐，成功组合为一个完整的水滴位格——蔚蓝海洋。

    不过，司翦水却没能完成【机械工厂】的叮嘱：不能承载位格。

    水滴在组合完毕的那一刻，便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径直飞向了司翦水！

    司翦水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受到脑海里的一股剧痛，她的身形瞬间消失，隐匿在空气中。

    几乎与霍央同时开始承载位格的司翦水，在两天后，也就是现在，完整的承载了位格——蔚蓝海洋。

    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司翦水神色沉闷，郁郁寡欢。

    机械工厂，正如其名，生产机械的工厂…是绝不会有感情的成分在里面的。

    你天赋异禀，那么你就有了价值，能够得到重用。

    而承载了位格的司翦水，上限就已经确定，没有了发展前景。

    好点的结果，留下你当做廉价劳动力。

    那么坏点的结果，就是被抛弃。

    这就是【机械工厂】的准则——利益至上。

    司翦水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就是靠着加入机械工厂，自己一介平民再能走上序列者这条路……

    那么路在何方？

    谁又能说的清楚？

    司翦水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十分苍白。

    眼神里满是呆滞，以及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别看平日里一副女强人的姿态，终究还是一个涉世不太深的女孩。

    突然，她黯淡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她想起了那个耳机。

    打开耳机，她此时很期待，期待那个声音会出现。

    即使相识并不久，但却让人感到一阵安心，这是机械工厂里难以感受到的感觉。

    “霍央，你在吗？”

    司翦水无厘头地问了一句，随即她便有些羞耻，自己这是问的些什么啊！

    “我——在——等会儿——再……”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杂音震耳欲聋，仅仅通话数秒钟便断了联系。

    司翦水此时担心霍央的情况，但却感到莫名的安心。

    “我得去找他！”

    司翦水此时发出的豪言壮志，不一会就被打脸了。

    根本定位不到霍央，寻找这一事情自然就是天方夜谭。

    司翦水回忆起来霍央的一句话，那颗巨大的树……

    司翦水转身，凝望着那颗巨大的树，眼神里散出点点希望。

    “既然我找不到你，那我就去等你！”

    司翦水暗自下定决心后，便开着飞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巨树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霍央还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一种不思考问题的清明和毁灭的暴虐在脑中流转。

    他无心思索这些感受的来源，他只想早些结束，结束这痛苦。

    “快了…快了……”

    阿撒托斯在一旁对着霍央轻声道，给霍央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更恐怖的‘寂灭’就要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