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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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露天电影

    70年代中期,农村还没有电视,就是收音机也没有几家有。春节后每年唱戏,但都是看了许多遍的样板戏,唯一的精神娱乐就是不定期的在村里播放电影。

    差不多间隔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就会听到高音喇叭里提前通知:“各家各户注意了,今天晚上放电影。”这样的播报一般会重复三次,以彰显其重要性。即便你没听到,很快就会有同学告诉你。于是,我们就如同注入了兴奋剂,一个个喜笑颜开,手舞足蹈。盼着早点放学好早早吃完晚饭占座位看电影。男生们兴高采烈地相互打听今天的电影打不打?而我则不爱反复看《地雷战》《地道战》,总是和日本人没玩没了地打,有时一部打仗片子从头看到尾居然找不出一个女的,不清楚这帮男生为啥那么热衷于看打打杀杀的电影,而且是百看不厌。

    放电影开始几年就在村里中心位置的宽敞大街上,后来也在大队院子里,这个院子中间四四方方很宽敞,四周有很多房子,这里曾经是学校,盖了新校舍后学生老师都搬走了,这里就改成了大队部,我小学三年级之前在这上学。

    有的同学晚饭也顾不上吃,放学后直接先搬个小板凳占上好的位置,也有的来不及回家搬板凳先到这里找块砖头石头占地盘的,或用树干圈个地盘或用粉笔画个地盘,也有人找要好的同学帮忙占个地盘的。

    每次放电影我都为没能及时赶到占上好位置而苦恼,我不愿意搬大凳子,而搬个小板凳很难在前面合适的地方找到空隙。

    一般情况下,我喜欢跟着家里的大人一同去看电影,大人会帮我搬个大高板凳,我可以坐在高大的板凳上悠然地看电影。去的晚了就在后面站在板凳上看,但我很怕走动的人不留神把我从板凳上碰掉地,姥姥便会站在旁边护着我。记得有一次是冬天看电影《红灯记》,没等电影结束我就坚持不了了,站在板凳上的双脚都快冻僵了。姥姥及时劝说我别看了,我只好乖乖地跟着姥姥回家。

    有时在我家就是奶奶陪同我一起看电影,奶奶也不愿意搬大凳子,只搬个小板凳,而我们去的依然不够早,自然是没地方坐。这时,奶奶便和我坐在荧幕背后的一小片空地上,倒着看电影。没谁愿意倒着看,而且因为距离太近需要一直仰着头看荧幕,所以这块不大的空地上只坐了不到二十个人。

    再大一点我就敢甩掉大人和小伙伴一起看电影了,有时也和明哥一起去。

    由于在我家附近结交了不少小伙伴,在他们的带动下,我的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晚上居然和小伙伴们一起跑到了三里地之外的邻村看电影。回来后虽然奶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一个女孩子黑天半夜跟着一帮野小子跑到外村看电影确实有些不妥。因为没带手电筒,回来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我自己心里很紧张,可以说是一路小跑。发誓以后再也不晚上跑到外村看电影了。

    整个小学,甚至初中阶段,村里的露天电影都是我最喜欢的娱乐之一。小学阶段大概一个乡镇只有固定的几个放映员,他们会定期到各个村轮流播放片子。后来差不多每个村都有了自己的固定播放员,播放电影的频率就大大提高了,最频繁的时候差不多三天就放一次电影,而且常常是一晚不只放一个片子,而是两个片子。电影的类型也越来越多,不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或样板戏了。每次放电影都提前赶到从头看到尾,几乎没有一次不去的。

    小时候只记得姥姥奶奶陪我看过电影,母亲大概总有吃奶的小弟弟需要照顾,所以她没法晚上出来看电影。

    到初中后母亲便偶尔和我一起看电影了,母亲就像个大孩子一样,每次都很认真地陪我从头看到尾。母亲对电影的热情一点也不亚于我,再后来她会只把最小的三弟留在家里让奶奶照顾,她带着我和大弟二弟一起去看电影,那时,感觉母亲一点也不像个家长,就是我们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