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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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生产队

    生产队是以村里人家居住的区域划分的一种集体组织。每一个队的家庭数量基本是差不多的,一般住的近的人家大多数是在同一个生产队。

    我家是六队,姥姥家是三队。后来我知道全村共11个生产队。

    再后来村里还抽调不同队的人另外弄了一个组织叫大农田,主要是在铁道南的一片地里突击干活。又后来在村北的一片空旷野地里还临时组织了一个什么队,我清楚地记得这两个队是因为我父亲都参与过,而且似乎还是个小头目。

    每一个生产队都有队部,我家所在的六队队部在距离我家不远的南面一个把边的超大院子里。那里有很多房子,有专门聚集人们开会的北面正屋大房子,也有靠东边的专门磨豆腐的豆腐坊,西面还有很多养牛马骡子和毛驴的棚子,也有很多木头架子车停放在院子里。再往西还能拐到更里面,那里有很多猪圈,里面养着十几头大肥猪。

    成年的男女都必须每天定时定点参加生产队组织的田间劳动,劳动的工具一般都放在生产队的队部一个专门放置工具的棚子里。

    生产队有一个管事的队长,还有副队长,另外还有会计和妇女主任。具体干活时候会进一步分组,于是队长还要临时选出不同的几个组长。不过队长是在村里大队部有备案的官,而组长算不上官。另外每个组还要选出记录工分的人,最后一起汇总到会计那里。

    队长是个高个子长脸的近50岁的男人,他家住在我家北面,他家好几个儿子都成年了。我父亲和这个队长关系不好,据说是当年他欺负过我爷爷。

    副队长是个方头大脸的50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家住在我家南面一些,他家有个大哥哥非常英俊,还一有丑丑的名叫兰英的女孩。全队人都知道这一对儿女都不是他家亲生的,而是抱养的。兰英比我小三岁的样子,偶尔她想跟着我和其她小伙伴玩,我几乎不带这个小妹妹玩。

    会计年龄比我父亲大一些,戴着如同瓶底子的眼镜,是个高度近视眼。会计家距离我家也很近,他的大女儿香香比我小一岁,偶尔也会一起玩耍。

    我母亲除了孕期和哺乳期,其它时间生产队也会要求她去上工。不过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不是很多,我记得母亲一度被安排在生产队的队部喂猪。同时被安排去喂猪的还有我家北面一点的玲妈妈,她比我母亲壮一些也胖一点,母亲私下管她叫二肉蛋。大概在娘家时排行是第二吧?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一起干活,她成了母亲唯一算是如同闺蜜的人。不过母亲从来不去她家串门,也不招她来我家。玲比我小一岁,我俩经常去队部找各自的娘,然后在队部院子里玩耍,玩的累了就到房间歇息,一大锅喂猪的胡萝卜土豆刚刚煮熟冒着热气,我俩便要一个软软的胡萝卜吃。而母亲则说:还是吃个土豆吧,土豆好吃。

    一般下地的人不到傍晚就下工了,把工具放回队部院子里后就各回各家吃饭去了。偶尔晚饭后队长还要招呼全队的人到大队部开会学习,有时我会跟着大人去凑热闹。场面很有意思,经常是一个人拿着报纸念,满屋子人心不在焉打瞌睡,也有两个大姐姐紧挨着窃窃私语的,也有某个大哥哥和哪个大姐姐眉来眼去的。我慢慢知道了他们之间谁喜欢谁,谁最受欢迎。

    我父亲对大队长是七个不愤八个不服的神情,父亲的身边有几个铁哥们也是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神情。看起来个个都很牛,个个都是人物。

    我最喜欢的事情是生产队秋收后分粮食分蔬菜的场景,每一个人都喜上眉梢。每一个队不只有队部院子,还有场。场是专门堆放处理粮食的场地。设有看场的仓房,到秋收季节有专人每晚看护。分粮食分蔬菜有时在队部有时就在场里。六队的场在村西南很宽广的一大片空地上,我跟着母亲或奶奶去剥玉米皮,也跟着父亲去分粮食。

    最令人振奋的是生产队的牛死了。全队的人,家家户户大人小孩比过年还要开心,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盆子到队部的院子里排队分牛肉和牛骨头。这时大弟紧跟着父亲去队部排队,而我去过一次后就觉得有些过于人多,太闹了。

    谁因为分到手的肉不够肥而生气了,要求换一块肥一些的。也有人不好意思要求换而恼恼的表情。拿着刀负责分肉的一般会选平日脾气好大家都认可的人,还要会讲话会打圆场。

    后来母亲不喂猪了,三弟大一点后生产队要求母亲到地里出工,母亲便高高兴兴去上工,跟随大队人马扛着铁锹去了远远的田间。

    奶奶在家非常闹心,常常对母亲抱怨说:要是让我这个小脚老太太出工我就去,你倒好,出去躲清闲,丢下一大家子不管,这个哭了那个闹了,我是有个耗子洞都想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