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曾抵达的库尔森
基德里格说完话后嘴角流出黑色的血迹。
当士兵掰开他的嘴巴时,他的喉咙已经溃烂,显然是提前服用了某种毒药。
“老规矩,在附近挖个大坑,把巨魔的尸体都埋了吧,弃置荒野说不定会造成瘟疫。”罗恩说话时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想象中的艾泽拉斯:胯下巨龙上天入地,手中神器威震八荒,左右伙伴英明神武,什么古神什么天灾来一个灭一个。
真实的艾泽拉斯:虽然家父安度因,但宛如旋涡中的稻草般随波逐流,那每一个涟漪都透着阴谋,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喘口气,定睛一看,好家伙,个个心怀鬼胎,从头到尾没几个好人。
真特么脑壳疼!
正当士兵们准备把基德里格搬出去时,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冲进营帐中。
她发疯一样踢打着那已经冰冷的尸体,口中发出阵阵低吼。
“就是你,我丈夫当年就是被你掳去的!”
罗恩有些烦躁:“格雷瓦丝女士,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的本意是指基德里格已经服毒自杀,但花匠女士却错误的理解为王子殿下认为自己的丈夫早已去世。
她立刻尖叫起来:“不,我几个月前还收到他的信,他一定还活着!求求你,如果有抓到巨魔的高级军官,一定帮我打听打听。”
罗恩只觉得心中憋闷似乎再也难以压制,最好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几嗓子。
他对于这位花匠并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否是她怂恿希娜冒进都还两说,另一方面她总是在每次战斗后就跑进自己的帐篷,把她与她丈夫的那些往事再唠叨一遍,偶尔还能哭上一会。
一次两次确实能博得同情,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
要不是暴风城直接传讯,要求这次进军带上库尔森的暂留人员并护送他们回国,罗恩恨不得立刻把她轰走。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疯女人时,抬着基德里格的一名士兵开口道:“花匠女士,跟巨魔王子一起被俘的还有一名将军,他不像其它的敌人那样倔强,对于咱们的询问十分配合,你不妨去问问他。”
格雷瓦丝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快,现在就带我去,立刻!”
士兵十分为难的望向罗恩,后者如蒙大赦般摆了摆手:“处理尸体的事换别人就行,你赶紧带她去吧,这是命令!”
营帐中终于恢复了安静,罗恩又打发走了所有护卫,独坐于帅位上。
各种烦心琐事在寂静中渐渐沉淀,让他恢复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首先,为什么烦躁?
真的就是因为那个花匠?
哪怕是希娜的死他都没伤心到第二天,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扰动心弦。
想来想去,根本还是在于那迷茫的未来。
本来他对于入赘有些抵触,但在了解到暴风城的危险后,权衡利弊之下也能接受。
但没过多久公主直接挂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被堵在了夜色要塞。
圣光保佑,别管什么阴谋什么诡诈,总而言之打了胜仗,通往暴风城的路线又畅通了。
但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压根没人通知他回暴风城,就连老爹安度因都一声不吭。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这次南下荆棘谷的远征,竟然给他安了个元帅的名头。
按说他根本不是夜色要塞的人,更没有军衔,人暮色骑士团是克莱拉一手训练出来的,个人战力更是天差地别。
怎么说统帅都该是这位暮色森林将来的女主人才对。
但暴风城的命令清晰明确:罗恩担任元帅,克莱拉担任先锋,数名是王后安妮以及国会各大官员。
你们要这么开整,那我可就真不会了!
以前看权谋宫斗剧还觉得烧脑,真当自己入局时,才发现连别人的操作都看不懂。
按说你想保你儿子继承王位,那不应该是孤立我吗?
现在这又是闹哪出,怕我名望不够大,还是嫌跟暮色森林的关系不够僵?
正在罗恩胡思乱想时,帐帘拉开,尚未卸甲的克莱拉带着罕见的质疑语气道:“殿下,以后不能这样啊,千万别打发那几名护卫走,否则你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在自己营地中,能有什么危险,况且我又不是软柿子,寻常人也不是我的对手,当然,你除外啊!”
克莱拉努力绷着表情让自己不至于笑出来:“那可不一定,库尔森公主就在这阵亡的,保不准人家的随从里有人把你当做帮凶,你武艺再强也有睡觉的时候,没人在总归不安全。”
“好吧,以后我再也不赶护卫走了!”
“这还差不多。”
“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前方三十里,库尔森军团彻底把巨魔包了饺子,咱们已经吃了绝大部分的肉,给人家留点汤吧。”
这种纯粹一边倒的追逐战,优势方往往获利颇丰,士兵携带的铠甲兵器拉回去重新熔炼都值不少钱,更别说偶尔还能抓几条大鱼,哪怕是将来放回去,那赎金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这事儿可是美差,也得亏克莱拉深谙圣光教诲,换个人都得跟库尔森人抢着进攻。
“那么说,那支库尔森人的车队终于可以回家了,而咱们也终于可以回夜色要塞了!”
“没错,此行的任务圆满完成,战利品的价值恐怕比你的西泉投资公司未来十年的收益总和还要多。”
罗恩心中咋舌,要说挣钱,果然还是战争来得快。
这一仗虽然前期暮色森林损失极大,但后面在跟安妮的谈判中获得诸多特权,又在打扫战场中收益颇丰,总体来说当是稳赚不赔。
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宛如一柄战锤从天而降砸入大地中。
两人赶忙走出营帐,只见残破哨塔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而那个刚刚带走花匠女士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小跑过来。
“罗恩殿下,克莱拉小姐,真的不怪我,我只是带格雷瓦丝女士去询问战俘,我也没想到她会冲到哨塔顶端跳了下来。”
“她跟那名被俘的将军都聊了什么?”
“大概是说她丈夫实际早就死了,并且灵魂被一种阵法奴役,这些年一直以他原本的身份给许多熟人写信,刺探到了不少情报。还说她怂恿希娜公主抄近路的提议实际就是基德里格想出来的。”
罗恩心中出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快步来到哨塔顶端,那儿早有士兵维持着现场的状态,在希娜阵亡的那个瞭望口的边缘,一张纸条还原封不动的躺在地上。
‘我对不起罗恩殿下,更对不起希娜公主,也对不起曾经死在这里的所有人。我无脸也无心再苟活于世,只愿来生还能再做公主殿下的仆人。’
呵,那不曾抵达的库尔森,有些人再也不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