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人类之役
繁体版

第十九章 卷土重来

    在比邻星的日子,让苍海澜感到了一种宁静的力量,似是假期,逡巡于悠长的午后,慵懒而惬意。

    苍海家族的古堡是一个隐藏在沙丘间的准军事设备,常年罕有人烟,此番迎来英雄苍海澜和天真可爱的裔榕,平添了不少生气。古堡周围被改造的土地上,浸润于裔榕的异能润泽下,短短几天内,竟开出了一片鲜艳的花海。

    古堡内由生命能量幻化的各色美食一应俱全。裔榕每天最期盼的就是一日三餐,早上由香气扑鼻的巨无霸汉堡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中午滋滋流油的喷香烤肉和炸物总能让他心满意足,下午茶时分,他总能吃到自己最爱的蛋糕甜点,晚上一碗色泽诱人的黄金芝士焗饭就能消解一日训练的疲劳。

    苍海澜这两日每天都像大哥哥一样照料裔榕在古堡里的日常起居,但一般人工夜幕降临,裔榕结束晚训后,他们就会各回各的房间。

    今天,苍海澜刚在自己房间的行军床上躺下,却听“雪焰”提示:“裔榕来访,是否放行?”

    嗯?这么晚了,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苍海澜急急起身,打开了房门。

    “苍海哥哥,我有点……有点想朵朵了。”裔榕扑入了苍海澜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苍海澜正想着,训练地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朵朵那姑娘了?突然,他闻到裔榕身上散发着酒气,惊道,“你怎么喝酒了?”

    “我问‘雪焰’何以解忧?”裔榕模仿“雪焰”的声音说,“她说唯有杜康。”他眼神迷|离,瞳仁似透过万花筒才能看见的,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钻石光泽。

    裔榕接着说:“我就问‘雪焰’姐姐,什么是杜康,可以吃吗?‘雪焰’姐姐说可以,所以,我就让她给我吃了,超好吃,吃了人就轻飘飘,轻飘飘的……”裔榕手舞足蹈着,突然脚下一软,险些平地摔,苍海澜赶紧拉他进屋,扶着他在床边坐下。

    “你最近是不开心吗?”苍海澜蹲在裔榕身前说,“没关系的,你可以告诉我的。”

    “没……没有不开心啊。”裔榕低着头,摇着毛绒绒的脑袋,饱满的眼眸半闭着,面无表情地撒着显而易见的谎言。

    苍海澜知道这段时间的训练很枯燥,但裔榕一旦不配合训练,自己就会以完成训练后就可以登台演出,或者可以吃好吃的诱惑他。

    “后面真的会有演出吗?”裔榕在苍海澜回答前,食指戳在了苍海澜的心口,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哥哥不许骗我。”

    苍海澜感到自己的心跳陡然上升,该怎么回答他呢……?就在苍海澜思索时,裔榕只觉得额头好沉,一下重心不稳,向后栽倒下去。

    苍海澜担心摔着裔榕,在他摔倒时,揽住了他的腰。

    裔榕浑然不觉,喃喃着:“为什么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呢?我只是想简简单单地在毕业之后,能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怎么又是体检不通过,又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伤人,又是奇奇怪怪的训练的?”他无奈地叹道,“我好累啊,好久都没唱歌了,我好想唱歌,我这……这都是在做什么啊?”然后裔榕模仿起了学堂里老师的语气,“你们这样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不,你没有,你没有浪费丝毫。”苍海澜静静地看着裔榕。

    裔榕迷迷糊糊地望着苍海哥哥,在酒精的微醺和内心的苦涩下,每一个被他注视的人都会误会,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正饱受内心愁苦的困扰,他问:“哥哥,你能告诉我,我活着的意义吗?”

    “你现在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也将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苍海澜盯着裔榕。

    “可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伟大啊,我只想唱歌,唱很多歌,为很多人唱歌。”裔榕嘴里前一秒还哼着空灵的歌谣,后一秒就轻轻打起了鼾,入了梦。

    “裔榕,我不能回答你,你活着的意义,但我希望你永远善良。”苍海澜一笑,金色的眸子里闪着夕阳的光。

    安顿裔榕在自己的床上睡好后,苍海澜便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间,并询问“雪焰”道:“我想知道裔融最近检索了什么?”

    “您的权限等级为2级,有权查阅所有2级以下新纪元人类的检索记录。”“雪焰”答道,“裔榕最近检索了关于底层资产、打外星人和异能等关键词,昨日他提交的关于人类动物园的检索报告尚在制作中。”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回答他的。”苍海澜说。

    “好的。”“雪焰”将裔榕的检索报告呈现在了苍海澜面前的光束屏上。

    看着检索报告的内容,苍海澜不由感到一丝愧疚,这段时间自己的确为了训练裔榕的异能,以备丼星人卷土重来,而有些忽视了裔榕的感受。

    突然,一道来自新纪元人类家园的防空警报声响起,传至苍海家族领地时,只剩下凄厉的哀鸣。

    不妙!苍海澜心里无比意外,怎么可能?这次“丼”星人竟然这么快就杀回来了?!

    那是一个傍晚,天地间是一片橘色的海洋。

    一般,在这样暖融融的午后,裔榕都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蹦蹦跳跳地想着香喷喷的晚饭;或者是在比邻星畔的古堡里吃很多很多奶油蛋糕。

    然而,今天,他则化身为火焰般艳丽的红,以燎原之势来到了这片天与地之间的交界之处。

    他的眉宇似青山粉黛、星光流彩,灼灼的眼神里映射着夕阳。

    深吸一口气,裔榕闭上了双眼,翦羽般的睫毛刷地在两颊上落下朦胧的阴影。

    苍海哥哥就在云端之上,敌人也在。

    裔榕能感知到丼星人的战舰,心想:不妙!“丼”星人的战机不只在大气层外,而早已遍布地球各处,正侵蚀着天空堡垒,突入地下城的同时,掀起十米高的海啸,侵扰着水下的亚特兰蒂斯,而燕京堡垒也已被围困。

    面对拥有了“战略预测”武器加持的“丼”星人,即使是新纪元人类,即使是苍海澜,都难以力挽狂澜。

    在大气层上,月球之巅,战事更为焦灼。

    由新纪元人类太空军远程操控的机器人战机群,此刻却颇有些丢盔卸甲的颓势,苍海澜麾下格尔勒家族的先锋战机群正在为其他战机的撤退打掩护。

    火光四溅,寂寂无声。

    有好几次,苍海澜险些被“丼”星人的战机击中,但他都顺利在枪林弹雨中旋转着银翼逃脱了。

    然而,苍海澜作为星际战役中的最高指挥,早就被丼星人当作众矢之的,最终难逃被敌舰团团围住的厄运。

    他一时闪躲不及,被一发炮火击中,轰出了几十里,幸好标准战斗服的防弹能力极强,苍海澜晕头转向地在空中打转了一阵后,终于稳住了自己,一挥翅膀,每一片银翼后随即喷射出些许控制方位的蓝色火焰,助他重回战场。

    裔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道:苍海哥哥,危险啊!

    与此同时,裔榕还能够听到都林堡垒、天空堡垒等处的新纪元人类在生命消亡时的哀嚎——“爸妈,我错了!”、“我爱你!”、“这一刻,终于来了”、“我下辈子千万不要是底层资产”,或者只是无声的绝望。

    他还能听到敌人的心声,但他们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话,不过,他猜那些人肯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裔榕越听越生气,心想:那些“丼”星人不好好待在自己的树枝上,偏要来我们这儿抢东西,还让苍海哥哥这么危险,我一定要毁了他们……

    然而,想到这里,裔榕却突然耳畔回响起苍海澜的声音:“我们不能一旦不顺心如意,就滥杀无辜……去感受世间的一切,不是去控制,而是去感受。”

    那是苍海澜在训练裔榕的异能时,对裔榕的谆谆教诲,裔榕谨记于心,并于此刻有了自己的顿悟,去感受,便是为守护心中的爱与良善,不是去控制,便不是去毁灭,而是要在无妄之中去创造一切的美与鲜花。

    于是,裔榕轻轻抬起右手,并深吸一口气。

    余晖下,他洁白的肌肤仿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里生出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