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助手
作为证物,一队一定是有所保留的,即使案子过去很久,也一定有相关的详细记载,好留给后人查阅。
关于樊宙与何闯的冲突,光录像就存有四五份。起因从抢女友开始,借车问题、酒后争吵、恶意打压等等,由一些不那么严重的问题,发展至相互恶意攻击。
人们总是这样,口角的冲突总能演变为肢体的冲突,最后水火不容,拔刀相向。
这样看来,樊宙是动机最大,并且利用某些手段,导致何闯的自杀。
叶子文同样调阅了关于何闯自杀的因始,一则何闯对樊宙所作所为的公开消息吸引了叶子文。下面非常详细的写明了,何闯因此而受到诸多指责,来自各个方面。
这些指责虽然被他父亲用手段压下,但是何闯身边的变故这些手段是没用的。合同被拒了四五份、员工走了几乎一半、身边朋友似乎也对他冷漠相对,何闯成了孤岛。
但是这些都无法使他变成一个自责羞愧而自杀的人,他能对樊宙做出那种事,可以看出他是比较决绝的人。而且朋友没了再找就是,合同没了再去找其他合作者也不是不可以。
似乎樊宙的轰炸有些问题,没日没夜的让他烦扰。手机号换了,聊天软件发,被拉黑了,邮箱发,设置拒收了,将他周围接触的人,人手一份发去。
像是一种诅咒,别想逃掉;别想甩掉。他的生活中,工作中,所有闲余或忙碌的时光,他都要被此轰炸。
何志业随有心帮助儿子,但似乎外界可以帮助,但内在无法帮助。精神异变的状况下,就算是找医生,那也是相当长的治疗过程,而在这过程中,樊宙弄到了何闯新的联系方式。
将画面与这些结合,看似一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樊宙具有重大嫌疑,并且铁证如山——那些死亡词汇的高频率出现,都是樊宙发给何闯的。
尽管樊宙狡辩说,他没想让何闯死,是他自己自杀,但这些证据,可以证明他在主观上,是希望何闯死的。
为此叶子文不解地问金家国。
“卓律师的疑点,主要是哪些方面?动机没问题,证据没问题。她的疑点来自哪?”
金家国回道:“她不相信人可以这么轻易自杀,被千夫所指的人多了去了,但因此自杀的人很少,又何况是何闯这样性格的,无拘无束,异常自我,做事决绝,他的自杀太轻易了。”
“可习惯了这种人前显圣、自我良好的状态,有一天突然失去这一切,成为过街老鼠,那也是巨大打击的一种。所有事聚集在一起,不得不逼迫他去死啊。”叶子文质疑道。
“是的。”金家国认可。“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你没办法证明,他当时的具体情况,他是已经走向边缘,还是根本不屑一顾。”
叶子文沉默了一会,对金家国回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走访调查,来确定这一问题。”
金家国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就轻松多了,有任何问题,一队外勤随时可以帮你解决。现在,我要重点着手调查郝哲的死。”
‘没用的,最后一定还是要找一个平息关注的借口,那种组织,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牛旺就是最好的证明,那种果断的自杀……’叶子文心想。
“好的,那我去忙了。”叶子文不动声色地离开。
叶子文刚走出一队办公室,就被一声咳嗽吸引。
“怎么,想甩开我?”靳萧得意地看着他。“骆局已经同意了,让我随你一起调查。”
诧异的叶子文身后,金家国走出,他手里还拿着手机。
他有些愁容地看了眼靳萧,随后对叶子文说道:“骆局的意思,让你们两个一起行动。”
叶子文背对着靳萧,向金家国发去求助得目光,但是没有任何用处。金家国回给他一个自求多福,转身回了办公室。
反正靳萧得素质也不差,父亲从事警察职业,母亲从事律师职业,看看她母亲给我们造成得麻烦,靳萧的专业能差到哪去?
叶子文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她说:“走吧,载我去找何闯的朋友们。”
靳萧挥了挥了手臂,大步向前走着。
车上。
“快和我说说,我们为什么要去找他的朋友。”靳萧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上去,她母亲不只是对公很职业,对私也非常的职业,至少,靳萧目前就完全不清楚这里面的状况。
叶子文大致解释了一下目前要调查的方向,以及为什么要调查,靳萧听的一愣一愣的。
“嗯……她一向如此,容不得半点沙子,她一直是我的榜样来着。”靳萧回忆着。
‘呵呵,因为你的榜样,这个案子拖至现在,既然发现问题可以和警方合作嘛,尽早解决问题,还樊宙以及公众一个答案。’叶子文默默吐槽。
“对了,关于郝哲你怎么看?他的自杀我总觉得那里不对。”
“你的直觉很准,他大概率是被那个组织杀死的,而且时间相当巧合,在牛旺出事后不久。”叶子文回道。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默默地开车。
姜晓洋,心理医生。根据记录,他是何闯多年的朋友之一,并且联系密切。何闯来此治疗过,尽管可以确定他的精神受创,但是卓依静的疑问是,就樊宙的那些做为,不至于让何闯如此并自杀。
“你好,相信之前已经有警察对你询问过,但是还请麻烦你再想想,何闯在自杀前,所有的遭遇。”叶子文坐在舒适的沙发上,靳萧在一旁做记录。
姜晓洋点点头,回忆道:“他来我这,说起了很多,不过都是些生意上,以及伙伴间的事。因为樊宙嘛,不知道谁将何闯打压他的事爆了出来,市场方面以及合作方面都遭受打击。他总来我这抱怨,所以记住一些。
其它……你们也知道,做为心理医生,经常被病患预约,所以也没有时间去了解他的私下生活。”
叶子文起身,伸出手。“我明白了,谢谢。”靳萧茫然地看着叶子文,她才刚记了几句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靳萧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多问两句?就我这记录的两句话,能干什么?”
叶子文回道:“一队的案件记录里写的很详实,不需要再听第二遍。”
“哦……”靳萧点点头。
贺晓航,信息中心员工。记录记载,他也是何闯多年好朋友之一,樊宙与何闯起冲突的几个视频中,有他的身影。
叶子文同样让他再重新回忆一遍,与之前谈话不一样的信息。
“嗯……他和樊宙的事,说实在的,当朋友的我夹在中间很为难,我也没想过多去了解他们的事。除了看到何闯手机电脑被垃圾信息攻占,其余的还真是没什么了。”
叶子文与靳萧再次无功而返。
“还要再去下一个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靳萧看着自己写的那四五句话,对叶子文说道。
“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也许下一个就有不一样的发现呢?”
“哦……”靳萧再次回道。
舒楠,新媒体人。与那两人一样,与何闯都是多年的好友。
“特殊的遭遇吗?除了和樊宙那点事,也就是商业上那点事了。因为何闯父亲的关系,所以他是媒体人比较喜欢报道的对象,读者很想看富二代的日常生活嘛——”
叶子文打断。“不是这些,特殊的遭遇。”
“……其它的,你们警方不是很清楚了吗?怎么?难道此案还有什么隐晦?是因为这样你们才迟迟结不了案吗?”
靳萧怒道:“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
“……一个助手的脾气都这么大。”
靳萧刚想怒怼,被叶子文拉住了。“好,我们清楚了。另外,本案已经结束,我们只是在扫尾最后的呈堂证供,案件最迟将在明日晚间开庭,你可以向外公布此消息。”绝不能让它报道警方无能的信息!
舒楠立刻来了精神。“阿sir,内部消息啊?谢谢啦!”
两人离开,靳萧还是平复不了心情。似乎助手这个称呼让她格外的不爽。
“好了!我们快点离开!”叶子文使劲拉拽着。
“你放开我叶子文!我必须问清楚,我哪里像你的助手?”说着,扬起的手臂打向了叶子文的眉骨……
“啊!!”叶子文一声惨叫。
靳萧立刻停了下来,看着蹲在一旁,捂着额头的叶子文。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靳萧立刻道歉,因为看上有些严重,并且自己明显感觉到磕在他眉骨的力道。
叶子文一动不动,也不啃声……
事件重演——
画面正中,何闯的脸色逐渐变难看,随后咆哮,砸物品。
画面正中,樊宙的脸色逐渐变难看,随后砸桌子,气的直挠头。
画面正中,樊宙在电脑前学着什么,那是一堆代码,随后桌子上闲置的手机不断收到短信,电话,消息,邮件。
一切结束。
“叶子文!叶子文你别下我!”靳萧带着些哭腔,在推搡叶子文的肩。
随后叶子文突然站起,将靳萧吓了一跳。靳萧呆呆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紧接着,叶子文回头,与靳萧来了个极近得面对面!两人四目相对,靳萧的脸刷得红了。
但是叶子文仿佛没看见,用手轻拨开她的头,眼睛死死地看向刚才走过的方向。
“什么意思?案件有隐情?”他自言自语道。
靳萧打开叶子文的手,“你干嘛!”她有些不满地说道。
叶子文双手放在她肩上,激动地回道:“谢谢!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助手呢!
我们走!先离开这里。说不定,我向他瞎说的开庭时间,还真有实现的可能。”
“嗯?什么可能?啊!我才不是助手!”靳萧又急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