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劫者,常欢!
繁体版

第二章 血神经

    黑暗褪去,光明如约而至。

    一阐提寺内依旧山雾袅绕,常欢早早便已醒来,吃了几口木桌上早已冷硬的饭菜后,没有选择继续卧床休养,而是走出了僧寮,行走在一阐提寺之中。

    根据记忆,一身黑色缁袍的常欢轻车熟路的行走在山雾弥漫的破败长廊中,沿途尽是破败景致,已成废墟的大殿,倾塌的鼓楼......

    从一阐提寺的占地面积以及建筑来看,这座深山古刹曾经定是生活着不少僧众,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荒废,以至于昔日繁华的寺庙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的凄凉景象。

    一路行来,偶尔也会遇见一些身着灰色缁衣的僧人,这些人行走在山雾弥漫的寺内,仿佛鬼魅,来去无声,不带一丝生人气息。

    这些人说是外门弟子,其实不过是寺内的杂役,都是这些年来从山下掳来的一些过往商队中人,其中偶有女子,自不多提,但凡男子,气血充沛身体健壮的都被炼成了金刚,剩下的则幸运一些,成了杂役,但是神魂却也受到了无法逆转的伤势,以至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些外门弟子看到常欢,都是驻足合十,垂首不语,直等到常欢路过,他们才会抬起那张仿佛永远噙着微笑的面容,继续忙碌着自己日复一日的事情。

    常欢早已冷如坚冰的内心生不出丝毫同情怜悯,世间的恶与罪,他见过太多。

    似乎本该如此,不论是末土世界,还是如今的世界,本质是一样的,弱者不得好活,天地何其广袤,时时处处都有新的人间惨剧正在发生,说起来是毫无道理的,但追溯根本,你就会得到一个结论,弱小就是原罪。

    羊吃草,狼吃羊,这才是天理,道德与秩序,那是约束人性的产物,相比较金刚,这些外门弟子能“无忧无虑”的活着已经算是一种恩赐了,对此,常欢生不出愤慨不平之心,即便没有了六圣宗,依旧有着七圣宗,八圣宗,记住了,只要你不够强大,天地虽广,但厄运无处不在。

    漠然走过长廊,在绕过一座早已枯竭的莲池时,常欢第一次停步,望着露出一层黑色腐泥的枯竭莲池,轻轻一笑:“莲花?可真是够恶心的。”

    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想到了某些极其恶心的事情来。

    空性入住一阐提寺已有九年,但是这九年来,空性却从未修下令杂役们缮过这座古刹分毫,任其保持着破败的模样,其中缘由,镜相与镜缘或许知道一些,但是同为空性弟子的镜觉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以目前的局势而言,也许躲在方寸僧寮之内,龟缩起来以龟息秘法修养身体才是最稳妥的,但常欢却并不想这样。

    遇事畏畏缩缩,从来不是常欢的习惯,何况龟息秘法虽善蕴养精气,稳固气血来祛除体内的暗疾与伤势,但其本质是一门中正平和且循序渐进的修行功法,从不以速见效,结合如今的处境,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是没办法改善这具身体的。

    抛开身体素质而言,常欢一生的战斗技艺却无疑是人形结构的巅峰,抛开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单以凡躯下场搏杀,常欢可以很自信的说,甭管你是谁,哪怕是一阐提寺深处的空性,赢不赢另说,反正我不带虚的。

    但这个世界毕竟是一个高武世界,超凡力量的修行也许没有上限,但人体肉身搏杀却有着桎梏,除非你长出三头六臂来,否则一切变化都受制于身体的强度,因此无论你拥有着多高超的战斗意识,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个强壮的体魄,而常欢此时恰恰是最虚弱的时候,得了,牛逼就不吹了,不说是武道修为深不可测的空性,便是镜相与镜缘都不是他目前可以战胜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迥异于末土世界,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无论末土世界大灾变之前的古武流派,还是大灾变之后的黑武流派,都是以特殊的呼吸频率来调动体内的气血来激发人体的极限潜力,若到了极致,甚至可以通过呼吸的频率来调整自身的气场契合自然环境的气场,这便是天人合一之境了。

    但千年以降,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不超过一只手,而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却截然不同,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镜觉只知道武道分为一至九阶,前三阶段,虽然修行法门不同,但仍然是以气血为主,但是后六阶,却是涉及到了五脏六腑的修炼,四阶开始,每一阶的提升,都将获得一些超凡的力量。

    具体如何,常欢并不知道,因为这具身体至今仍然卡在第一阶的门槛,重生之我是废柴?开局可真够烂的。

    常欢于山雾中行走,任由念头胡思乱想,直到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闷响,这才收拢杂念。

    这片蛮荒山脉连绵万里之遥,山峰众多,气候也变化无常,几乎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常欢站在一阐提寺的山门的崖台上,这里的山雾较之寺内,居然奇怪的淡了许多,放眼四顾,周边云层皆是黑沉沉一片,电火如银蛇在漆黑的云层中时闪时现,“轰隆隆”的雷鸣响彻山野,而一阐提寺所在的山上却是半点风雨也无,从镜觉的记忆中常欢也得知到,一阐提寺九年来,滴雨未落,山雾也是一日为减。

    这座诡异的废弃的古刹究竟是何人所建,即便荒芜至此,仿佛仍然有着连大自然都畏惧的力量蛰伏在其中。

    常欢伫立许久,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山门,这座一阐提寺内唯一完整的建筑物即便落满树叶,遍布苔藓,但一阐提寺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玄门诸宗难道不知道空性逃遁到了这里?不见得,但是九年来,无一人上门讨伐空性,恐怕,也是一阐提寺的缘故。

    常欢敬畏的不是空性敢入住这诡异的古刹,敬畏的也不是令风雨不敢落、雷霆不敢惊、玄门不敢侵的的古刹,常欢敬畏的是这个世界的修行层次、力量上限之高!

    相较于末土之时依仗外物横行天下,常欢更喜欢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去一步步去攀登,去蜕变,去升华!

    尽管记忆中,一阐提寺的山门来过很多次了,但常欢依旧要亲眼到此看上一番,这样的山下如此恶劣的环境,即便自己有办法偷偷下山,真的能走出去么?

    常欢摇了摇头,这四季不断的雷雨不知延绵多少里山林,想要走出去可不容易,镜觉生前虽然不知什么缘故忽然临时决意般的想要逃离一阐提寺,但是却也并非失了智的想要平趟这雷雨山林,而是镜觉在采药之时意外发现了一座隐蔽的溶洞,镜觉数次偷偷进入,发现其中有活水,深处甚至有风声,因此才判断这座溶洞一定有通向别处的路。

    羸弱不堪的身体,别有用心的师兄,隐藏在古刹深处的空性,仿佛通着人性的诡异野狐,山下四季不断的雷雨山林,不知通往何处的地下溶洞......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常欢素来杀孽深重心思阴沉,但即便是魔头也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呀,走是一定要走的,否则一旦被空性察觉到自己不是镜觉,届时的处境怕是想死都难。

    现如今,常欢考虑的不是走雷雨山林还是是地下溶洞逃出去,而是如何有个正当的借口下山。

    虽然冥冥中总有一股危险的征兆提醒常欢赶紧离开这里,但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每一步都需要冒险,每一个冒险错一步就万事皆休。

    “且先以不动应万变吧,龟息秘法成效太慢,看来是时候验证一下《血神经》了。”

    常欢没有在山门处久待,危险时刻都有可能以一种自己预料不到的形式到来,当下应该抓紧一切时间与机会来提升自己,至于局势演变,只能是看着走了,毕竟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常欢再次回到僧寮的时候,发现早已有人在等候自己。

    做为外门弟子,蒯典每日只有一个任务,服侍镜缘的日常起居,偶尔也会在镜缘的指派下做一些不涉及六圣宗核心的琐事,平日里几乎不会来到常欢所在的僧寮,只是半个月前镜觉坠崖后身受重伤,行动起居都不方便后,镜缘才吩咐蒯典每日送些吃食过来。

    与其余外门弟子一般,蒯典也是面带僵硬笑容,眼神略显呆滞,见到常欢回来了,放下拎在手中的简易食盒,合十行礼,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常欢只是扫了一眼蒯典,便知道这个身形消瘦的年轻灰袍僧人便是数日来一直送饭来的人,每次都是送完就走,绝不停留片刻,这很符合“外门弟子”的特征,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金刚的失败品,但庆幸的是,虽然体质远不如金刚,但大多数都保留了一丝神志。

    只是让常欢有些意外的是,本应留下食盒就走的蒯典为什么会再此等候自己,蒯典虽有着外门弟子的称谓,但说到底,不过是二师兄镜缘的“仆从”。

    常欢却没有感知到周边有任何窥视的目光,也许镜缘与镜相同出一门的鬼魅身法能够出入无声隐蔽身形,但如果在暗处观察常欢,几乎是无法避开常欢生死磨砺出来的本能灵觉,这与修为无关,是神魂淬炼出来的一种超凡感知。

    常欢深深看了蒯典一眼,没有说什么,与之擦肩,径直步入僧寮。

    待常欢进入僧寮后,蒯典才抬起头,挂着一如既往的僵硬笑容,弯腰提起食盒走进僧寮,放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蒯典跨出门槛的时候,常欢忽然开口:“只见你每日送些吃食过来,师兄们为何从未给我熬制过草药医治伤势。”

    常欢的声音很轻,但恰巧被蒯典听见,于是,蒯典抬起的腿稍微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只是抬起手,抖落宽袖,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又轻轻摆了摆手指,做完这个动作后,蒯典将手缩回宽袖之中,踏出僧寮,转眼就入了山雾之中。

    而僧寮内的常欢却是面色凝重,眼神露出一抹迟疑,外门弟子是有神志不假,但是毕竟作为金刚的失败品,神志大多数都有着无法逆转的残缺,他们没有独立的情感与思维,一切都需要听从“主人”的吩咐,而他的“主人”无疑是二师兄镜缘,若没有镜缘的指示,蒯典绝对不会在此停留,然后以手指天摆了摆似乎是在暗示或者说是提醒着镜觉什么。

    常欢抬起头,看着蒯典指着的上空,除了布满蛛网的横梁,别无他物,天?而在六圣宗如今的一群余孽中,天是什么?天无疑是指的空性,是空性不允许以外药来医治自己?蒯典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当真是二师兄镜缘的提示么?

    常欢联想到昨晚在屋外窥视自己的人,不出意外就是镜缘,对方自以为够隐蔽,但是那恶意映照在常欢的灵觉上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想看不到都不行,镜缘绝不会做出善意的提示。

    此举何意?常欢本就是见蒯典行事异常,随口一问罢了,本也没指望蒯典会做出反应,没想到这随口一问倒是给本就诡谲的局势又添了一份新的疑团。

    既然弄不明白,那索性不管不顾,多思无益。

    常欢掀开食盒,三素一荤配上一碗山中野黍,虽无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却也是色相颇佳,外门弟子能将饭菜做到这个程度,倒是不容易,可见其人之前定是一个精通厨艺的人。

    但常欢也只是浅尝即可,随着常欢的苏醒,整个一阐提寺内都仿佛透露着诡异与疑团,在这种地方,当真是一丝松懈都不能有,少吃一点,一时半会不会饿死的。

    床榻之上,常欢随意斜靠,双手结印,意态闲散,却又透着一股玄妙。

    呼吸时而绵长,时而无声,面容恬静,气息幽深。

    龟息虽是道家不传之秘,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门调动精血的秘术,虽与目前修养身体大有裨益,但与这个世界的武道功法相比,却远远不如。

    镜觉所学虽然比不上两位师兄,但是起码入门功法还是会的,之所以一直没能步入武者阶段,不过是因为懒惰所至,也不是根骨受限,只是因为镜觉的肾脏有暗疾,换句话说,镜觉肾虚,五脏六腑中,肾有着先天之本之称,肾有问题,那修行之路便是从头子上掐断了,难怪他数年来连最基本的炼精化气也无法练成。

    而常欢此时运行龟息,便是搬运气血,滋养肾脏,祛除暗疾以固先天。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若是扯别的,常欢受限于修行体系的不同可能束手无策,但只是身体肾脏的问题,根本就难不倒精通龟息的常欢。

    弄清楚身体的问题之后,常欢又多了一份新的不解。

    肾脏气虚这等问题在空性等眼中,不过是小疾而已,几乎是随手就能解决,为何一直任由镜觉做无用功白白浪费数年光阴去做观想?

    这里面必定是有着镜觉本人所不知的隐情,一个正统魔宗出来的高手,毫无缘由的收了一个普通人做弟子,然后被玄门追杀的时候,居然带着累赘般的镜觉一起逃进了一阐提寺,并授予他真传弟子的身份,但始终提防着他修炼武道。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常欢双目紧闭,嘴角微微翘起,丝毫没有危机的紧迫感,反而觉得这一切有些意思,杀伐数百载,还鲜少有动脑的时候,如今这个局面,倒是让常欢再次想起了蚩尤旗,若是蚩尤旗仍在,那一切可就简单的多了。

    这世上,还真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你的武力依旧不够强大。

    不知修炼了多久,常欢再次睁眼,木桌上的残羹已被置换了一盒新的食盒,显然蒯典中途来过,常欢修炼过程中虽有察觉,但蒯典这次与前几日一般,送完食盒片刻不留,转身即走,再加上灵觉感知不到蒯典对他的恶意,所以常欢没有中断修炼。

    饭菜虽然早已冷却多时,但常欢还是随口吃了一些,虽然人体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能量,武者更甚,因此武者比较常人,更容易饥饿,但是龟息秘法却能通过调动血液的分布与流速,来刺激或抑制诸多器官,似人能如动物冬眠一般,降低能量的消耗而保持体力,所以常欢即便如此少食,也不至于饿的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走出僧寮,屋外依旧山雾蒙蒙,此时已过晌午,偌大的寺内没有一点动静,寂静的让人背脊生出寒意。

    “师弟伤势恢复的不错。”

    常欢循着沙哑的声音看过去,山雾中,一个穿着黑色缁袍的中年僧人走了出来。

    这中年僧人身量中等,脸色苍白不见血色,两侧太阳穴凹陷,面上颧骨突出、颧弓外扩,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僧人,忽然从山雾中悄无声息的出现,若是不开口,任谁都得被吓一跳。

    常欢也不例外,陡然出现的镜相让常欢瞳孔微不可见的一缩,他本以为镜相即便形如鬼魅,但凭借着生死磨砺出的灵觉依旧能够察觉,此时才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当镜相对他没有一丝恶意的时候,即便他这位曾经的兵主,也没能在对方靠近他十米之内察觉到对方的接近。

    十米,对于常欢而言,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了。

    “镜相师兄。”不管心中如何作想,但常欢脸上不起一丝异色,只是双手合十,对着中年僧人行礼。

    镜相合十回礼,只字不语,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常欢,眼神清幽。

    常欢也许在个人修为上不如镜相,但是三百年来的阅历却远不是镜相可比,末土世界人心诡谲,人性更是颠覆,什么样的人常欢都见过,即便镜相故作神秘,常欢依旧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抹藏得极深的忌惮!

    因为这不明就里的忌惮,所以镜相站在原地,半步不肯上前,似乎前来只是为了站在十米之外问候一声自己苏醒的师弟。

    镜相不说话,常欢也不再开口,两人目光对视,一个漠然,一个清幽。

    常欢本来的计划是伪装成镜缘,再看局势行事,但两位师兄相继对自己生出恶意,又逢本该是活死人一般的蒯典隐晦提示,这让常欢感到事态的失控,这些年来,即便镜觉百般示好自己的两位师兄,但对方对他总是持着疏远的态度,不愿与之亲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秘?

    就在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候,镜相皮笑道:“伤势初愈,但还需休养才是,莲花成熟在即,好在主药齐全,只缺三味辅药,我让外门弟子下山摘取就是,师弟且安心养伤,切不可再去山门滞留,以免再染风寒。”

    镜相说完这句话后,深深看了常欢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去。

    常欢闻言,不由微微蹙眉,他的计划中,序列最前的计划是借助采药一事下山逃离,血神经的验证都排在这之下,如今镜相开口就拿走了采药的职权,这让常欢顿感一丝不妙。

    “师兄留步。”

    镜相回首,目光变得有些幽冷:“师弟还有何事?”

    常欢忽然展颜一笑,眼神也一扫漠然,轻笑道:“采药一事,本就是师父吩咐的事情,往日里,你我师兄弟素来是各司其职,如今因我的伤势让师兄费心,师父那里怕是难以交代。”

    “呵呵。”镜相微微抬起下颔,双目微眯,干笑两声后道:“你虽侥幸被崖下枯树接住,无断筋裂骨之伤,但后脑却受重击,全身皮肉擦伤众多,此时还要下山采药不成?”

    常欢摇了摇头,诚恳道:“师兄好意,师弟不敢拒绝,只是莲花乃是本门根本法器的胚胎,九年来才培育出这一朵,若是在莲花即将成熟之际出了任何纰漏,你我师兄弟无法给师父交代。”

    镜相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只以为常欢执意要亲自下山采药,心里一时间千思百转,脸色也愈发的阴冷,但常欢却忽然话语一转:“不如师弟去替师兄看顾金刚,这样即便师父事后知道此事,也不会责备师弟我借伤疲懒。”

    听起来似乎是为了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免事情搞砸后无法跟师父交代而分清责任,但无论是常欢还是镜相,都是各怀鬼胎。

    常欢对于金刚一事,早有谋划,这涉及到血神经,此时镜相送上门来,常欢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索性借着镜相要揽过寻药之事而提出替对方看顾金刚。

    出乎常欢意料的是,镜相只是略微沉思,便答应了下来。

    “也罢,说是看顾金刚,其实再是清闲不过,但金刚行事,只听命于法令。”

    言罢,镜相伸出左手,亮出一枚小巧的铜制转经筒,上面印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这枚转经筒便是控制金刚的法令,师弟接好。”镜相随手掷向常欢,力道倒也轻巧,常欢只是一伸手,便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转经筒。

    随后,镜相又言简意赅的传授了常欢如何以转经筒来控制金刚,说完后也不管常欢有没有掌握,转身便消失在山雾之中。

    常欢捏着小巧的转经筒,轻轻摇动,清脆铃声瞬间响起,与寻常铜铃无异。

    看着镜相消失的山雾深处,脸上依旧挂笑的常欢眼神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