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隆之战(三)
李元载接到曹明锐的通禀,垂下了头,昭明殿内一片寂静,曹明锐噙泪跪倒:“陛下,臣愿意带兵与赤丹决一死战!您和其他人尽快撤出元阳城吧!”丞相王澍出列,老丞相年过花甲,国难当头,更显老迈憔悴,他难过地说:“曹将军忠勇可嘉,只是眼下形势不允许我们和赤丹硬碰硬对抗,如果赤丹动用了火油柜,满城百姓都会葬身火海;赤丹和北宁围而不攻,无非就是逼我们投降,献城献矿,北宁唐恭臣服赤丹,但是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李元载一挥手:“降?绝无可能!我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在那个背主弃义的乱臣贼子手里!”曹明锐恨恨地说:“和他们拼了!”李元载阴沉着脸说道:“朕自有打算,退朝吧!”
当晚,一羽雪白的信鸽掠过夜空,向石漆山方向飞去。李元载和曹明锐凝望信鸽远去,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李元载居然笑了,说道:“赤丹就等着竹篮打水吧,石漆山的石脂水没日没夜烧起来算算得烧一两年吧!想想刘宣义气得跳脚的样子,哈哈!”曹明锐眼含忧伤:“赤丹要是知道我们烧了矿,更要对我们下狠手了!臣绝不害怕,只是希望能保护陛下周全!”李元载拍拍曹明锐的肩:“朕就算是被关在笼中,也要做一只能啄瞎他们狗眼的鹰!朕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你只要依计行事就好!”便将他的计划告诉曹明锐,曹明锐听完,忍不住大哭起来,被李元载喝止:“朕意已决,你不得抗旨!朕无能,守不住先辈的江山已是羞愧,更不可能忍辱偷生,以朕一命换云阳一城百姓性命,也算是朕这辈子做的最值得的一件事!再说,朕还要让那几个给朕陪葬,更是畅快!”
第二天,紧闭的云阳城城门打开,曹明锐面色凝重,一人一马来到赤丹大帐,通报青阳剑等人,西隆国主李元载为百姓免遭涂炭,愿臣服赤丹,因最近几日劳累过度病倒,无法行走,还请几位将军直接去皇城,在昭明殿受降。
青阳剑没料到李元载这么快就请降,有点狐疑地看着曹明锐,曹明锐继续说道:“城内有两万羽林军,他们出城缴械,请青阳将军派人看守和清点,城内还有一些百姓要出城投亲,还望将军放行,我们陛下和臣工都在昭明殿等候几位将军,请将军放心!”
刘宣纲得意地嚷嚷起来:“谅你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曹明锐对刘宣纲讨好地笑着:“想必您就是义王殿下,我们陛下久闻您的大名,今日败在殿下手里由您受降,我们陛下很是服气。”刘宣纲第一次有了飘的感觉,他想了想,觉得李元载说的是实话,不是恭维:青阳剑兄弟几个再厉害,也就是个侯爵,他可是堂堂的义王,赤丹皇帝的亲弟弟,当然应该由他带领,主持和接受西隆的投降。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云阳城里的士兵和百姓分不同城门鱼贯而出,李元载遣散宫人,有几个坚决不肯走,李元载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不用说,彼此明白心意。昭明殿内,还有二十多位大臣,都是昨晚接到消息却不肯离开云阳城,今日依旧入宫上朝,李元载看到他们官袍里露出丧服衣角,心内感动,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毫无畏惧。此时的曹明锐却带着几个人偷偷溜到赤丹军中放置火油柜的地方,打晕了看守,偷了几只盛满石脂水的罐子。
刘宣纲带着青阳剑兄弟三人和一众随从,踏进昭明殿。李元载的宫人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殿门。
不一会儿,昭明殿火焰浓烟冲天,昭明殿里无人生还。
西隆一战,赤丹似乎赢了。最想得到的石脂水只剩日夜燃烧的熊熊大火,青阳朵朵一下失去了三个哥哥,刘宣义少了一个弟弟。刘宣义并没有太难过,毕竟青阳家的兄弟在他看来越少越好,而自己这个义王弟弟很是不够争气,他是赤丹皇帝,要的是开疆扩土,广罗天下,将军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多给点身后荣耀,多给青阳家一些赏赐就好。
得利是唐恭,自此北宁和西隆又合并成为大康。唐恭和刘宣义结拜,称臣,岁贡。唐恭确实让刘宣义觉得西隆一战很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