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唐恭
刘宣义看着越来越像自己的阿泰,还有青阳朵朵越来越狐疑的眼神,心里十分不安。
阿泰与刘宣义相似度越来越高的面庞,让青阳朵朵心里隐隐作痛,她总是安慰自己,她劝自己相信刘宣义说的,这个孩子是中原流民的遗腹子,是为了维护她青阳朵朵才想出来这样瞒天过海。青阳朵朵心存疑虑,又不会遮遮掩掩,对阿泰忽冷忽热,有时候看着刘宣义父子天性流露,亲昵嬉闹,忍不住出言讥讽,刘宣义很扫兴但也只能隐忍不发,更担心朵朵不管不顾的脾气哪天会朝阿泰发作,他决定为太子开府,将阿泰和青阳朵朵分开。
太子府筹建,青阳朵朵心内五味杂陈,毕竟自己亲自抚养了这几年,但放在眼前又总是扎心,眼不见为净吧,只希望自己有一天会生养自己的孩子,但又是三年过去了,满朝文武又开始议论,为何皇家只有太子一个孩子。
赤丹国运渐盛,周边小国纷纷依附,大康分裂成北宁和西隆之后,北宁因为与赤丹相邻,不得不对赤丹陪着小心,北宁的国主就是当年的源州守备唐恭,韩叔徽对他比较了解,是个奸诈狠毒的小人,他力劝刘宣义对唐恭小心防范,怎奈唐恭对刘宣义恭顺有加,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连刘宣义小妹银月公主的生辰,唐恭都备了大礼,让刘宣义很是受用,渐渐地,北宁和赤丹走动越来越多。
北宁唐恭听说近日刘宣义要在两国临界的赤丹无量河猎场秋猎,便送信说要敬献一种很贵重的礼物,两下约了日子见面。刘宣义接了信,笑着对韩叔徽说:“这个老唐,不知道又要孝顺我什么,上次送的猩猩唇,象鼻,看着有点瘆得慌,烤了吃还确是有点意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如约,当天的筵席上,唐恭命人抬上来一个四方熟铜柜,大约二尺见方,柜子顶上是一个黄铜唧筒,类似小孩子们用竹筒做的滋水筒,唧筒有四个空管与铜柜连通,刘宣义抽拉了几下唧筒,又抬了抬柜子,里面有液体晃动的声音,唐恭满脸赔笑,刘宣义摇了摇头:“老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有点像你们中原人家用的风箱啊,只不过风箱的拉手是实心的,你这个是空心的,别卖关子,赶紧说怎么玩的?”唐恭摇了摇头,很神秘地说道:“陛下,这可不是玩的!您要是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所向无敌了。”刘宣义面无表情,只是哦了一声。
唐恭继续说道:“此物叫做火油柜。待我让人演示给陛下瞧瞧。”说罢让人把火油柜抬到大帐外空地上,在火油柜两丈外立了一根箭垛,将一根铁棍烧红,伸进火油柜的小孔,然后抽动唧筒,只见一道火光嗖地喷射而出,随着一次次抽动,火焰像一道道鞭子,不停地抽打在箭垛上,很快箭垛被烧的只剩下灰黑的炭烬。刘宣义看着看着,脑海里浮现的是攻城略地时用上这样的武器,该多省事,他不禁击掌喝道:“哈哈,好东西!”唐恭赶紧上来谄媚地说道:“陛下喜欢就好,外面的都不打紧,最要紧的是柜子里的石脂水,只有这种水才能喷火,石脂水非常难得,小王自知不配有这么好的东西,所以特地献给陛下!”刘宣义有点泄气:“啊?那这个什么石脂水从哪里来?”唐恭故意迟疑,看着刘宣义,刘宣义不解:“说啊,石脂水哪里有?”唐恭这才回道:“西隆,西隆的腹地,一个叫石漆山的地方。”
刘宣义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恭,唐恭也不与刘宣义对视,只是谦恭地低着头,陪着笑。
送走唐恭,看着留下的火油柜,刘宣义有了心病。
韩叔徽正色道:“陛下要提防北宁唐恭包藏祸心。北宁和西隆两下交兵,他对赤丹对陛下讨好,应该是想让我们赤丹帮他摆平西隆。西隆的国主是当年大康的小皇帝,小时候被宦官把持,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利用外戚灭了干政的宦官,又广开文武科举,收罗了一大批有才华的寒门子弟,渐渐架空了外戚,轻徭薄赋,虽只有半壁江山,但这几年经营得有声有色,很是个有些作为的明君。当年唐恭仗着自己军权在握,反叛割据,治国无方,对内横征暴敛,百姓纷纷逃离,国力日渐不支,唐恭一定担心西隆早晚灭了他。”刘宣义沉吟,他问韩叔徽:“我们该怎么做?不如我们收了北宁,直接对抗西隆?”韩叔徽道:“还不是时候,两虎相争,我们赤丹做壁上观,坐收渔利。收北宁,说什么也要付出一些代价,就算收了北宁,对抗西隆的代价更大,我们还要考虑到如果我们对北宁出手,西隆有可能反过来帮北宁,一则是他们以前是一家,二则西隆会担心唇亡齿寒。不如像现今这样,让北宁攀附我们赤丹,我们在背后支持北宁,让他与西隆相互消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择机而动。”刘宣义咂摸了一下嘴,不以为然:“西隆有那么厉害么?不可能是我们赤丹的对手吧!等他俩相互消耗?就怕让我们等太久.......万一他们也造出来火油柜......”韩叔徽有些无语,他看着刘宣义,再次正色道:“陛下,兵者国之大事,我们和西隆交兵,于理,师出无名,于战,劳师袭远,唐恭用石脂水引诱您,让赤丹为了石脂水长途奔袭攻打西隆,而唐恭又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搞不好还会让我们腹背受敌,请陛下千万不要轻信他的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