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鼓励发展产业，县政府给每户贫困户补助三万元贴息贷款，贷款期限是三年，三年来的利息由政府出，到期后农户只需要归还本金。贷款的用途是发展养羊，为了怕农户把钱贷出来后不发展养羊而改变贷款用途，县政府规定，农户买够二十只小尾寒羊后，经过乡村干部验收确认后，方可领取那三万元贴息贷款。至于在那里买小尾寒羊，由农户自行决定，政府不做统一安排，但必须是小尾寒羊。

    为什么要养小尾寒羊呢？根据县政府何县长调研认为，小尾寒羊产崽高，一胎可以产二到三个羊羔，而当地养的土绵羊一胎只能产一个，从数量上来说，小尾寒羊明显比本地土绵羊产崽子多。还有一个优势是，小尾寒羊体型比本地绵羊生长快并且骨头也重。用同样的草料喂养小尾寒羊和本地绵羊，那小尾寒羊比本地绵羊明显长地快，三个月的小尾寒羊羊羔可以卖一千一左右，而三个月的本地绵羊羔只能够卖六百左右。

    尚家河村村民养的要么是黑山羊，要么是本地的土种绵羊，比起小尾寒羊来，经济效益明显不如小尾寒羊。为了改变人们的想法，为了帮助尚家河村贫困户早日脱贫致富，尚家河村两委、驻村工作队、包村干部组织贫困户代表去外省小尾寒羊基地进行了考察。

    去过外省考察回来的贫困户代表，都觉得人家的养殖场养的小尾寒羊的确好，个个膘肥体壮，产羔也的确一胎二到三个，便率先贷了扶贫款。在贫困户代表的带动下，一部分徘徊不定的农户也贷了款，但依然有一部分贫困户不愿意贷款养小尾寒羊。

    胡家岭胡家的24户贫困户派出考察小尾寒羊的代表是胡一冉，是胡一刀的大大。他觉得小尾寒羊还是好，产羔多，骨架大，发育快，也贷了款，在胡一冉的带动下，有11户跟着胡一冉贷了款，还有12户没有贷款。

    许多没有贷款的户认为那小尾寒羊虽然好，可毕竟在外省，从地理位置上来讲，相差几千里，气候不一样，人家能养的，不一定咱们就能养，比如这柿子树在外省就能栽活，而且还能挂柿子，本地人觉得外省的柿子特别好吃，有人曾经跑到外省弄回来一批柿子树，栽植到山里，结果十个有九个死了，活了的一个也不好好长，好不容易十年八年过去了，眼巴巴看着柿子树上挂了果，可到头来，那柿子树上的柿子就涩得根本吃不成。这个小尾寒羊和那柿子树一样，在外省的确长的好，可到了本地不一定好，如果水土不服，不但不会好好长，而且还会死。

    毕竟三万块钱呀，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买回来的小尾寒羊死了，那三万块钱扶贫款还要照样归还，那可伤不起呀！本来已经很贫穷了，那不等于是雪上加霜吗？

    为了排除养殖户的顾虑，乡村干部、驻村工作队进村串户，做起了农户的思想工作，帮助农户算经济账，并表示我县已经从外省进回来了一批小尾寒羊，已经试点成功了，现在正在推广，不用担心受怕的，并且解释道，何县长对养殖小尾寒羊是考察了再考察的，是慎重了再慎重的，大家不要害怕，一定要抓住到手的机会。

    尽管乡村干部和驻村干部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但依然有一部分贫困户不愿意贷款养小尾寒羊。

    一部分贫困户根本不愿意在家搞养殖，他们心里想着的是打工，出不了外地打工就在本地打工。随着家家户户盖房和打井打窖，还有修路，本地也能打工。和养羊比起来，打工单纯，只要有力气，就能换来钱，多劳多得，干一个小时就会有一个小时的钱，而养羊是有风险的，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尤其是养那些从外省拉回来的小尾寒羊，如果它们水土不服，是会死的。

    那万三强说，那羊大大虽然看是几个钱，可那是辛苦钱，三伏天在热，也要出山，三九天在冻，也要出山，不出山，就会把它外大饿死。

    是呀，养羊也太麻烦，吃个不停，下羊羔要操心，大小羊要分开养，多数农户也没有那么多羊圈，只有一个羊圈，还有草料也是问题。本地绵羊和黑山羊都是放养的，午饭过后，赶出去放牧半天，天黑赶回来，只给羊羔和要出售的羊加点草料也就行了，其它的也不管吃没有吃饱，也不用给添草料，可这小尾寒羊要在家养，人家都是饲养场养的，不但要给羊吃草，更多的要给羊吃饲料，而且要喂配方饲料，可尚家河村的村民们就不知道那配方饲料是个啥，只知道给羊倒些玉米和油渣子，就不知道还要给羊添加矿物质。

    在要不要养小尾寒羊上，尽管驻村工作队、乡村干部说的很好，但人人心里有笔账，想养小尾寒羊的看到了小尾寒羊多崽发育快，不想养的人有的觉得打工比养小尾寒羊好，还有一部分人担心小尾寒羊拉回来后会水土不服死了。

    那天胡一刀从学校回来，走到大门口，便听见自己家里人声鼎沸。自从驻村工作队和包村干部搬进他的家后，他的家门便再也没有锁过，成天到晚有人，经常半夜三更有农户来找驻村工作队和包村干部的，要么家里有了个紧急病人，需要驻村工作队和包村干部派车送到卫生院，要么是邻居之间骂仗了需要调解，要么是婆媳淘气了需要调解，要么是小两口吵架了不见了儿媳妇需要找一下，反正半夜三更来的人都有一个来的理由，而且是等不到天亮的理由。

    胡一刀远远地听见尚阿牛道：“你们不要犹豫，那三万块钱是贴息贷款，不要你们出息，养小尾寒羊是一本万利的事，三年后你们不但可以把贷款还了，而且还会见十来万，这就叫拿政府的钱，你们在做生意。第一批进回来的小尾寒羊已经下了崽子，已经有了收益，你们如果有顾虑，就去天圆养殖场去看看，那天圆养殖场养了二百多小尾寒羊呢，都是从外省拉回来的，已经养了三个月了，不但没有死，而且许多母羊都下了羔子。”

    “尚干事，我们养羊其实就是爬沟上山放羊，那小尾寒羊要圈养，下不了沟爬不了山，笨地要死，天天要我们给端吃端喝，要像伺候老爷子一样伺候，我们心里还是不自在。”

    “你们要改变思维，人家饲养场圈养的小尾寒羊比你们放养的要好得多！给羊定量定时吃喝，走的是规模化养殖，能见大钱。”

    “尚干事，听说人家用的是饲料，那饲料羊肉根本就没有我们的草羊肉香。”

    “饲料喂的羊发育快，见效快，但饲料羊我们只能卖不能吃。听说有一种饲料，羊吃了，羊就会发胖，到了三个月后，必须要把那羊卖了，不然那个羊的器官就会慢慢衰竭而死。”

    “我们也不知道那饲料都是些啥，听说一袋子一二百，比玉米还贵。”

    “你刚才说的那个饲料，我听说叫什么激素，就像洗衣服一样，羊吃了会发肿的，能快速育肥。”

    “给我们本地羊吃些饲料那也一样长的快，说不上比小尾寒羊还长得快。”

    “你们都不要把道听途说的当成是真的，配方饲料是按照羊发育所需要的营养成分所配的饲料，并不是你们心里想的那样。”

    ……

    大家议论纷纷，胡一刀走进院子，见尚阿牛的房子里有十来个群众，那些群众里面有胡家岭他的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