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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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胡一刀历险记(19)

    胡一刀手中已经没有了火把,只有一条红柳木棍,可凭胡一刀的力量,不要说击败二十来头狼,就是那头老狼,胡一刀也没有把握能够击败。群狼挡住了胡一刀的路,胡一刀不知是退还是进。

    没有把握的事最好不要去做,胡一刀没有资本去实验群狼的意图,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狼是不会上树的,胡一刀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他想等群狼走了时再走。

    年轻狼对着树上的胡一刀发出了一声狼叫,胡一刀听得清楚,那叫声没有充满杀气,是狼和狼之间传递友善信息的叫声,胡一刀也学着年轻狼的叫声发出了一声狼叫,叫声照样充满着友善。

    模仿动物的叫声,是胡一刀的强项,对于动物的叫声所表达的思想尽管胡一刀不怎么懂,但胡一刀能够通过动物的叫声分辨出杀气和善意,杀气腾腾的叫声和友善亲切的叫声本来就千差万别,只要稍微留意,一般人都能够听清。

    动物的喜怒哀乐也全部带在面部表情上,不像人会伪装自己的表情。和动物打交道并没有和人打交道那么难,生活中有一种带笑的人在对你笑的那刻,杀你的无影飞针已经出了手,让你防不胜防,当你已经中了对方的无影飞针时,你依然看见的是一张带笑的脸,可动物不一样,尤其是狼,它的喜怒哀乐都在脸部表情上带着,吃人肉的狼绝不会带着一张笑脸。

    胡一刀虽然是个孩子,可自小接触了许多动物,也学会了一些对动物的观察方法。过去的生活大多已经过去,留下来的都是珍宝。胡一刀经过观察,发现那头老狼已经彻底成了年轻狼的臣子,年轻狼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彻底接纳了那头老狼。年轻狼脸上表情随和,目光温顺,吐着舌头,站在河岸边,抬头望着树上的胡一刀,没有进攻的意思,也没有走远的意思。年轻狼身后二十多头狼,有的站着,有的卧着,有的相互舔着皮毛,有的爬到河岸边喝着水,有的钻进小河耍着水。可它们就是不离去,它们不离去,可苦了胡一刀,胡一刀不敢下树。

    狼的秉性说变就变,对于这群狼的意图,胡一刀没有十足的把握,尽管目前它们没有伤害胡一刀的意图,但并不意味着胡一刀走到它们身边时,它们会依然保持着现在的随和和友善。

    困在树上的胡一刀,饥肠辘辘,附近能吃的野草野菜已经被胡一刀吃完,现在又被群狼困在树上,怎么办呢?

    饥饿难耐让胡一刀没有心情继续去观察群狼,他抬头望着树,希望从树上找点吃的。这是一棵大杨树,并没有吃的,周围的树也没有挂果的,一只蓝色的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着,另一只鸟钻在树叶掩盖下的窝窝里回应着,两只蓝色的鸟在说着胡一刀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它们是夫妻俩,也许在拉着家长里短,也许在表达着相互的爱恋。胡一刀沿着树枝悄悄地爬了上去,树枝上的小鸟发出了一声尖叫,飞离了树枝,在胡一刀的头顶一边尖叫着,一边盘旋着,窝窝里的小鸟一动不动,低着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胡一刀。胡一刀朝着窝窝里的小鸟伸出了手,窝窝里的小鸟终于飞起,胡一刀看见一堆堆蓝色的鸟蛋堆放在鸟窝窝,原来这只小鸟之所以不愿意飞走,是因为它在护蛋。一个,两个,三个……八个,总共是八个鸟蛋。这些鸟蛋,尽管填不饱胡一刀咕咕咕乱叫的肚子,但全部吃了,也有七八分饱了。胡一刀伸出手抓起了一只鸟蛋,两只小鸟尖叫着在胡一刀的眼前飞着。吃了一只鸟蛋,森林里就少了一只蓝色的鸟,管不了那么多了,胡一刀轻轻地在树枝上磕破鸟蛋皮,一股冰凉凉、粘稠的东西流进了他的嗓子,伴随着一种腥味。鸟妈妈发出一声惨叫,向胡一刀的脸蛋啄来,鸟爸爸用尖尖的嘴对准了胡一刀的头。

    这是两只烈性的鸟,连死都不怕,可胡一刀并不怕,对付两只小鸟,他还是有能力的。胡一刀扬起一只胳膊赶走了两只拼命的小鸟,用另一只手取出了另一个鸟蛋,一股清凉凉、粘稠的东西重新流入了他的嗓子,流进了他的肠道,进入了他的胃。小鸟的叫声越来越凄凉,小鸟的扑斗越来越强烈,好几次那尖尖的嘴巴差点取了他两颗眼珠子,要不是胡一刀反应快,他就成了瞎子。

    饥饿让胡一刀丢掉了本来的善良,曾经的日子,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每次爬上树,他都怀着一种好奇心,他不是为了吃鸟蛋而摸鸟蛋的,他只是为了看看那些窝窝里鸟蛋的形状,每次他欣赏完鸟蛋,总会摸摸鸟蛋,用热乎乎的鸟蛋暖暖小手和脸蛋,然后会把鸟蛋轻轻地放回鸟窝。可这次他实在太饿了,他是为了吃才拿起鸟蛋的。树下是一群狼,堵住了他寻找野草野菜的路,他顾不了太多,当他吃完最后一个鸟蛋时,鸟妈妈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朝着胡一刀眼前的树枝上碰去,刹那间,刚才还怒气冲冲的鸟妈妈极速地掉落,落在了树下,嘴边流出的血染红了它身边的一簇野草,绿绿的野草变成了血红的花,那花在风中凌乱地飘着,散发着刺人的光芒,鸟爸爸飞落在自杀而亡的妻子旁,发出了一声声凄凉的叫声,那是对死去妻子一声声的哀悼。面对强大的人类,尽管胡一刀还是一个孩子,可对两只蓝色的小鸟而言,已经强大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两只蓝色的小鸟为了自己的孩子,拼命反抗过,可它们的反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只要胡一刀轻轻地挥动一下手臂,就可以将它们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进攻化为灰烬。强者可以随意夺走弱者的一切,包括弱者的子女、生命和荣誉,这个森林,历来就是强者的世界,弱者要生存下去,那就逼着自己学会逃生。可等于两只蓝色的小鸟而言,它们能够逃脱许多天敌的追捕,却逃不脱胡一刀从天而降的手,鸟妈妈是一只烈性的鸟,以死反抗着胡一刀对它儿女造成的伤害,鸟爸爸对着心爱的妻子叫累了,拼命地用嘴啄着周围的小草,一簇簇小草被它用尖尖的嘴巴啄下来盖在了死去的妻子身上,那小草的颜色由绿色渐渐变成了淡红色,由淡红色渐渐变成了血红色,当一簇用它最后一滴血染红的小草盖在自己心爱的妻子身上时,它发出最后一声叫声,对这个世界做了告别,倒在了妻子的坟墓上,它死了,死在了自己爱人的坟墓上。它的妻子是为了反对暴力而死,它是为了伟大的爱情而死,它没有向人类一样为心爱的妻子报仇,也许它有过报仇雪恨的想法,可面对强大的胡一刀,它明白它的反抗是徒劳无益的,它最终放弃了,当它用小草埋葬了自己心爱的妻子时,它什么都放下了,它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了妻子的坟墓上。

    胡一刀没有想到他的行为对两只蓝色的小鸟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他感到了阵阵的恶心,肚子中那些鸟蛋好像一把把匕首,剧烈地刺着他的心脏,他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他顾不了群狼的环视,爬下大树,来到两只蓝色的小鸟身边,流着泪,用手拼命地挖着土,他要亲手掩埋了两只蓝色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