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名气？”

    “没错，名气不光是大，而且我说的这三人都是高风亮节，人人佩服。”

    一连串的名字在李一欢的脑袋里闪过，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他认识的人拢共也没有几个，至于名人嘛，还真有几个，而且他还听过他们的故事。

    “付兄说的可是曲马，曲星和越夫人？”

    “正是三位前辈”付晓生点了点头。

    李一欢一阵儿沉默，心里不禁对那叫曲渊的前辈更加敬佩。

    “对了，小师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怎么？”李一欢满带疑惑。

    “按理说小师弟你已经拜了六师叔为师，我就不能在背后嚼他的舌头。但是六师叔这个人你也看到了，模样虽说不错，但是为人却十分怪癖，又懒又爱喝酒。不过你别看六师叔年纪不大，但是论功夫却是唯一一个得咱们老掌门真传的。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师兄你且说下去。”

    “我听师父提起过，当年老掌门还在世的时候，按照徒弟的功夫的强弱，将他们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六类，又将徒孙分为一二三四五六科等。由于六师叔功夫最好，所以自然被归为了甲字科，而小师弟你现在成了六师叔的徒弟，自然也要归在甲字科中。不过你入门虽晚，却是甲字第一科。而我却是丁字第三科。”

    “我入门晚，反倒是甲字第一科，难道说我师父收的徒弟少？”

    “非也非也，其实嘛……你……是六师叔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的一个徒弟。嘿嘿嘿。”

    “什……什么？”李一欢的脸上打上了无数个问号，他实在是想不通在师伯师叔中，师父既然功夫最高，为何却没有徒弟呢。

    “其一呢，刚才说过了六师叔性格怪癖，一般的人他看不上。可是你也看到了，六师叔这人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所以呢他看上的人却又看不上他。两相矛盾，因此这么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徒弟。只是小师弟你真是好福气啊，风师伯说得没错，你今天一来就被六师叔给看中了。看来呀不得不相信世人说的缘分啊。”付晓生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可是这时李一欢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笑了笑就带着李一欢去山门外的街上吃饭去了。

    吃完饭后，一人一猴在付晓生的带领下往碧月亭走去。

    据付晓生介绍碧月亭不是一个亭子的名称，而是一处住处，原名碧月阁。这个住处正是李一欢师父的宅院，只因他生性怪癖，硬是将碧月阁改为了碧月亭。

    李一欢在付晓生的讲解中也知道了自己师父的名字——殇离。

    付晓生带着李一欢一路前行，往前走就是一片梧桐林。

    不过现在是冬季，梧桐树的叶子早已完全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薄薄的积雪下面是一层厚厚的梧桐腐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李一欢注意到付晓生带他们走的并不是路，而是好像随意在林中穿行似的。

    不过李一欢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雪地上还有一串脚印，这串脚印分明是来了又去，并且这个脚印高低不平，看来应该是师父留下来的。

    除了这串脚印之外，雪地上一片平坦，看来付晓生说得没错，这地方平时应该确实没有人来。

    李一欢一行往前继续行走了一会儿，眼前的梧桐树渐渐稀少了，脚下的积雪和腐叶也渐渐减少，隐约可以看到被人打扫过的痕迹，放眼望去一条窄小的路正从不远处一直延伸到脚下。沿着小路往前走了约莫一里路，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座草房子，房门上方悬着一个破烂木头做成的匾额，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碧月亭。”

    “小师弟，前方就是殇师叔的住处了。殇师叔向来不喜欢外人打扰，我就不跟着你前去了，为兄就此别过。”

    “那既然这样，也只好如此了。这一路多谢付师兄了。”李一欢客气道

    “哎呀，这鬼地方，一圈梧桐树，一座破草房，剩下的嘛玩意没有，你倒好，可以跟着那爱喝醉的邋遢鬼学习功夫，我枫龄长期住在这儿，以后恐怕要抑郁而死了。”枫龄一脸不情愿，语言里难掩伤悲。

    李一欢与付晓生看着枫龄那贱贱的表情，听着他口无遮拦的言辞，想笑却又不敢笑。

    “枫龄，这地方也没有那么无聊的。嗯，要是你实在是无聊的话，可以去找我们玩啊。哦，对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供你解闷儿的小玩意儿，说不定能帮你打发时间。”付晓生边说边朝腰间摸去，不一会儿他的手里就多了一个木盒子，盒盖上均匀地分布着几个小孔，通过小孔可以看到里边有一只虫形小动物正在爬来爬去。

    “这是邱理国特有的一种小虫，名叫铁皮虫，这虫子皮肤十分结实，钢刀都砍不断，但是却极其怕水。不过也倒是非常好养活，只需要每天喂它一点点白菜之类的蔬菜就可以。这只小虫已经跟我好几年了，当初还是我父亲去丘理国时带来的呢。呶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了，枫龄你一定要好好爱护它哦。”说完付晓生就将那木盒子递给了枫龄。

    “这么贵重的礼物，枫龄它怎么能……”李一欢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枫龄手里已经把玩着那个木盒子了，它的眼睛亮晶晶，红的像屁股似的脸上乐开了两朵花。

    “哪里，枫龄他喜欢就好。你们刚来山上，这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了。小师弟，时间不早了，我得告辞了，殇师叔他恐怕也等急了，就此别过。”说完付晓生转身离去了。

    看着付晓生渐行渐远后，李一欢转过头看着依旧开心的呲着牙的枫龄，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

    碧月亭——一个破旧的茅草屋。

    草屋前用树枝扎了一个篱笆，篱笆院子内种着一些白菜和萝卜，还有几只小鸡、小鸭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散着步。如果不是门上那三个字告诉李一欢这里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目的地的话，恐怕他都要怀疑自己误入了一个农家小院了。

    靠近小院，渐渐地空气里多了几分酒气，越往前走，酒味也愈发浓郁。

    李一欢在篱笆门前站好，低了头，弯下腰，毕恭毕敬地朝里轻声喊道：“师父，弟子李一欢拜见。”

    没有人回答。

    李一欢正准备再喊一声时，忽然屋里响起了笛声，那声音凄婉至极，好似有钱人一夜之间家财散尽，好似有情人发现彼此竟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又好似莲池没了水，水坑里将要溺死的猪遇到了大雨。

    “悲哉，其声哀哉不堪闻，哀哀乎如考妣尽丧。”听着曲子，李一欢眼泪掉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忽然间那声音又变得悦耳清脆，时而如鹰入青云，鱼翔浅底，羊儿误入青草地，野猪趴进泥坑里。李一欢脸上又换上了开心的表情，“噫吁戏，其声高亢动听，如高山兮入云，如清水兮归海，妙哉妙哉。”

    “进来吧。”

    随着李一欢的两声妙哉落地，屋内有了声音，正是师父的声音。

    “妙哉。”枫龄淘气地跳上前，使劲一推篱笆门，不料用力过猛，一下子将篱笆门推倒在地上，随着篱笆门倒下的还有一半的篱笆墙。顿时院子里的鸡飞鸭跳猴子叫，李一欢的脸上则写满了尴尬。

    “师……师父，弟子鲁莽，不小心将篱笆推倒了。”李一欢不好意思地主动承担错误。

    “篱笆墙倒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分明是那小猴子弄倒下的。无妨，倒了就倒了，等会儿修缮一下就好了。进来吧。”师父的声音虽然有几分醉意，但却分毫不带半点儿责备。

    “是，师父。”李一欢踏进了院内，在躲避了鸡鸭鹅的轮番问候之后，李一欢和枫龄终于挤进了屋子。

    进得门内，屋里虽说空间非常小，但是由于光线充足，家什儿也比较少，所以并不显得狭隘。李一欢环顾一下四周，却也没有找到师父的影子，可是这碧月亭除了这一所房子外也没有其他门可以通向他出。

    正在李一欢不解的时候，枫龄在房子的东北角发现了奥秘，那里的地上有三个用木头做成的长长的横杠。

    原来房子里有门，只不过门是向下开的。

    “我这师父果然为人怪癖，连门设的位置都和别人不一样。”

    “既然发现了，那就下来吧。”声音果然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枫龄一下子拉开那道木门，一段木梯赫然出现在眼前。

    枫龄带着李一欢下得楼梯，果然看到师父就在下边站着。房子里有些昏暗，初一下来眼睛还有些受不了。适应了一会儿，李一欢才发现这个房子竟然全部是用石头砌成的，房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放了许多陶罐，师父正站在罐子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罐子里面。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把玉笛，刚才那些笛声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