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11点的时候，核S才做完，甜甜和倪姐脱了防护服等在路边，不一会儿，蒲大夫开着救护车，顺道接她们回去。

    车上，谁都没说话，实在是累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回到卫生所，甜甜先到办公室换了隐形眼镜，戴上镜架眼镜去了食堂端了碗油泼面到护办室。

    食堂太小，她们一般都是端了饭到办公室、宿舍、护办室去吃，那里的空调也凉快，食堂里锅灶开着，即使开着空调也凉快不下来。

    今天护办室人挺多的，甜甜去的有些迟了，没抢到凳子。

    没关系，这些难不住北方人，甜甜马上加入到护办室墙边蹲着吸溜面的人群中，那里已经有了三个人。

    坐在凳子上，才来了一个多星期的小护士包茜茜，抱怨的说：“咱早上去的也太早了吧？每天4点多起床，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勤过。”

    甜甜挑眉，旁边的肖静用胳膊肘撞撞她，不屑的撇撇嘴。

    甜甜觉得好笑，肖静是化验室的，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为人吃苦耐劳，有些看不上包茜茜这个城里来的娇小姐。

    果然，肖静高声说：“4点多还早？你知道额都以前几点起来吗？不应该社寺起来，额都晚上不睡！

    以前，额都晚上2点要准时到村里的核S点上，额都晚上基本不睡，1点多揍收拾好。

    这是最近才调到5点得，现在9月份，夏天得尾巴，比夏天强些，比冬天好熬，额那时候晚上在冬天。

    黑漆漆得，都不敢社话，一社话面罩上都寺雾，也不敢戴眼镜，戴眼镜揍看不见。”

    包茜茜吃惊的睁大眼睛，有些不相信，问：“那么早，有人去做核S吗？你不要驴我！”

    张姐被逗笑，解释说：“真么骗你，额都2点去，以为么人，谁知道，人把一条街都排满咧。

    村上几干部社，他都骑得电摩，拿得喇叭，在村里叫呢。人只要一少，就在路上叫，叫不动，敲门叫。”

    坐着的另一个年轻护士刘雨接话：“社全民揍寺全民，只要能动得，都得出来做核酸。”

    甜甜笑着说：“能理解，以前有株连九族，现在么，有一个阳，揍寺连累整个村子，领导、干部都担不起那个责任！”

    包茜茜顿时垮下脸，哀嚎道：“下午我还要出去上门采核S呢，这么大的太阳，还得穿防护服，想想都热的要命。”

    肖静呛声：“你以为额都呆卫生所里睡觉呢？额还要弄平安医院得资料，还要去防疫科给帮忙打疫苗，医院制些人，哪个是闲着得？”

    张姐顺口解释：“咱基层得卫生所人少，一个人通常要兼数职，你才来，呆时间长揍知道咧。”

    甜甜有些担忧，这样子解释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可是又想不到好的理由，难道说：工资低，工作累，环境差，但是同事好、领导好吧？

    基层医疗机构人员流动大，大部分都是这个理由，你说和同事相处不睦，领导给你穿小鞋，在基层，几乎没有这样的事。

    辞职的原因：60%工资低，35%工作累，5%其他，比如，家人、朋友给找了其他的大医院工作，回去结婚、生娃等。

    甜甜中午眯了下眼，1点半，和包茜茜坐着医院的救护车，上门给行动不便，或者居家隔离的人采核S。

    司机王叔感慨：“你们这些孩子也是辛苦，早上起得那么早做核S，下午还要上门做核S，这一天天可不是累死了。”

    这话正对了包茜茜的胃口，马上和王叔抱怨、吐槽起来。

    甜甜插上耳机，听着音乐，心想，不管累不累，她都没资格说，被偏爱的，得到了切实的利益，没脸去抱怨！

    去第一家的时候，甜甜提醒包茜茜，防护服、口罩、面罩都戴好，包茜茜不以为然，没戴N95，戴了一次性口罩，也没戴面罩。

    甜甜把自己防护好，进了门，村里的村医给这家的男主人说明来意，男主人把她们领到老人的房间。

    包茜茜本来在甜甜的前面，但在进门掀开门帘的一瞬间，立马退到甜甜后面。

    甜甜弯唇，走进房间给老人做了核S，全程，包茜茜都在门边，没有靠近床边。

    出门后，包茜茜马上扯下口罩，大口喘气，“我的妈呀，这味道，差点把我送走了。”

    甜甜疑惑的问：“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包茜茜本来还有些怀疑甜甜故意不告诉她，这家老人摊在床上，房间里尿屎味、老人味，再加上天气炎热，老人身体不好又见不得风，房间里不能开窗通风，味道实在难闻。

    可是看见甜甜戴的N95口罩，她又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村医过来解释：“人老咧都一样，这还寺好得，人瘫咧，最起码娃们还管，给吃、给喝、给收拾，这揍寺大孝子咧。”

    包茜茜疑惑的问：“这不是应该的吗？小时候父母养我们，父母老了，我们赡养父母，这有问题吗？难道还有不赡养父母的人？”

    村医被问的发笑：“不养父母的多得寺，把他达、他妈撵到羊圈、猪圈滴多得很，不给老婆、老汉吃饭滴也多得很。

    这还好，最起码活着，要寺得啥病咧，回来只能等死！”

    包茜茜听的义愤填膺，掏出她的iPhone14Pro，问道：“是谁？你给我说，我要曝光他们！”

    村医一下子哑了声，他只是顺口说了几句，这要是真因为他的原因曝光了那些人，他还怎么在村里混？

    村医着急忙慌的说，还有事，不顾包茜茜的追问，赶紧走了。

    甜甜有些好笑，又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愧疚。

    肖静常常在她耳边说，新来的包茜茜可虚荣了，成天拿着她最新款的iPhone14Pro显摆，还经常炫耀她的大牌衣服。

    她们这些能在底层的工作的，家境都不是特别好，一个月也就2000多点，哪能挣到什么钱？

    还要养孩子，家务开销，一个月工资能够用就不错了。

    手机也就一两千的，实用就行。再说衣服，成天穿着护士服和防护衣，里面穿的什么谁看?

    ‘女为悦己者容’没人看，当然是怎么舒服、方便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