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辉惊梦知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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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歉然

    “前情提要:李拓想不到招数属于绚烂,颜子涵提议用出『几更月影弄华堂』来,于是在必败一战中,他竭尽全力迸入天空,白天见月,月是刀锋,刀锋疾旋,直至五旋四转。”

    ……

    ……

    江独秀果然无法拦,他也实在不必!

    镖队已再次穿出卧龙谷,稳步走入郁郁葱葱的草原,护旗手姜迪非但撑旗,还要牵马,属实忙乱。

    马上本坐着陆立川,刻下当然不在。

    车厢里的瞿琅已经越来越看不明白,当然想不通陆立川何以会面带微笑跳进来,按照他和李大哥的关系匪浅,难道不该因为李大哥的落败而面露怅然?

    即便他是损友,语带挖苦,瞿琅也能了然,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云里雾里,矛盾不堪。

    陆立川爽朗笑道:“当时还以为你要赢了,姓陆的差点被你吓死。”

    跟着伸手用力拍了拍面色苍颓的李拓肩颈。

    赢了岂非才好哩!有什么可惊吓的?瞿琅直觉其中藏着隐秘。

    其实瞿琅看出李拓是该赢的,他虽不会武,却从小耳濡目染刀兵,鸢末刀和断刀哪一把更锋锐,又怎会分辨不清?只是分胜负之际,谷底骤然尘埃四溢,土黄色的灰雾将所有人的眼睛遮蔽。

    他确定没有听见刀口交锋的铮鸣。

    所有人都僵顿在原地,因为陡然坠落的一轮月影,谁都没有胆量靠近。

    直到好半晌后,谷底的微风把烟硝吹尽。

    战局中,只有胡千树仍站立,江独秀把断刀直举在胸襟,断裂的刀口指向李拓无疑,而李拓竟是已然半跪了下去!

    除却寥寥几人,观战者皆是瞪大眼睛,瞳孔里只露出不敢相信,特别是匪寇群。

    继而,他们拔刀就要朝镖队冲杀过去,江独秀的声音却很冷厉:“住手!”

    他诚恳守信,嘴边却露出不屑之意,道:“胜负已分,七把刀的李拓不过尔尔,你们去吧。”

    再没有一个匪寇敢对他的话产生异议,江独秀和胡千树打由这一战起,重新找回威信。

    回到车厢里,倦怠的李拓向陆立川道:“看来你还是没看清,否则绝不会认为我能赢。”

    陆立川狐疑:“什么意思?”

    李拓问道:“我斩了几刀?”

    陆立川挠头一笑:“五六,”偷瞥了一眼李拓,改口:“七八刀?”

    颜子涵却数得真切:“是一百刀!”

    李拓在空中统共做出五旋四转,又兼之鸢末刀由五柄刀锋组成,所以是整整一百刀!

    方才颜子涵的小脑袋始终上仰,眼眸甚至不眨,始才看清楚的。

    看着李拓用微笑肯定了自己的回答,颜子涵立即就喜孜孜起来。

    李拓继续对陆立川道:“如果你看清楚了,就会发觉我虽然斩出了一百刀,却没有一刀是冲着他们,在刀锋距额头犹有三丈前,已经向着四面八方裂散。”

    于是一百刀全部斩在卧龙谷两侧的壁岩,密密麻麻的刻痕不只蜻蜓点水,而是道道入岩三分,自然也就惹来烟尘。

    即便如此,江独秀和胡千树也是全然呆怔,一个刺不出本该逼向胸膛的那刀,一个连挪步闪躲竟也不能;好在战局里的一切都被遮掩了,李拓则因为精力耗尽伏膝跪倒;这便是谷底一战的全貌。

    陆立川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你连这都做得到?”

    李拓苦笑:“并不容易的。”为了将百刀裂散,他其实扭到了腰杆,毕竟出离了他将力量凝于一点的习惯。

    不过刀中之威却也不容小看,身在万军丛中,说不定能把杀开一条血路;不过这些就放在往后盘算,刻下的李拓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精力的耗竭自然引来强烈的困倦,李拓连哈欠都来不及打,已经昏睡在凳板。

    的确是昏睡,就连颠簸、混战也惊醒不来。

    在恢复精力的过程中,他全然处身于寂暗,如果不是躯体受到刺激、伤害,同一具尸体没有二般。

    指尖嵌绞在皮肉里的揪痛才到底令他把眼皮睁开,模模糊糊中,听到颜子涵的呼喊:“醒来啊,死人!”

    知觉苏醒得徐缓,李拓连反应都慢上半拍,直到一块肉简直要被掐掉,才疼得抽搐哆嗦地坐起身来,旋踵瞧见颜子涵一脸血污……

    李拓立刻慌乱,伸手抚摸查看,好在血水都是沾上去的,没有伤口疤痕在。

    他松了口气:“还好。”

    颜子涵又在他的肉上拧了一把:“哪里好了!”她把柔荑张开,左手无名指岂非肿胀着。

    李拓幽微触碰,就令她皱起秀眉:“怎么磕到的?”

    颜子涵噘嘴道:“还不是怪你,睡得跟头死猪一般,别人刀子都砍过来了,还在这里‘呼噜呼噜’的打鼾!如果不是我护着,小命已经交代。”

    李拓不解:“打起来了?”

    颜子涵道:“你以为呢?”

    李拓心惊,恢复中的自己竟是一点也未察觉!

    “几时月影弄华堂”的弊端无疑显露出来,现在他所具的精力尚无法自如驾驭施展,除非万不得已,这一招或许应该先封印起来。

    他问道:“敌人在哪?”

    颜子涵鼻子一翘,拍了拍胸脯,飒爽道:“有本女侠在,当然是用剑招轻轻松松就把他们赶跑。”

    李拓望着她额上的细汗,明白绝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不由得歉然,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

    颜子涵瞪大了一双杏眼,赶紧用玉手竖隔在彼此身躯间,挣扎道:“你,干么?”

    李拓直勾勾地凝视她,诚挚道:“对不起,让你受到伤害。”

    就因着这一句话,颜子涵心尖忽而陷入慌乱,脸色绯红,身子蓦地绵柔,瞧着车厢里再无他人,便连挣扎也变得酥软,最后栽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中,眼神羞得躲闪,嘴边呢喃:“所以人家才说你,你坏。”

    不知怎的,她喘得厉害,又怕近在咫尺的距离会被她闻嗅到,甚至屏起气来。

    李拓却由不得她躲开,脑袋追了上去,继而轻轻把额头触在一块。

    颜子涵看清楚了死鱼眼里对自己的关切,突然觉得那双眼睛也不算讨人厌;继而又望见高高挺起的鼻尖,心中居然幻想着如果一不小心贴贴……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看着薄情的嘴已经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唇边,他要干什么?我该不该拒绝了?原本竖隔在二人胸前的双手已是不知不觉地环上他的腰间。

    小鹿乱撞的颜子涵呼吸一滞,闭上眼。

    李拓声音也在发颤:“可以么?”

    颜子涵翕紧眸子,哪里还敢说话。接着,她就感到唇珠被湿润、黏稠地贴上,两瓣唇激烈碰撞,跟着,有条舌头触在了贝齿上。

    她头晕着,还在思考该不该咬牙不放,那舌尖却已把齿缝顶开,跟着悄悄找到她的甜舌,纠缠在一块,便再也分不清哪条舌头是谁的。

    直到五指在春桃上轻捏一下,颜子涵才猛地一惊,逼着自己由李拓身前脱开,然后酥软地靠在厢壁上。

    臊着脸,悄声道:“现在不可以。”

    李拓气息也正紊乱,好不容易恢复点理智,道:“我不是故意的。”

    一时车厢里再无人说话。

    颜子涵垂着头,一直整理着衣裳;李拓挪不动脑袋,眼睛只在她脸颊盯望。

    半晌后,气氛仍是尴尬。

    颜子涵抱怨道:“你就,你就不能说说话?”

    “我好像喜……”“不是,这些话。”“你还是不喜欢我么?”“脑子疼,不回答。”“今晚我还可以住你帐篷么?”“你想死是么?”“我送你的手镯怎么没带着。”“我怕路上嗑花。”“瞿兄弟没事吧?”“有肖先生照料。”“刚才的毛贼都是些什么人?”“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