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张志明对面的笑面虎，双手猛合，想要给张志明来一个大大的掌声，不过因为双手被铐住，椅子上只是传来钢铁挣脱的声音，然后慢慢消失。

    “果然是张队。”笑面虎笑道。

    张志明看了徐海一眼，示意让他开始询问。徐海翻开记事本，上面标满了序号，是询问的过程。

    徐海的喉咙干咳一声，问：“姓名？”

    笑面虎没有回答，而是用含着肃杀的眼神盯着徐海。徐海抬头看了到了肃杀的眼神，马上把头埋到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笔被震得跳了起来。

    “配合点。”张志明厉声道，“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万事大吉。”

    张志明站了起来，走到笑面虎的身边，拿起手机，打开视频，把屏幕对准了笑面虎。

    本来还赖皮的笑面虎，看到视频内容后，笑容逐渐消失，慢慢变为愤怒。

    “他们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等我出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笑面虎面部青筋爆起。

    手机的视频里，播放的是笑面虎的儿子被绑架的视频，他的妻子已经被打晕绑在了椅子上，上衣被撕，露出了伤疤。

    “这不是我们干的，是你的人。”张志明坐回了座位，“他们听说你被抓了，怕你把事情都抖露出来，所以把这个视频发给了你，应该是威胁你的。如果你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我保证，马上救你老婆和孩子。”

    笑面虎老冷哼一声，“我说出来他们不就保不住了吗？”

    “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说了什么。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我马上去救他们。”

    笑面虎眼睛斜看向张志明的身后那块玻璃，张志明立马心领神会，“那我们换个地方。”

    张志明把笑面虎转到了一个四面都是墙的地方，进门之后，笑面虎说出了两个条件。第一，把老婆孩子安全救出来。第二，对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张志明和徐海互相看了一眼，徐海走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

    警觉的笑面虎上下左右望着四周，检查着看看有没有监控装置，确定之后沉声说：“可以给我来支烟吗？”

    张志明咳了咳烟盒，从烟盒的口中落下一支烟和一个火机，苦笑道：“只有最后一支烟了。”

    “够了。”笑面虎猛吸一口，闭上了眼睛，缓缓抬头，烟从嘴里缓缓吐出，过了好一会，笑面虎才开口。

    “从小我家很穷，我爹娘死了之后，我就成了流落街头的孤儿，是那个男人收留了我，给了我饭吃。等我长大些，他就让我替他做一些事情。我知道他的权利很大，之前有一次失手打死了副市的儿子，是那个男人帮我摆平的。”

    “那个男人是谁？”张志明问。

    笑面虎又吸一口，弹掉烟灰，重重地说：“谭志强。”

    “谁是谭志强？”张志明明知故问。

    “邪星社团的老大。”笑面虎说，“也是汉海集团的董事长。”

    “我还不习惯一个人审判，可以把那个孩子叫过来吗，我保证他不会和别人说一个字。”

    徐海进来后，笑面虎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听到笑面虎的几句话，徐海对笑面虎的畏惧少了一些，问了一句，“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名字就叫笑面虎。”笑面虎看着快要燃尽的烟头，想吸又怕吸了这一口就没有了，仰面继续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孤儿，笑面虎是从我记事起就跟着我的名字。”

    “谭志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让你为他做过什么事？”张志明问。

    “你说过要保我老婆和儿子，如果他们出了事，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笑面虎怒目道。

    此时的笑面虎只想让自己妻子和儿子平安，无论说与不说，自己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很明白这一点。

    张志明郑重的点点头，不仅是为了笑面虎的承诺，就是为了对得起身上的警服，也会拼命救出他的妻子和儿子，因为他们是无辜的。

    笑面虎长舒一口气，像是与命运对抗的最后一秒，承认自己输了。“这一生，我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我。”

    笑面虎闭上了眼睛，嘴角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是在忏悔。

    “从十一岁那年我就开始杀人，是他让我杀的。一个跟着他十几年的兄弟，因为一次失误，丢失了大部分的毒品，这次失误他也有份，不过他把责任都推卸干净。后来，他要处死这个兄弟，只为了那一些毒品，所以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这个‘儿子’。那个人对我很好，我叫他李叔，他蒙着眼睛，跪在地上，面朝大海。他听出了我的脚步和因恐惧而发出的声音。他劝我说，小虎，叔叔死了之后，在地下也能保佑你。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笑面虎撇了撇嘴角，眼睛的泪水涌了出来，似乎对李叔的感情比“爸爸”的还要深。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这句话在张志明的心头过了无数遍。

    “那之后呢？”张志明问。

    “之后啊，”笑面虎长叹一口气，“我就成了他的杀人工具。“

    徐海的心久久无法平静，杀人被他说的就像是过马路或者吃饭一样简单。生命难道在这些人眼中真的不是一条命吗？

    徐海在心中问自己，也像是在默默地审讯着笑面虎。

    “我本来就是要下地狱的，我这一生就是一个杀人的工具。现在我一闭眼，看到的都是那些冤魂。”笑面虎伸手去抓空气，又好像是抓鬼魂，“马少志。”

    “马少志？”张志明心头一凛。

    张志明清楚的记得马少志的状况，据说是被仇家所杀。当时这个命案轰动了这个安化市，因为马少志正是副市的儿子。

    马少志的死因惨烈，被人活活砍死，手臂和身体都只连着一层皮，身体也被刀子捅成了马蜂窝。

    副市一夜白发，命全市的警察抓捕凶手，限期一周。

    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抓到凶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5年左右的时间。

    后来副市因病住院，再后来，就变成了一桩悬案。

    法医检查的时候，说马少志在死前肯定遭遇过非人的折磨，因为身体上的所有伤口都不是致命伤，手臂上的断肢也是在活着的时候切下来的。

    “马少志，是？“张志明问。

    “是副市的儿子。”笑面虎淡淡的说。

    “你和副市应该没有冤仇，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儿子？”张志明问。

    “因为马少志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笑面虎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