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之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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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黑衣人

    夜幕中的西郊医院总会给人一种诡异神秘的感觉。

    西郊医院因位于隍都市的西郊而命名,始建之初,谁为这个医院命名的已经无从考究了。

    隍都市西郊邻山,山中遗留了大量的坟地,据说在古时候,这里曾有过一次大规模的战役,死者数百万,于是便形成了大规模的坟场,独头的小坟犹且不说,还有数个百人冢千人冢,若按照风水先生以及盗墓者的话说,此处阴气极盛,适合养尸,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得道的高僧,看此处罪孽深重,于是募得黄金千两,在山中建了一寺一塔,寺名盂兰寺,塔曰镇魂塔,高僧超度亡灵,最终也坐化于此。

    传说虽然如此,但经史料查询,却不见任何战役的记载,于是,这场大规模的战役是否存在也成了隍都的千古之谜,只是那些坟地,那一寺一塔今日仍在,倒成了著名的风景区。

    西郊医院的建立与这些传说其实没有半点关系,只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所以便给了人们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当然,所谓医院,自然是经常死人的地方,有死人自然就是一个聚阴之所。

    每年的秋冬季都是流感高发期,当然也就是医院最忙碌的时刻,即便到了晚上,急诊的病人也是络绎不绝,到处都显得十分地嘈杂,住院部也不例外,病人,护士医生以及家属在楼道里四处游走,被迫地思考着生老病死的问题。人多了,其实阴森森的感觉也就会淡了些。

    深秋,夜色深郁,风中含着一丝枯叶的味道。

    一名身著黑色运动服的年轻人径直地走入住院部,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沿压得很低,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他的面貌,长相清秀,帅气,但脸色却十分难看,惨白,甚至在灯光的映照下,如玉般的透明,好在他戴了帽子,否则一定会吓倒一些胆小的人。事实上,在医院中,谁也不会对长得怪异的人产生兴趣,大概是因为生了某种病吧!人们这样猜测着,所以,年轻人并没有引起他人的过份关注。

    年轻人面对着楼道里那些颤颤巍巍不安于现状的病人,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生怕不小心撞到他们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很显然,这让他很不习惯,这种慢节奏的步伐,令他走起来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只有军人才会像他这样,走起路来依旧挺得笔直,整个身体仿佛患了病一样的僵硬,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只是向着目标前进。

    穿过普通病房区,年轻人来到了住院部的尽头,沿着楼梯向下走,一扇铁门拦住了去路,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伸手捂在了门锁上,不知怎的,那门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后便自动开启了,他从容地走了进去。

    铁门在年轻人的身后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啪”地一声合拢不动了,铁门的上方绿荧荧地闪烁着“重地”两个字,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

    铁门后是一道走廊,一排灯管在天花板上发出咝咝的电流声,射出惨淡的白光来。

    黑衣人慢慢地向前走去,脚下没有一丝声响,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整个人几乎是飘在了半空中似的。

    空荡荡的走廊里安静无声,谁又能想到,这里住的都是重度精神病人,每人一个单间,平时里安安静静的不言不语,一旦犯病,就极有可能危及到其它人的生命。

    隍都没有专门的精神病专科医院,西郊医院有精神病科,专门接治重度精神病患者,由于这些患者危险性极高,所以便都关在西郊医院的地下室里,这也是西郊医院被外人视为恐怖的原因之一。

    一间病房前坐着一名保安,身材高大,手中拿着一本杂志正在观看,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到来,等眼前的光线在突然之间暗淡了许多,他才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到了这名年轻人。

    保安的眼神中立即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想不通外面的那道电子门锁着,这个年轻人是如何进来的,但在那个瞬间,职业的天性令他知道事态紧急,但为时已晚,疑惑的表情迅速地变成了一种恐惧。

    年轻人的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保安的脖子,他根本没有看清那只手是如何伸过来的,迅捷,准确!

    这名身材高大的保安很想抽出别在腰间的电棍和对讲机,但两只手根本不听使唤,而整个人也被年轻人的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拽着向前,他感到胸口有些发闷,一股热浪迅速地涌上了头部,从嘴巴,鼻孔,甚至是耳朵眼里渗了出来,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记忆,血果然是热的,尤其是自己的血。

    年轻人轻轻地将保安放倒在地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干净利索而且从容。

    看了一眼黑皮手套上保安留下的血迹,粘稠,似乎还在流动,年轻人伸出了舌头,将手套上的血迹舔干净,表情中充满了满足感,拿起地上的那本杂志,打开后倒扣在了保安的头上。

    一切安置好后,年轻人推开了这间病房门。

    阴暗潮湿,终年见不到阳光,四周的墙壁都被蒙上了厚厚的软垫,室内只有一张铁床,固定在地上,被褥很厚也很暄软,人陷在里面一定非常的舒服。

    关涛整个身体却浮在床上,因为他太瘦小了,体重轻得不足以陷进这么暄软的被褥中,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枕边,干枯发黄,眼窝深陷着,泛着青色,眼珠在眼皮底下不住地转动着,这表明他正在经历着一场痛苦的梦魇,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了,他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轻轻地握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慢慢地用力,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那张两腮早已凹陷下去的脸憋得通红,似乎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人是不可能将自己活活掐死的,所以关涛在即将断气的那一刻终于睁开了眼睛,双手也突然松开了,垂在了身侧。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如同牛叫一般,在这个寂静而且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是那么地无助。

    呼吸声慢慢地淡去,心跳声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关涛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恐惧,他微微地抬起头来,看着那扇紧锁的房门,房门同样用软垫所包裹着,显得十分地厚实。上方有一扇透气的小窗,冰冷的铁条并排在一起,都有拇指般粗细,走廊的灯透了进来。

    关涛略略地抬了一下腰,将右手伸进了身体的下面,仔细地摸索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狡黠而又满足的笑意,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依旧浮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门上的那扇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