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合理。

    你既然某项指标达不到要求，那把它弄到达标就可以了啊，哪用得着什么弯弯绕绕。

    麦当鸿随后又补充，如果这次测试没通过，三个月内不得再次提出申请。

    果然，领导永远很忙，公司永远比你聪明。

    “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决定。”麦当鸿合上笔记本。

    这个条例问世以来，绝大多数申请者是识趣的，极少数二愣子参加测试后，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此老老实实上班。

    总之就是，没一个通过。

    这位公子哥灵丸惊人，想必是家里条件好，用海量资源从小喂出来的，但灵力提升完全靠实操，他们哪里比得过真正摸爬滚打、烂泥地里硬趟出来的苦孩子。

    麦当鸿轻轻抚摸着手心的刀疤，等待对面那人自己找个体面理由。

    “我要吃午饭去，肚子饿了。”思考一阵后，顾星开口。

    麦当鸿心中了然，开始整理面前表格，微笑道：“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做，这次就不陪你吃了啊，下次我请。”

    “好，您客气了。”顾星起身挎好腰包，把椅子推好，“那么下午我要去哪里做测试？”

    给唐阿姨打电话交代好，一边吃老乡鸡一边给许凡诺发信息。

    “搞不好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去”

    “没事，我会让唐阿姨有事给我电话。”

    “手机可能也用不了了哦”

    “呵呵，这个套路有点熟悉啊┌(‵▽′)╭”

    “什么意思”

    “什么闭门会议啊，团建收手机啊，客户喝酒中啊，哼ˋ_ˊ*”

    “厉害我的凡，你哪里学来这些的”

    “你看，没事上来就好话，标准的封闭结界起手式。”

    “我说的是你那些表情包”

    “哈哈，好玩吧，回头发你，你好好吃，先不聊了，注意安全啊，加油我的星‵（*^﹏^*）′”

    “加油”

    于此同时，尊宝大厦B座16层。

    “麦总，咱们要不，降个难度？”副总在办公室里请示，领导已经焦虑得午饭都不去吃了。

    “把难度调到最高级别。”麦当鸿转回椅子，一脸刚正不阿。

    “啊这？”

    “那小子那么嚣张，背景一定硬得不得了，说不定现在家里各种法器都送过来了，考验咱们的管理水平呢，能怂？”

    “麦总高，又硬又高。”

    ……

    下午两点，顾星回到了必有的大会议室，这次接待他的是副总经理庞子涵。

    “麦总下午还有个会，委托我对你进行测试。“

    “辛苦庞总了。”顾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准备考试了嘛。

    可在庞子涵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老子还站着，也没让你坐，你就坐下了？

    于是彻底放下将难度调到最高级别的心理负担。

    “咳咳，测试开始后，这个会议室会开启一个结界，一个小时之内出来，测试通过，如果要放弃测试，就捏碎这个丸子。”

    庞子涵口袋里摸了摸，随手抛过来。

    一颗红色乒乓球。

    “我出去关上门，计时开始，你现在还可以改变决定。”

    顾星摇头。

    “好，祝你顺利，升职加薪，必有必有，一切都有！”

    庞子涵离开会议室，关门。

    啪——

    十分钟后。

    一切都没有变化，会议室还是那个会议室，落地玻璃窗的阳光还是很好，会议桌面还是凉凉的，屁股下边还是温热。

    作为测试，面前没有纸和笔，顾星多少有些不适应，站了起来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没有什么不一样嘛。

    然后他去开门。

    还好，反锁着的，证明测试是在进行中。

    于是猛踹一脚，巨响之后，门没破。

    将灵丸运转至最猛烈，再飞一脚，巨响之后，门还是没破。

    要有考试思维了。

    顾星坐回椅子上，想想许凡诺，不是，想想考试时遇到难题的表情管理，轻咬嘴唇，双手模拟着写写画画，慢慢推导可能性。

    首先，从空间来看，这里的参数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腥风血雨，也没有怪物呜啊呜啊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电视机也始终黑屏，一切平静，证明是个处心积虑的大凶之局。

    其次，从时间来看，这个测试设定了一个小时的前提，但没有提供任何计时器，证明时间在这里不算数。

    最后，从属性来看，这个测试的核心是C级灵力，以及离开这个会议室，但会议室里没有提供任何测试的道具或NPC，或许可以证明，房门就是那个关键点。

    那么，解题路径就很清晰了。

    心理感知上的十分钟后，耗光了所有灵力，能上手的东西也都上手了，门还是没有砸破。

    顾星躺在地上，剧烈喘气，还偷偷摸了摸地毯，根据灰尘附着来看，这确实是他之前所在的会议室，而不是幻术变出的梦境空间。

    如果所有答案都指向C，验算之后还是不对，这证明，要么不会，要么不能，要么不是。

    那么，许凡诺同学，会是别的答案吗？

    题目还是那个题目，会议室还是那个会议室，我还是……

    嗯？会议室还是那个会议室？

    顾星从地毯上炫起来，坐回原先的椅子上。

    面前，是那个乒乓球。

    他看了一会，把乒乓球握在掌心，稍稍发力，好像就瘪了进去，赶紧松手。

    这一捏碎，就要再等三个月了啊。

    门外。

    庞子涵蹲在地上刷小红薯，麦当鸿则搬了张椅子坐着，吹着茶沫，椅边靠了一袋慰问品。

    “小庞啊。“麦当鸿眯了一口茶，“你觉得还有没有操作空间？”

    庞子涵灭掉手机，认真思索一番，“一两个名额，还是挤得出来的。”

    “我倒是有不同意见。”

    “麦总您说。”

    “这大乱之世啊，需要大手段，前段时间咱们钱海乱成一锅粥，你也是知道的，先是掌灯人死了两个，A级知会函也下了，那两个大人物也下落不明，最后不了了之，我天天啊，睡不着觉，都没人分担，我们毕竟是个小公司，上边一个喷嚏，我们就被吹没了。”

    “都说是老板最风光，谁知道老板也难当，所有的问题只能一个人扛~~”

    “收，天还亮着呢，我的意思是啊，这个小鬼能不能通过测试无所谓的，重点是，上边好像要把手伸过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测试，懂？“

    “明白。”

    “所以你要想办法，将来分发任务、处理纠纷时……你懂的，要让上边知道，如果没有我们这帮做事的，会乱。”

    “明白。”

    “好了，我回去了，你等会好好安慰一下他，礼品也准备好了，别失了礼数。”

    “明白。”

    麦当鸿拧好杯盖，起身时，会议室门打开。

    顾星看见两个领导都在外边等着，十分感动。

    “麦总好，庞总好。”

    麦当鸿呛了一口，看向庞子涵。

    庞子涵轻咳两声，仔细打量顾星，小伙子清清爽爽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污染，想来是耍了什么滑头，侥幸把门打开了。

    “我们这个测试呢，主要是测试对C级污染物的甄别和控制能力，如果只是泄露一点点，也还是有操作空间的嘛。”

    顾星面色一囧，赧然道：“可以回教室检查一遍吗？”

    点头。

    他拽紧拳头，回到会议室里转了一圈又出来。

    “没有。”

    “也不用泄气小顾，第一次测试，找不到污染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公司对优秀员工始终是张开怀抱的，下次再来，啊，别丧气，年轻人嘛，有的是机会！”

    “应该是没有掉出来的。”

    顾星摊开手掌，掌心中是大大小小的红色碎片，被一层厚厚的蓝色气雾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