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毛好。”

    随着大姐手上力道的加强，脚底板像被放进了车床一样，顾星痛得龇牙咧嘴，但还顶得住。

    十分钟后。

    大姐递过来两张纸巾，“男子汉大丈夫，有啥事体要哭成这样？”

    “贵，心疼。”顾星抹眼泪。

    “是不便宜，但货好呀，我们蓓蒂一向是整个钱海最来塞的，不然也不会开了三十几年也不用换装修，是伐。”

    “三十几年？那你们老板娘几岁了啊？”

    “正好二十。”大姐开始收拾毛巾和精油。

    “那怎么开了三十几年了？”

    “因为我们店叫蓓蒂，所以老板娘叫蓓蒂，不是因为老板娘叫蓓蒂，所以我们店叫蓓蒂，发焉伐？”大姐轻轻瞟了他一眼，心里其实有些不大服气，一开始还被他装到了，以为是老客，结果一上手就知道，这个小初哥身板太硬，但还是挺可爱的。

    “东西……”顾星也开始换衣服。

    “晓得的。”大姐收拾好spa用品，仔细洗手擦干，从手推车下层拿出扁扁一个纸箱，在床上打开，是一片半透明的塑料，平板电脑大小。

    “我教你怎么用啊，这两边有两个铁架，翻下来，就可以立起来，然后你把要看的东西放在下边，按指纹的那根手指放在上边，念符咒，符咒等会我会给你，它就开始工作了，最多可以回看三天，可快进，可慢放，很简单的。”

    “可以把录像保存下来吗，放进电脑或手机里那种。”

    “别的店是不可以的，我们蓓蒂的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垄断技术！”大姐不自禁摇起来，“传输速度三百兆每秒，快，可选择镜头模式，以免引起人类怀疑，稳，只需要两万八千八，平！”

    顾星被她说得激动起来，把那片塑料拿到手上，翻面，果然是有两个铁架，就是做工粗糙了些，像是纯手工拗出来的，焊点也非常明显。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善战者无赫赫之相。”大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顾星认同点头，数了现金给她，然后把塑料片放进“鳄鱼泪”里。

    “它的名字是什么？”

    “要名字干嘛？”

    顾星竟无言以对。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对勿了？马上到钟了啊，欢迎下次再来。”

    顾星赶紧又问了些问题，大姐耐心答完后，时间分秒不差，这才款款一鞠，出了房间。

    对哦，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

    下午四点四十分，教二路一家奶茶店门口，傅明嘉是一个准时的人。

    两个人没有招呼和寒暄，直接站在路边，交换了各自的进展。

    “鲁秀河说是去闽东钓鱼了，我爷爷派的人在过去的路上，所以还是被他耽搁了些时间，他最近一年发的朋友圈，已经让人找到并截图，在分析了，我手机里也有一份。

    “徐汀汀的朋友圈也是，但我已经发现一件事情，他居然和我堂哥是好友，我是前天才加了徐的微信，今天中午翻了一下，我堂哥给他点过一个赞，否则还真不知道。”

    顾星不作评价，豪门狗血剧情，旁人也不好说什么，而事情看起来已经比较简单了，只要找到证据，就可以洗刷傅明嘉的冤屈，他们家里怎么咬，是他们自己关起门的事情。

    “我或许有办法帮你找到证据，但你要做到两件事情。”

    “你说。”

    “第一，这件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提到我的任何事。”

    “好。”傅明嘉非常干脆。

    “第二，今晚我们要拿到那张试卷。”

    其实如果花些功夫，顾星也不是不能顺手把第二条办了，但他不想大包大揽，总要傅明嘉自己出点力气，因为他不想让傅明嘉欠太多情。

    人跟人啊，无论什么关系，总是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最好。

    傅明嘉想了想，“稍等，我打个电话。”

    半分钟后。

    “没问题，我让人去办了，但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可以，反正要六点二十分才开始天黑，我们就六点二十这里见。”顾星听他好几次说到“让人”，心里还是挺羡慕的，主要是帅。

    “行，我去吃碗拉面。”

    “那我去吃饺子。”

    吃完饺子后，给二姐打了个电话，又逛了会商场，六点十八分，顾星回到奶茶店门口，傅明嘉已经等在路边，手里两大袋东西。

    “门禁卡、办公室和保险柜的钥匙都拿到了，但毕竟是做贼，还要委屈你把衣服换一下。”

    顾星接过袋子，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俩人找了个商场，在卫生间里换好衣服。

    黄色劳保鞋，蓝色连体工装服，橘色鸭舌帽，透明护目镜，印有某某消防检测公司logo的口罩，工作证胸牌自然也是齐全。

    目标，四百米之外的群智大厦，本次奥数竞赛主办方所在地。

    一切都很顺利，唯一花了少少时间的，是顾星坚持要把大厦和楼层逃生地图记了下来。

    进到主办方办公室大门。

    傅明嘉拿着手电在前方带路，保险柜放在最里头那个房间。

    弯过拐角，顾星见傅明嘉脚步不停，心中微动，一把把他拉住。

    “怎么了？”

    “你看不见？”

    “看见什么？”傅明嘉惊讶往前看去，黑漆漆的过道上，只有顶上烟感器几个红点。

    “站我后边。”

    傅明嘉不明所以，还是退了几步。

    在顾星眼里，过道上并不是黑漆漆的，而是有一个乒乓大小的橘色光球，在过道的四个面不断蹦跳，虽然速度并不太快，但以俩人的能力，就算看得见，也绝对没有可能不被碰到而通过。

    碰到的结果是什么，谁知道。

    怪不得这么个还算重要的地方，安防如此随意，人间用到灵界技术的地方果然不少。

    他观察了一会，找不到蹦跳的规律，但这么耗着没意义。

    “等会如果我出什么事情，马上把我带走，任务结束。”

    “好。”傅明嘉沉声回答。

    眼前这个同学，脑袋只到自己下巴，之前没有多少接触，没想到狠起来竟然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怪不得上回敢站出来跟丁溢较量。

    也怪不得……

    算了，两回事情，这次无论结果如何，人情总是欠下了，加倍奉还就是。

    顾星把背后交给傅明嘉，又把下午和大姐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像这样的东西在人间很多吗？”

    “很多啊，各取所需嘛。”

    “用在安防方面的呢？比如我要去偷金库。”

    “呵呵，小帅哥你说话真当风趣，我跟你说哦，级别不一样的，据我所知啊，大多是以触发类为主，普通人类看不见，灵力弱点的也看不见，像你要去偷金库啊，就是A级防护了，嗯，姐姐看你的灵丸虽然很强，但灵力嘛，有点虚浮，我们实话实说的啰对伐，可能勉强能看到一丢丢，但进是肯定进不去的了。”

    “要怎样才能进去？”

    “很简单啰，用你的灵力控制它或打散它不就成了，我们灵界最是简单清爽的了，勿像人类那边花头花脑。”

    灵力。

    控制。

    打散。

    可惜于三保不接电话，请教也来不及了，只能自己试试，苗头不对就赶紧跑路，后边那家伙应该不至于好意思跑得更快。

    还记得上次在必有测试灵丸时，感觉小腹有一丝丝清凉，顾星便把意识投射到小腹之内，引导那丝清凉扩大，很顺利，那一丝丝很快变成了一股股，充盈整个腹部，像流水般如实质。

    最近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练习这个过程，一遍一遍，所以已经很是纯熟。

    他原本以为，这是上天赏的贞操带，没想到还跟什么灵丸灵力有关。

    随着水流越加圆润流转，他看见自己身体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白光，然后他开始学习怎么控制这层白光，让白光在体表流动，在某处变厚，或便薄。

    如果能够多一些时间，他应该能学得更好，但对面好像不愿意等了。

    那颗橘色乒乓不再蹦跳，而是悬在半空颤抖，像俯低欲扑的狗，就在某一瞬，乒乓陡然膨胀数十倍，橘焰刺目，向两个闯入者排山倒海而来。

    顾星慌也慌死，但只能匆匆张开右掌，迎接撞击。

    噗——

    大火球不见了。

    顾星先观察指缝，然后慢慢地、小心地摊开手掌，橘色乒乓不住颤抖，但已不是刚才龇牙咧嘴的样子，而是慌也慌死。

    哦，原来是F级安防啊。

    早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