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叶实在走不动了，这次歇着就不想动了。

    余小花也够呛，平日农活虽然干得多，到底没有一天都在走路，她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软的起不来。

    近黄昏，祁止还准备走，结果脚下一沉，低头看去是颜叶，她像个八爪鱼似的又双手双脚圈在祁止腿上。

    坐在他脚面。

    “师父不要走了，天要黑了，好累也饿”。

    祁止有些无奈看着撒娇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站好”。

    “哦”。

    小姑娘乖乖站起来。

    顺便还弯腰拍拍自己的小裙子，盯着师父手上的动作，几乎祁止手移到哪她的视线就转到哪。

    水灵灵的大眼真的很无辜，看的让人想捏她脸，祁止递给她一块饼，也给了余小花一个。

    这个饼比之前的硬好多，说是从杏村一个婶子家买的，凉了吃着咯牙。

    祁止养孩子真的很糙，都不说加个热。

    颜叶想幽怨一下来着。

    但看余小花好像吃的很香就没说了。

    ……

    何大夫给余小花的药都是研磨成粉的，兑点水就可以敷了。

    没有镜子，颜叶正好好奇心重，半帮忙半玩地帮余小花。

    涂着涂着又看到“肉”从眼前飞过，咕噜一下咽了口口水，祁止看着不远处受惊逃走的野鸡，掀了掀眼皮没什么动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就算颜叶想吃他都不为所动。

    主要这些东西打理起来麻烦，懒得弄。

    “师父我饿了”。

    “你不是刚吃完？”。

    “师父你看刚飞走的那只鸡，是不是好好看？”。

    颜叶一边帮余小花敷药一边盯着远走的鸡。

    眼底流露出渴望，对肉的渴望，这小姑娘对一些活禽可没那么大爱心，该吃吃，就是别当她面杀就是。

    祁止躺在草地，胳膊放在脑后枕着，眼皮轻动，“丑”。

    颜叶刚把余小花的脸敷好，撅嘴过来，“才不！好看！”。

    祁止张嘴顺着她，“好看好看”话音一转，“好看也不去抓给你吃”。

    之前看见能吃的，除了树上的桃子，师父一个也没如她愿，但每次看到还是不死心，也都撅着嘴问一遍为什么。

    “方圆几里没有水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他回答了不下于三遍。

    “那上次鱼鱼怎么也不吃？”。

    祁止：“……”。

    把玩着手中的草。

    一顿。

    一本正经道：“鱼不好吃”。

    “好吃，李妈妈做的鱼好吃”。

    “李妈妈在京城，我做不好吃”。

    这小丫头年纪小说话到利索，就是吐字不太清楚，“师父下次你捉一条我尝尝”。

    “听说佛家讲究不杀生，你应该学习学习”。

    “哼”。

    祁止笑了，但还是不为所动，敷药结束后，没有足够的水都是拿东西擦掉。

    弄好后。

    余小花不确定祁止夜间到底还走不走，小心地问了句。

    “祁哥哥，我们晚上是在这歇了吗？”。

    “嗯，条件艰苦能坚持吧？”。

    “可以”。

    “嗯”。

    祁止回答的声音不冷淡，也不热情，就是平平淡淡你言我答。

    余小花从包袱里将针线拿出来。

    看着自己碎不成样的衣服。

    胸口有些难受。

    看了几秒，穿针引线，开始缝补，颜叶本来还在为没吃到肉而郁闷，看到余小花的动作又好奇了。

    衣服被剪的不成样，她还真没看出余小花在补什么。

    “小花姐姐你在做什么？”。

    余小花笑的勉强。

    “我，我在补衣裳”。

    颜叶瞬间瞪大了眼睛。

    “衣裳？”看着那一堆破碎的布条，蹙起小眉间。

    “为什么会破成这样？”。

    “我……”。

    出声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小花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缝补。

    “小花姐姐”。

    灵光一闪，道：“穿我的吧，都破成这样了，不能穿”。

    “补补还能穿”。

    颜叶身体娇小又没张开，余小花也穿不上她的衣服。

    再说就算能穿上，她也不会穿，从小什么都是最差，她不习惯用好的穿好的。

    “小花姐姐……”。

    “小妹妹谢谢你”。

    “我叫颜叶，颜色的颜树叶的叶，你可以喊我叶叶，娘亲就是这么喊”。

    颜叶很熟练的介绍自己的名字，依旧透着奶气。

    “好，叶叶”。

    小姑娘咧嘴一笑。

    从日落补到天黑，她还在补。

    祁止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女孩一声“嘶”音。

    看过去。

    余小花用针扎到手了。

    她抱着手指挤出几滴血，擦掉后又准备拿针。

    祁止重新看向天空。

    直到耳边传来第四次“嘶”。

    月光虽亮到底是夜晚，补衣伤眼还……伤手。

    “年纪轻轻伤了眼可就不好了”。

    余小花稍稍抬头，都没看到祁止的脸只看到衣角便快速低下头，嗯了声。

    收起针线，将东西包好，干巴巴的坐在那，颜叶已经睡着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下面铺了层布。

    余小花不好意思上前，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腿，用膝盖撑着头。

    祁止扫了眼她的睡姿没说话。

    似乎真要睡熟了，胳膊慢慢松了力。

    缺了一个支撑点都会倒，猛地惊醒。

    吓了一身冷汗。

    黑眸在黑夜里因月光侵染了些许亮色，唇角微掀，声音压的低。

    “你和颜叶睡”。

    余小花被吓得瞬间惊醒，很快又是满眼困倦，顾不得其他。

    点点头，动作很轻的移到颜叶旁边，躺下去。

    几乎秒睡。

    祁止盯着天空看了许久才起身。

    五六月的野外蚊虫鼠蚁一样不缺，在四周撒了些药。

    靠在一块挺大的石头旁，看着不远处熟睡的小姑娘，可能白日真走累了，睡的很熟。

    ……

    走走玩玩，吃住不好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第三天他们才走到镇上，颜叶早就闹着要吃肉了，身无分文，祁止也不客气，拿着商牌直接去了钱庄。

    客栈。

    “好次好次，司父我们在介多煮几天（好吃好吃，师父我们在这多住几天）”。

    颜叶吃的激动跟没吃过肉一样，这十几天把她饿惨了。

    顿顿饼。

    也就上次那一小碗鸡肉，余小花比颜叶好一点点但还是吃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