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你爷爷与我做的生意，早就不单单仅限于紧密电子仪器了，还有很多其他业务，甚至涉及地产和股票，其中一部分一直是我在供货，也就是说，我和他的关系已经互换，你知道为什么吗？”缪总问。

    何彦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摇了摇头，在这些长辈面前，他向来是谦逊和恭敬的，而这一点，正是他最像何盛厚的地方。

    缪总赞许地点了点头，才说：“是为了你，他怕你以后甩不开王庭悦，你们公司几十年来的技术开发都是王庭悦在做，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何董还稍微懂一些，你就差远了，王庭悦不可能把他脑子里的那些技术知识教给你，所以何董要另辟蹊径，让公司脱离王庭悦的掌控。”

    “何董曾经对我说过，新的生意现在还不到教给你的时候，而我自己也有一份担心，我是个生意人，不可能因为交情，让自己蒙受损失，所以，将来，我这个供货商会不会在新领域跟你继续合作，还要看你的表现才行。”

    “今天来，说白了，就是我的一次考验，文件上的内容我替你带给何董，但我们现在不谈，何董也不会有所行动，那是日后的事情。现在，我还是要回到原材料的问题上面。”

    “对于你们这次的原材料不合格问题，我也做了检验，发现仪器内部的光学器件并非原装，很多槽口都对不上，像是有人事后换上去的，竖轴的垂直度以及对中器的对中也有非常细微的误差，如果不仔细检查，直接使用，将会对我公司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当时我对高副总发火，也是基于这个理由。这样吧，我跟以前一样，退货之后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必须把所有不合格的光学器件全部更换，但不要重新组装，我这次不要仪器，三个月之后，你把新的光学器件送过来，只要检验合格，我按照市场价支付给你。”

    “至于空心的仪器，到时我会再通知你送到哪里去，这些仪器会另有用处，但我不会付一分钱给你，所有损失你都得自己承担，而且，这段时间，我会经常来公司给你找麻烦，我可不管董事会对你的印象，也不会顾何董的面子，今天来，就是给你打针预防针的。”

    缪总的话如同芒刺扎在何彦后背上，他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在心里努力消化缪总给他的暗示，他知道，这不仅是缪总在考验他，也是爷爷何盛厚的意思。

    “缪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给您满意的答复。”何彦回答。

    缪总好像对这种回答并不满意，他稍稍转头，眯起眼睛朝前看，嘴里说：“不过，我答应你这件事就事论事，不影响其他订单，也会做到。对了，你家别墅还有多远？”

    “还有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那你在这里下车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缪总突然说，目光盯着路边某一栋建筑物，何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家名叫悦和电子的公司，他对这家公司的印象很模糊。

    “缪叔叔，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何彦反驳的话说到一半，就咽了下去，缓缓将汽车停在路边，然后把驾驶座让给缪总，自己下车走到人行道上，对着从窗口探出头来的缪总说：“缪叔叔，那您先过去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家。”

    “好，自己路上小心。”说完，缪总摆了摆手，发动汽车朝前开去。

    等到送走缪总，何彦直接整理了一下衣服，朝悦和电子公司内部走去。从门口望进去，里面值班的人都很陌生，应该不会认得出他的脸。

    这里面，有两件事非常蹊跷，第一，何彦到底给了缪总什么文件？缪总显得讳莫如深，一路上都不愿意提及其中内容。第二，悦和电子公司究竟是什么来头，需要缪总用暗示的方式让何彦去调查。

    第三，缪总自己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会因为交情而让自己公司蒙受损失，但他却事事处处都在帮何彦，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何盛厚的请求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接下来，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一幕，缪总与何盛厚两个人一起回到别墅，不用猜，何盛厚一定与缪总约好了见面地点，两个人交流过关键事宜，才若无其事回到家里。

    在缪总面前，何盛厚根本没有垂垂老矣的感觉，反而精神矍铄，就像变了一个人，与在高尔夫球场的表现完全不同。

    他拄着拐杖走在前面，与身后的缪总有说有笑，还大声招呼林姨赶紧泡茶，林姨忙不迭从别墅里出来，几个人打过招呼之后，等到进屋坐定，乖巧的林忧莫已经将茶壶端到了桌上。

    “这位是？”缪总指着林忧莫问何盛厚，样子像一个和蔼的老伯，嘴角带着微笑，但目光却闪烁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林忧莫脸色微红，低下头帮两个人斟茶，何盛厚说：“她叫小莫，是林姨的亲戚，过来帮忙的，林姨说她做菜很好吃，下次，你一定要过来吃顿饭，尝尝小莫的手艺。”

    “好，一定来。”缪总端起茶盅，敬了何盛厚一杯，然后回答。

    趁着这个当口，林忧莫赶紧溜到客厅里，她拍了怕胸口，一副不能适应的样子，林姨凑近看着女儿侧颜，小声说：“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不……林阿姨，我还不困，留下来帮你好了。”林忧莫确实很紧张，不是因为何盛厚，而是因为缪总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疑惑，令林忧莫感到心慌。

    林姨也没有再强求，母女二人就待在客厅里等着何盛厚的召唤。

    而此时，林忧莫离开之后，会客厅里的缪总就对何盛厚讲起了一件事，这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事情里并没有提到林忧莫母亲和父亲的名字，看似与林忧莫家没有任何关系，但缪总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某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