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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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毒

    辛辰并未闲着,他重新调整思路,毕竟水力发电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不开闸门就发不了电。这次他将目光投向来自洞湖的季风,这个资源绝对能给村子带来源源不断的电力。

    经过几天的计算,齿轮,轴承,线圈等一系列东西列表,就递交到村长的手上。

    村长看着满满一页纸,密密麻麻写着零部件以及尺寸,头皮麻的都扯平了脸上的皱纹。刚募集的资金还没捂热就全部花了出去,根据预算这些钱远远不够。于是村长带着那页纸,和设计图纸,再次开船前往白云镇。

    村民们的积极性非常高,选址打地基,伐木搭建主体,干得热火朝天。

    就在大家充满希望的节骨眼上,一件怪事悄然发生。

    那天下午,一场暴风雨突如其来,雷声滚滚,闪电在乌云间穿梭,东一鞭西一鞭,抽得豆大的雨滴忽大忽小。在大地上,山林间,升腾着一团团白茫茫的汽雾。

    洞湖的水位再次拔高,无限接近临界值。

    这夏季的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人们几乎刚把衣服收进屋,雨就停了。

    一条人影从欧阳家冲了出来,火急火燎冲向闸门,人刚跑到桥上,就大声喊叫起来:“老爹,无极老爹,救命啊,我爹快不行了。”

    听到声音,辛无极神情一紧,敏捷的冲出家门,那条瘸腿仿佛完好无损,根本不像一个已经七十岁高龄的老人。“小蛤蟆,出什么事了?”

    “我爹,我爹”欧阳天极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跑过来的方向。

    “唉边走边说。”辛无极说完冲屋里喊道:“二娃,快拿上药箱,跟过来。”

    欧阳天极在前面引着路,总算将气喘匀了。“今天一早,我爸去地里干活,中午饭都没回来吃”

    “说重点。”辛无极气急败坏地吼道。

    “好,好,就在下雨前,我爸跑了回来,随即将自己锁在里屋,我们叫门他也不开,没过多久,就听我爹发出一声惨叫,我们撞门进去就发现,他像发了羊癫疯一般,身体蹦的笔直,一抽一抽的,面色也黑的发紫,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人事不省了。”

    辛辰速度很快,放下图纸,背起药箱就跟了过来,欧阳天极说的话,他也听了个大概。

    村子很小,三人很快就到了欧阳家。这时屋里屋外已经围满了人。

    “闪开,快闪开,无极老爹来了。”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辛无极带着辛辰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欧阳家里屋,只见欧阳胜利嘴唇乌黑,面色发紫躺在地上,这会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欧阳家的两个妇人,正趴在他身上呼天抢地地哭嚎着。

    辛无极一把将两人扒拉到一边,斥责道:“要嚎丧去外面嚎,小蛤蟆,把门看好,别让任何人进来。”

    “爷爷,好像是中毒。”辛辰简单做过检查后说。

    “用针封穴。”

    爷孙俩配合十分默契,四只手在欧阳胜利胸前来回穿插,忙而不乱,一根根银针,很快就插满了胸膛。

    五个重要的命门穴位,被彻底封死。辛无极说:“刺指尖,足底,耳垂,准备放血。”

    辛无极说完,伸手撵住百汇穴上的银针,轻轻地转动,忽而正转,忽而反转,随着他的动作,辛辰分别刺在指尖,足底,耳垂的针眼处,一滴滴黑血被挤了出来。

    黑血一出,一股恶臭顿时像长了眼睛,往每个人的鼻腔中钻。就连屋外朝里观望的人,都纷纷掩住口鼻往后直退。

    “没找到伤口吗?”辛无极紧锁眉头,看着辛辰仔仔细细检查过欧阳胜利的每一寸皮肤。

    辛辰的医学理论肯定超过辛无极,有田老师这个无私的找书人助力,辛辰对中西医的理论基础已经非常扎实,再加上辛无极从迷雾中带回的医书,相辅相成。他所欠缺的只有临床经验。

    辛辰摇头说:“没有任何伤口。”

    “有可能是毒气或者误食了毒物。”辛无极说着,招手叫来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将欧阳胜利扶起,然后飞快出针,在欧阳胜利的咽喉处点了一下。

    此时的欧阳胜利已经稳定下来,就见他胸膛一阵起伏,哇的一声,吐出一堆污垢。

    胃酸胆汁加上黑血散发的恶臭,霎时,弥漫了整个房间,搞得乌烟瘴气,搀扶欧阳胜利的两个年轻人,面色憋得通红,不敢呼吸,也不敢开口说话。

    “将胜利扶出去吧,小心一些,别碰到胸口的银针。”辛无极也被熏得双眼发黑,忙摆手指挥起两个小伙子。

    辛辰用一根筷子拨弄着呕吐物,随后说道:“刚吃进去没多久,嚼得太烂,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貌似是一种红色的果子。”

    “我们出去吧,等胜利醒了,问问他再说,这气味真让人受不了。”

    辛辰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只见他的两只鼻孔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了两团白棉。

    辛无极气及反笑,一巴掌拍在辛辰的脑袋上,骂道:“有这东西,你不给我来两团,真是不孝,爷爷教你的尊师重道都被狗吃了吗,人小鬼大。”

    欧阳胜利的情况持续好转,随着流出的黑血转为鲜红,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面色慢慢恢复如常。

    辛辰做着收尾工作,将银针一根根收回,放在开水中消毒。

    辛无极看着叽叽喳喳的村民,面色一板,喝道:“都没事干吗,是不是闲得很,要不要老头子给你们扎上几针。”

    村民们一个个讪讪的笑,有眼力劲地已经在悄悄遁走。

    辛无极缓缓抽出烟杆,点上一锅,美美地吸了起来。见几个堂客们还在那里叽叽喳喳,挥起烟杆作势要打人。“还不快滚。”

    剩下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一会就跑得没了人影。院中顿时安静下来。欧阳家的老太太,双眼通红的端上两杯热茶,一个劲道谢。

    辛无极用烟杆点了点欧阳天极,问道:“小蛤蟆,你详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好,好”欧阳天极偷偷抹了把汗。辛无极的威势在迷糊村是出了名的,他老人家尸山血海爬了半个人生,一个眼神就能使人脊背发寒。

    辛辰一边偷笑,一边好整以暇地为欧阳胜利号脉。只有他知道,老爷子此时是虚张声势,欧阳胜利刚才十分凶险,稍微晚一步,就要命丧黄泉。现在老爷子心里高兴,表面上却装得很严厉。

    “今天一早,我爹去地里干活,中饭都没有回来吃,我以为他忘了时间,就去地里找,谁知地里只有一把锄头,人却不知去向,我在附近几个山头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他的人影。正好暴风雨要来,我想着要下雨,我爹肯定会回家躲雨,就跑了回来,前脚刚进家门,我爹后脚就跟了回来,怀中鼓鼓囊囊,像是揣着什么东西,他跑进里屋,将房门反锁,我们叫他吃饭也不应声,不知道在里面捣鼓什么,没过多久,就听到他的惨叫声。”

    “蛤蟆他娘,你去屋里找找,看看胜利这家伙,到底藏了些什么鬼东西。”辛无极冲另一个妇人吩咐道。

    村长喜气洋洋的栓好船,哼着小调往家走,迎面的村民立即报告了欧阳家发生的事情。

    村长骂了声娘,小跑着来到欧阳家,老远看到辛无极在抽旱烟,心中大定,有这个老家伙在村中镇守,天塌下来他都不用操心。

    “哎呦,老瘸子,这屁大的迷糊村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哟。”

    “田大王八,你少给我戴高帽子。看你这大嘴裂到后脚跟,想必镇长给你批钱了吧。”

    “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这次大出血,给咱们村这个数。”村长大笑着伸出三根手指。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面色有些窘迫,眼神躲闪着,连语气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就是就是”

    “你这大王八,肯定数典忘祖,是不是被迫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天地良心,我可都是为了咱们迷糊村啊。”

    “说来听听嘛。”

    村长讪讪地笑,眼神瞟向辛辰,轻声说道:“镇长见了二娃的风车设计图,如获至宝,要求我们技术共享,明后天就会派来干事,与二娃一同研究学习。这毕竟是二娃设计的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我就擅自做主,同意了。”

    辛无极磕了磕烟锅,笑着说:“你这大王八可真滑头,好人好事都让你做了,搞得我们好像是觉悟底下的中下贫农,我家可是挂在荣誉家庭铁牌牌的,还有你那狗屁荣誉村长,也是我家二娃帮你挣来的,论觉悟,谁都别和我们荣誉家庭比。”

    “嘿嘿”村长再次讪讪地笑。“对了,胜利这家伙情况如何?”

    “还好来得及时,再晚一步,他就见马克思去了。”辛无极简要阐述了事情经过后,继续道:“他就快醒了,你正好也在,一起听听他怎么说,这事情,可是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