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见小雪
不到两日时光里,同学们都算熟识了,彼此间的新奇陌生,仿佛都给嘴上的唾液横飞给溶化掉,已经浑然打成一片。
男同学称兄道弟,女生叫姐妹,班级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排山倒海的霹雳哗啦的分割成几股帮派。
说的像模像样点就叫华山派,直接了当的也有铁布衫,刘关张就叫桃园三结义,知书达理的索性就称谓孔融让梨,智慧型的也有曹冲称象;
杆子已经混上丐帮总舵主的身份地位,这是后面知道的,可见杆子还是相当有实力的。
据说,有一女生已经被策封为“小龙女”,消息瞬间就在教室里炸开了。
火风只看她一眼,内心就被填得满满的,好想别人叫他“杨过”不为过。
高小雪那张笑脸侧影,多年以后都难以抹去,哪怕只是深藏在某个细胞核的角落,但永远都不会遗忘。
教室里面还有一种人,他们并不认为人有绝对的好坏之分,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他们对任何人都好,对任何人都不好。
仿佛在世俗的社会中扮演一种中庸的灰色地带的角色,也不拉帮结派,做一个自然人。
照样,班级里算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生必坐前排。
好比公共汽车上的署名位置“孕妇专座”,她们的脸上也似乎写着“女生优先”。
发荣和火风很荣幸分到第三排位置。这个待遇足够说明他们和“伟岸”的女同学待遇十分接近。也许小气鬼也会理解为他们身高是“不男不女”,他们自己也暗自庆幸。
但是这种“照顾”只能够证明自己的“海拔”还不够高,没有发育到一炮冲天。
一想到这里,这两人又开始耷拉着脑袋。
火风过于羞涩,不敢乱跑。
发荣完全弥补了他的先天不足,四下打听女生的姓名及其它秘密,像是一名间谍分子。
火风只想着急知道那女生的情况,但又不敢问,此刻又急,又羞,又惶恐,又坐立不安,像是要小解的人此刻找不到WC的小瘪三模样。
只是等发荣憋不住了,自己来告诉火风,这叫不打自招。
但,发荣故意和他较劲,这会子嘴严得像裹贴了层层胶纸条。
“发荣,你——”孙发荣立刻笑脸相迎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好比一只小猩猩在等待喂食。
“你,把你钢笔借我一下。”
火风心虚得厉害。“你钢笔不是有吗?不要告诉我没有墨水了吧?哈哈”
发荣故意把话说在了前头。
火风脸严肃得像堵墙,用力做笑,看起来都不理想。
发荣又笑了。
“火风,我们是哥们,我是大哥,你是二弟;这方面我是高手,你是二把手,你最多也就知道一些二手信息,你再掩饰也逃不过我的火眼金金,我可是孙大圣呀。”
火风想是的,自己够二。
发荣继续说话,我说你听着啊,她叫高小雪,芳龄十六,属鼠,家中还有个弟弟……”
“高小雪?!”火风立即拿出《现代汉语词典》,翻破字典也要找个精美绝伦的解释,仿佛要一生的记得。
宛如是一种责任和义务。
词典里“小”义多得吓人,——近乎三大页面,⑤义妾,简直是对她的玷污,⑥,谦词,称自己或者自己有关的人和事物。
意识告诉自己,她没有。
再下面是“小巫见大巫”。雪取②意义比较合适,颜色或光彩像雪
。对,“小”就取小巧玲珑之意,
“小巧玲珑雪白的女生。”
并且又新学到一个新词语“雪泥鸿爪”,比喻往事遗留下的痕迹。
真是高兴得对自己发明创造作了肯定,就差用自己的爪子抓到了“孙猴子”。
再一看,发荣早不见了踪影。
唐霞位置分在第二组前二排,她性格非常开朗,倒也不寂寞。
火风偶尔望去,见她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一连几天,火风身子头重脚轻的飘飘然,好比喝醉酒,又好比听别人不要脸的恭维。
发荣一切看在眼里,心下道:“火风啊火风,你这是何苦?我有个预言,你这样是没有好结果的,又老实得连话都不会说,还是我帮你一把。”
此刻嬉皮笑脸对火风道:“要不要我帮忙。”
火风鼓作惊讶道:“帮什么忙?”
发荣学女声回答:“晚上就知道。”
短不短,长不长,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发荣把写好的字条给火风看一遍。说要送过去。
火风一句“随便”极其没底气,发荣傻笑着,早背着手,走过去了。
高小雪先是一怔,末了,自然的折开纸条看:“初次见面,顿生好感,想见恨晚,冒昧交友,意下如何,复信念念。”
小雪抿嘴一笑,朝火风送个眼神。
从此,火风把幸福的定义理解和异性的眉眼对视直接挂钩,他理解为那是给他暗送秋波。
只觉得那一天那一眼,都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容不得旁人的分享,连空气都是甜美的,也许多年后的某一天某一时辰某一刻某一分某一秒,火风还会记得。
岁月可以让人类们变得沧桑,但是高小雪的那一抹微笑还有她永远年轻的容颜在那一瞬间即是永恒,这是不言而喻的。
晚自信以后,回寝,夜死寂一般,又没有风,给自己无形平添了一份焦躁和烦闷,火风躺在双人床上,心热的睡不着。
同时间,又感到自己的很幼稚好笑,可笑不出声,仿佛只是别人跟自己开了一个严肃的玩笑。
嘴里说一句高小雪,竟朦胧睡着了。
次日上午,他们去街道买鞋日用品。
“不是吧,真巧,你们也在这里?”高小雪一搂刘海,给个笑脸道。
果不其然是小家碧玉、楚楚动人如闭月羞花;高小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火风这时看发荣一眼,只见他此时的微笑比平时来得灿烂得多,算不得白的牙齿也敞得老开放了,好比窗帘向两边拉伸到极致,的确是好看多了,只恨自己手头没有相机拍照留念。
发荣拉过杠子,向高小雪介绍,杠子求之不得,早夺前一步,
说:“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杠子本来想说货真价值,只想不妥,肚子里先笑了。
换了句就好听了多了,高小雪听后,咯咯抿嘴而笑。
杆子接过笑又奢侈的笑了又笑。
火风早恨了他们的存在就是物理学上的尴尬,自己对高小雪的微笑竟畏缩在他们谈笑间的缝隙里,她就当没看见。
回来的路上,杠子指手画脚说:“你们班上的高小雪真漂亮,但我们班女生更加加加漂亮,简直是……”
杠子边说边闭上眼睛,像幻想讨女生接吻一样的夸张。
大家心照不宣的笑,还没有来得急照顾唐霞原本就是女生,就在大家的身边,一阵鸡皮疙瘩,一阵尴尬。
下课期间,发荣身子语言一齐挤过来,“你还只刚看见?失败!我这位兄弟早对她一见钟情。”
火风怪他多舌,用眼连瞪他,心下却高兴得紧,不能抑制的泛到脸上,旋转的渐热渐红。
郭思静睁着疑问的眼镜,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但还是得问一问确认下,“骗人吧?”
他的话只说对了前一半,火风笑着解释。
郭思静诡秘道:“有个女生要和我拜兄妹,就坐在我前面的哪个,叫‘祝晓红’。
火风听得新鲜,就随口一句,那你也替我介绍一下,
说,我也想跟她拜兄妹。
思静以为他在嫉妒,欢喜应了。
发荣一旁急了,伸手要楸住他耳朵。
火风笑着自语道,“我可没有一只脚踩两只船的意思,大兄弟放心。
思静一接连的笑,譬如打接二连三的喷嚏,声音像只挨饿呻吟的小狗,不对像是猴子。
火风因而也笑。发荣提议现在去饭堂吃饭,火风不肯,还责怪他的不聪明,说人多难挤,记得上次不?他就低着头,抱起他的小说《雾都孤儿》。
思静冒一句,“不想当作家就没有必要啃那些砖厚的名著。”
倒弄得火风后来思索了两天,想不通名著与成为作家,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下面一句话倒像是思静从火风肚子里偷来的。
说“学校的厨师多半是文盲,倒能将可怜的几种素菜搭配到等差数列的最大值,因为换来换去就那么几款,等待一种因为少吃而好吃的菜真让人寻觅的害相思之苦。
这句话,倒把两个人的心思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