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精神上的奴役
其实把人生想简单点,就没有那么累了。
……
落日的黄昏总是那么的落寞,特别是秋天临近冬至的时候,吐出的一口热气都会化成团团的蒸汽。
花丹漫不经心地行走在大街上,街道上的人们看到花丹,都会友好地和花丹打招呼,花丹听到也都会以礼相待,只是听到屋旁妇女们的窃窃私语,难免还会感觉非常的刺耳,特别是当人们用那种怜悯的目光对着花丹时,花丹都难免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花丹的胸口那里暖烘烘的,就像是胸口里藏着一个小太阳一样,说不出的温暖,但花丹知道,这是嫩芽马上要出土了,她对此很有感觉。
花丹其实也难免在想那群妖怪会不会骗自己,但之中往简单处想,也不过一死了之,但又想了想,如果她做的这件事让世界生灵涂炭,那哪怕她死,或者和镜心团圆,也不会开心的。
她不想做后悔的事情,所以她下定决心,如果这花是打开那扇青铜门的,那她就是以死亡的形式来解决一切,这是一个决绝,也是一个少女对责任的态度!
正当花丹思绪不知分到何处时,突然一声吆喝响起,梁大夫手拿烤串,对着花丹说道:“花丹妹妹,吃了饭没有,要不要来试试看我做的烤串,很好吃的!”
花丹闻声而盼,瞧见梁大夫右手拿着烤串,左手拿着一壶葫芦酒,身穿也是邋遢的要命,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卖酒的酒瓮一样。
花丹走了上去,拿起一根插着猪肉的烤串,笑道:“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想不到梁大夫居然会做。”
梁大夫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做法很简单,之所以在这里没见到还不是烤串这东西本来就贵,普通人家谁吃得起啊。”
“花丹妹妹,要不要试着来一串?”
花丹淡然一笑,说道:“我在小的时候,父亲和他的朋友给我定下了一桩亲事,但我从小就是一个调皮蛋,喜欢舞刀舞枪,特别希望自己能和兄长们一样能一起保家卫国,但父亲肯定是不愿意的,他认为女子就应该琴棋书画,安家贤妻,这才是一个女子应该做的事,所以啊,他在我小时候冬天的某一天,突然禁止我在吃这种街边的油炸食品,我当时恼火的,就生气地砸着砸那,但我就一小孩,怎么可能比得过大人,所以我毫无疑问地被父亲打了三四个大板子,还被关了二个小时的禁闭。”
“正当我在禁闭室里闷闷不乐地哭泣时,镜心哥哥爬到禁闭室的窗户上,将刚煮好的鸡腿插成一串递给我,但你可知,那禁闭室的窗户可有二层楼之高,他的爬上满是玻璃碎片的围墙,然后在大雪中凌乱,当时我一看到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直接就笑了,他明明还留着鼻涕,却还是将烤串递给了我。”
梁大夫表情笑了笑地说道:“他在你生命中留下来光!”
“是啊,他是我心中的光!”花丹毫不遮掩地说道。对于未来嫁不嫁出去这一点,她没有考虑。
花丹拿起一块鸡肉,便大口地吃了一口下去,吃着吃着,眼角难免落下泪水,“其实禁闭后的一个月我就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了,因为每次我吃一次,他就要站在大雪里罚站两个小时,有的时候甚至是不让他吃饭,但他还是每天都会给我送,而我,慢慢的,也吃得索然无味起来!”
梁大夫没有说话,对于花丹讲述自己的过去,他难免也心中触感,他是一个经历过风雪的人,不能说脚下无路可走,但他却已经没有了走下去的欲望。
梁大夫苦笑一声地转过头,对着花丹说道:“听说你文采很好,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医者应该如何行医才算一个合格的医者!”
花丹迅速回答道:“医者应该以救人为本!”
“那如果病人不愿意治疗你怎么办?”
“救人是我自己的事,和病人无关。”
梁大夫笑容灿烂起来,虽然无声,却是灿烂不已,对着花丹说道:“如果我不是在年迈的时候遇到你,我恐怕会逼着你学医,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学医最重要的并不是有一双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妙手,而是一种舍己为人的精神道德!”
梁大夫抬起头,仰望着漫无边际的无尽星空,说道:“曾经有一个人,以为自己已经从师傅那里把该学到的都学到了,以前自己的医术已经无比高明了,可结果,却在一个村庄里束手无策,当时的那个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道德,甚至还差点生气地离开了,一点医者品德都没有,他甚至都不曾认自己医学上的失败,差点破罐子破摔地想杀了那些得病的人,但他最后没有,他也没有拯救那些得病之人,他站在山坡上,望着熊熊大火吞噬着村庄,而那个人的心,早已麻痹!”
梁大夫说到这里,难免脸色阴沉起来。
花丹靠过去说道:“你想讲你的故事吗?”
梁大夫咀嚼了下,苦笑地说道:“其实并不想,我不想在打开藏在沙子里的东西,哪怕会让人感觉到不幸!”
“可如果沙子里的东西一直放在心里,那不会很沉吗?”花丹眯着眼说道。
梁大夫张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苦笑一声道:“我曾经都没有给他说过。”
“因为他是男的,男生都不喜欢男生给男生产生怜悯之心,因为那样会让诉说的男子觉得难以启口,但女生不会,男生甚至还希望得到来自女生的怜悯,难道不是吗?”花丹坏笑的说道。
梁大夫笑了,这一次笑出来声,说道:“也许你是对的。”
“所以你真的要听吗?”梁大夫呼出一口气,好像在做什么特别重大的决定。
“有何不可?”花丹双手撑着下巴,眼眸里凝重而又璀璨,静静地眺望着天边的远方。
“谢谢。”
“不用谢!”
——
梁大夫果不其然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离开,而是留了下来,甚至还租了一个小房子,并且他也有去看那个巨大的工程,并且大为震惊。
工程的位置坐落在山的半山腰的平地上,梁大夫走过蜿蜒盘曲的小路到达目的地,只见工程巨大无比,无数的挖掘人员和以前未曾见过的工具散落一地,但从肉眼可见的情况来看,这些挖土工具大大提高了办事的效率,并且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梁大夫被这么巨大的工程给吓到了,虽然这工程比不上当年修建皇宫庭院时那么恢宏,但小村庄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动作,显然很让人吃惊。
石山庄里几乎所有的男丁都在这里干活,有小,也有部分老,而大家都听命于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只听那少年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抱怨地说道:“如果有挖掘机就好了,也不至于要这么久!”
梁大夫自然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少年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上前对着少年行礼道:“初听此规模,好奇而来。”
少年也不嫌生,说道:“外来人啊,可惜,是一个老头,不然来一起做就好了。”
梁大夫好奇地询问道:“这山里面真有那个像‘心脏’的东西?”
少年很爽朗地摇了摇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学工程业的。”
梁大夫一脸茫然,但还是大致能猜出,这少年根本就一窍不通,很有可能是骗了石山庄的人,说那山里面肯定有“金银财宝”。
但梁大夫没有立马霸王硬上弓,而是好礼地继续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给您卖力的干活呢?”
少年听完,笑了,声音不算大,但在梁大夫耳朵里,却无比刺耳,少年捂着肚子说道:“你以为我真的傻?我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道理,我之所以跟你说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不知道的事那些愚蠢的村民他们也知道,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奴役他们,只是他们被自己的精神奴役了!”
“精神奴役?”
“对,如果在我们那里,这可以算是一种病。”
梁大夫大为震惊,急促地提问道:“这也能是一种病?”
少年嬉笑一声说道:“这可以说是一种病,也可以不是一种病,在我们那里,这可以说是幻想症,如果轻的,倒是可以用药物来解救,但有的时候,这种东西,药物也是救不了的,就好像你要让一个本来没有得病的牛,突然给他吃药,那牛也终究是救不回来的。”
梁大夫面红耳赤,喃喃自语说道:“医者以救世人为己任,我要救他们!”
少年听完,又笑了,说道:“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阻止他们,你也不可能救得下他们,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活在幻想的世界里,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第一批的暴利总会引导着后面的人放下手中本来的农具,因为人啊,本来就是喜欢不劳而获的生物啊!”
梁大夫不以为然,说道:“我是大夫,居然有人得病,那我就一定会治,这是我的责任!”
少年只是淡然一笑,没有想过反驳。
因为少年知道,这位年迈的老人,一定会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