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珠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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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有话要说!

    黎江的动作不可谓不快,而他的眼神中更闪烁着异常欣喜的光芒。片刻后,他拿起铜制小树来与方沁湄给自己的设计图比对了一下,满意地放下了。就见他起身,稍一收拾,便起身向外走去。他才走到门边,就听黎嫂子猛不丁地在楼梯上问了一句:“怎么,又要出去?”

    黎江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回身,便施施然开门离去。黎嫂子侧耳倾听,料定他去得远了,蓦地抬足从楼梯上下来,闷不吭声地跟在了自己儿子后面。

    一小会儿的功夫,黎江已经溜达到了方家门外,眼见他就要晃过去的时候,他的右手蓦地抬起,在窗台位置上探了一下,随即便继续前进了。

    黎嫂子远远缀着自己的儿子,一一看得分明,暗自点头,乃先返回了家中,静候儿子回来。须臾功夫,黎江果然返回,见自己的母亲端端正正坐在堂前,不由一怔,施礼问候道:

    “母亲今日可好些了?”

    黎嫂子蓦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地喝道:

    “你和方家那个小贱婢做的什么好事?!”

    黎江吃了一惊,随即却也清楚了,不由沉下脸来冷冷道:

    “怎么,母亲不但是大好了,还有精神去尾随儿子走路了?”

    平素里黎嫂子极爱自己的这一点骨血,然而今日竟自不同,寸步不让道:

    “好,好!我养的好儿子,你竟是连母亲的话也不能好好回了不成?!我且问你,那个贱婢究竟怎么给你灌了迷汤,竟让你这般悖逆起来?!”

    黎江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拂袖欲去:

    “孩儿实不知晓母亲你在说些什么!”

    不防黎嫂子早就腾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尖声喝道:

    “还想瞒我不成?!哼,丁香儿可都告诉为娘了,好!娘知道你活计忙,你要去便去,不过须得将你从那个贱婢家里拿来的物品给我放下!”

    话音未落,就听“哗啦”一声,一个纸包瞬间自袖子里脱落下来,坠落在青砖地上,瞬间跌落满地晶莹。

    黎嫂子此番奋力地和儿子撕掳起来,自然是以为十拿九稳能够拿住儿子的错,如果从他身上搜出些香囊、帕子之类的女红作品,那就可以做实了方沁湄是个不知检点的小贱人,谁又想到黎江珍而重之放在身上的却是一包碎石头?

    不过仔细看去,这些碎石头十分晶莹透亮,并非凡品,原来是些碎水晶。

    黎嫂子一时怔住了,瞧着这些碎晶有些口吃:

    “这,这却是些什么?!”

    黎江的脸早就沉黑犹如锅底,一抽袖子,怒道:

    “母亲大人,儿子知道您心情不好,要寻儿子说话排解也是有的,但这包水晶却是儿子新进的材料,多谢母亲这一动手,这些水晶摔落之前颗粒要比这大得多!”

    黎嫂子这时才有些慌了,习惯性地堆上笑脸来,期期艾艾道:

    “江儿,江儿,你莫生娘亲的气……哎呀,都是……都是那个丁香儿不好,是她说……”

    “我管她混说什么?!这些水晶粒子原本还能磨出几颗珠子来,现在你再瞧瞧,都快成齑粉了!”

    黎江甩着袖子,想要高声喝骂,又努力忍了下来,少不得努力平静说道:

    “罢了罢了,且都收捡了起来,儿子瞧瞧看看可否先凑合使用了再说!”

    黎嫂子此时气焰已然全消,忙不迭地自己去取了笤帚来,细细地将所有水晶小碎颗粒都扫了起来,包在帕子里恭恭敬敬地交到自己儿子手中。黎江看着一脸羞惭的黎嫂子,目光复杂,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接过水晶便走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中,黎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到了桌案前。他闭目沉吟了一刻,方才缓缓打开了包裹水晶的手帕。

    看得出,这满满一包的水晶碎片,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却是精选的黄水晶颗粒,怎奈十分细碎,最大者不过成人小指指甲盖大小。

    黎江看了一会儿,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笑意,摇了摇头,终于又长叹了一声:

    “……这些东西,落在旁人眼中,也不过就是废物罢了,怎么她就能想出这些花样来?”

    …………

    知府府的绣楼上,传来阵阵优雅的琴声。

    香烟袅袅,程绿衣着一袭藕荷色锦缎衣裙坐在古琴前,慢悠悠地弹拨着一支曲子。她面容十分平静,更显容颜出众。素月和锦红平心静气地听她弹琴,连给香炉添香都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绣楼内外出入之人也是十分安静,唯恐扰了小姐的琴声。然而这种宁静却蓦地被打破,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小丫鬟略带夸张的通报声响了起来:

    “禀告小姐,夫人,夫人来了!”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却是那个说话的丫鬟挨了一巴掌,知府夫人刘氏横眉冷对地指着她脱口骂道:

    “你个没眼色的小蹄子,也来跟本夫人耍心眼儿!还不快给我拖了出去!”

    程绿衣冷冷一哂,停了琴,拿过一旁的扇子来轻摇了几下,曼声道:

    “哪个丫头这么没规矩,竟敢惹母亲大人不高兴?不过,母亲大人似是心情不好,又是谁惹到您了呀?”

    刘氏已然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绣楼,她身体微胖,来得又急,自是走得脸上浮出一层薄汗,看住了自己的女儿冷声道:

    “我来问你,你的西席先生受了暗算,此事是否乃是你所为?!”

    程绿衣玩弄着扇子柄上的穗子流苏,状极娇憨地笑了笑:

    “母亲大人在说什么呢?女儿怎的不懂呀?”

    刘氏的脸越发阴沉,猛地一拍桌子:

    “你装什么?!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啪!程绿衣将扇子往桌上一拍,向周围人喝道:

    “统统出去,本小姐与程夫人有话要说!”

    刘氏气得身子微颤,歇了一会儿才抖抖地说道:

    “好,好!我自己的女儿,竟和我这般生分起来,真是没意思!”

    程绿衣见周围人都已退出,方转头,似笑非笑地瞧住了刘夫人:

    “娘亲,难道不应该是您先给我一个解释吗?!”